一周后。
依照宁匀的要求,叶恪在自己的山头承担起了讲学的责任。
许多皆传门人在链接“道网”后依旧前来听讲,他们认为这位白骨长老如果能创立出“道网”这么高深的法术,讲学的内容也一定能令他们受益良多。
而张大牛,爱笛,杏仙则暂时成为了助教。
在叶恪的强烈要求下,之前因为受打击只以本体形态见人的银莲,只得被迫以人形态旁听外加帮忙,以尽量多的社交来消除恐惧感和不适感。
杏仙被分配到了“按修炼功法给来场修士分配座位”的工作。
草木之精能够化形或晋升元仙时的实际年龄,在人族修士看来都非常的大,远超其他种族。
这一类精怪的灵智诞生极为缓慢,并且灵智诞生后的草木灵体,已经不完全是曾经的植株本体,更倾向于是转生的存在。
他们等同于是以第三视角观看过前世记忆的转世灵魂,有前身的模糊记忆,但已经是全新的个体。
草木精怪的益处则是根基极佳,不论是神魂的凝练程度还是还是身体的抗击打能力。
但代价便是破境难度也随之升高。
修行本就是不破不立的过程。
杏仙曾经的本体,是位于皆传门势力范围内,某处城镇内的老杏树。
城里的凡间老人记得,这颗栽种在城隍庙旁的老杏树,年岁比城隍庙还要长,是城里真正的老前辈。
可以说城里一代代人长大的过程中,都吃过这棵树结的杏子,品过这棵树的花香。
凡间相传杏树遮阳,普通人家因为杏树庭盖较大,栽种杏树会消减自家的阳气,因此不会在自家庭院中种杏树。
但城隍及城隍下辖的文武判官、各司大神、甘柳将军、范谢将军、牛马将军、日夜游神、枷锁将军等小神,都属阴神。
他们由生前城内为官在职,并且有功德在身之人死后担任,除日游神外,大多都不喜日光,白日里要待在阴处。
于是城隍庙在选址时便修在了这老杏树旁。
人们在参拜完城隍后,往往也会给老杏树也上一炷香,摆上一份贡品。
因为这里是城隍手下众小吏歇息的地方。
给他们上柱香,摆份贡品,有份香火情在。
自己不可避免地一死后,与阴差打交道时总归会好办事些。
杏仙的记忆里,自己便是从这颗老杏树中诞生,并且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位书生模样的人经常来树下奏乐。
周围的凡人往往像是注意不到这位书生,而附近的阴差则是与这位书生有说有笑。
杏仙灵智觉醒后,便在城中修士的指引下拜入皆传门中,因此自身阅历较少,心智单纯。
修行上遇到难关时,因为皆传门内长老没有植物化形的大妖,她往往选择自己埋头钻研,极少向自家师长询问,因此导致自身卡在晋级元仙这一关卡前长达数十年之久。
但那天,在她的意识链接入白长老所说的“道网”之中,分享自身阅历后,换来了适合自己的,其余修士的破境经验与自身功法的要领。
长时间的积累在这一系列点破下如同水到渠成,她当即便回到自己的洞府继续参悟,不出一会便迎来了破境之时,真正的化凡为仙。
她相信与她一同退出殿内的妖族也一定是化解了困住自己修为的桎梏,准备突破。
果不其然,当日夜里,仅一夜之间便有九位新生元仙境诞生。
她在打听到白长老的洞府后立即同其余两位修士共往。
具那个叫张大牛的壮汉所说,其余妖族急忙亲自回乡说服自家族人,无法第一时间拜访白长老。
见到白长老那具骷髅身后,一股莫名地既视感与亲切之情无由地出现在她心中。
修为暴增,神识暴涨之后她能回忆起树形态下更多的记忆,但完全没有曾经本体与某个白骨精相解识的记忆。
修为突破的喜悦,接受教导的感恩之情,加上那股莫名地亲切感。
令她头脑一热说出了愿意侍奉在白长老身边的话语,本以为会被被马上答应,但没想到被白长老立马拒绝。
她心中也说不上是被拒绝的失落,还是一时激情被打断后的贤者模式,只看到白长老与宁掌门进行一番交流后离去,自己也只得回到自家洞府。
但今日能继续帮上白长老的忙,这一点还是令她十分开心,受此大恩,她不能不去回报。
但看着白长老演讲的身姿,那种既视感又被激发了起来。
可杏仙却记不起具体在那里看过这般场景。
“我知道!
现在在场的各位都修练了至少一门练气法门,基本懂得一些真气运作的功法。
至于纯练肉身的人,我很抱歉,应该你来教我。”
场下众妖与众人传来一阵笑声。
叶恪顿了一顿,判断在场的应该没有该走野蛮人(又名狂战士)之路的存在。
示意爱笛可以开始擂鼓后,他继续讲话。
“真气外放,凭虚御物,这是对先天境修士的两个基本印象。
你们之中一定有人认为,学了些术法做事便不用亲力亲为,遇见敌人只用远程轰杀即可。
不最大化利用真气外放,远程杀敌特性,想玩近战的练气士不是好修士!但完全不懂近战的练气士更加不是!”
叶恪以增加施法环数为代价,释放了强化型拟声法术。
震耳欲聋的吼声令广场的最边缘处也能听的清清楚楚,再结合爱笛的鼓声,在场的修士一个个都变得热血激昂。
“修士便要在远离敌人的地方,华丽地御剑杀人,不需要学习粗鲁的近战,这是错误的想法。
一个木桶的容量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模板,一名修士的绝境生存能力取决于他们最弱的哪个方面。
你们有的人出身于凡人之家,幼年听过的话本一定都告诉你们,仙人都是踏莲曳波,凭虚御风,高高在上的存在。
但你们自己也踏上修行之路那么多年,与人斗法时你们的对手都是白痴吗?!
他们,尤其是那些依靠本源巫骨,纯肉体作战的巫族,不会傻乎乎地站在远处等着你们施术!
他们会认准你们的弱点,想方设法靠近你们!束缚你们!消耗你们!
当你的灵气储备近乎干涸,当你的敌人用你反应不及的速度、力量、阴谋、陷阱靠近你们,当你的同伴全都死掉,当对方锋利的武器即将撕裂你们脆弱的身体,你们还有功夫优雅地运功御气吗!?”
场下传来了一阵“不能!”的回答,还有些已经猜到白长老今日是要来教锻体与格斗之法,纷纷摆好架势准备开练。
此时,杏仙正在听叶恪的演讲,无意瞥到了那名经常穿着全身甲胄的银发女子,她似乎和白长老一样,也是客卿长老。
为何她的表情如此可怕?
她似乎经常伴在白长老左右?
她也是来帮白长老忙的吗?
杏仙这样想道。
而此时转换到银莲视角,尽管她没有感知到过多的负面情绪,但是长久累积下来形成的心病,依旧令她在人群前处于一种十分紧张地状态。
尽管她的颜值非常地高,但是这种状态下她的表情呈现出一种恐怖的,生人勿进的感觉。
一双实际紧张地发愣,可看起来却是在发狠的眼睛,再结合龙族自带的龙威,令胆子小些的修士都忍不住下跪。
加上她全身甲胄的备战状态,周围的众人都不敢靠近她三米以内,众人以为这位如同冰霜般的银发女将同白长老有什么仇怨,今天便是来砸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