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桃花婆婆真的很想问一句：
我让你来溜达来了？
我捏碎了玉牌让你过来，就是为了听你一句告辞？
回想刚刚的嚣张模样，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能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社会性死亡吧。
作为一个修炼了这么多年的老妖怪，她当然能看的出来，风铃看见那持剑少年的一刻，眼中是何等的惊恐之意。
家养的小猫看见主人，都未必会有这么怕。
可想而知。
这少年给风铃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内个……”
牧遥挠了挠头：“咱们是先走个流程，还是直接出剑？”
他眼中流露出几分失望之意。
刚刚还是有些慢了。
想想三十两雪花纹银，就这么离自己远去，他心情差到了极点。
“你吸取的活人魂魄，都存放在了什么地方？”
秦望雪示意牧遥先别动手。
毕竟她们这次过来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斩杀邪祟，还是要帮何广智恢复正常。
“都在我的法镜里。”
“你们别动手，我就告诉你们掌控法镜的秘术，这个镜子已经滴血认主，除非是得到我的同意，否则不可能帮你们的。”
桃花婆婆退后一步。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如果对方想要拿走魂魄，就必须要经过她的允许。
只要活过这会……
她就远离晋陵。
这地方，太危险了。
“恩？”
秦望雪转过头。
目光落在了墙壁挂着的镜子之上。
她擦拭了一下镜面，旋即捏动法诀，可无论如何努力，法镜都没有任何反应。
“真像她说的一样。”
“除非是她来，否则我们没办法从法镜当中取出任何东西。”
秦望雪无奈的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桃花婆婆松了口气。
看来今天不用死了。
“我来试试吧。”
牧遥走上前去。
桃花婆婆冷笑一声：“别妄想了，你可能不理解什么叫滴血认主，它只听我的话，别说是你，就算是那武游龙来了，也没办法取出任何东西……”
话音未落。
牧遥将长剑出鞘。
“我索性直接把镜子打碎，试着能不能行。”
他轻轻摆动身子。
似乎是在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机会。
一股浓郁的剑意席卷。
“镜子碎了，魂魄也会随之消散。”
“你们根本救不了那些人。”
桃花婆婆说着话。
就看到牧遥剑尖直指法镜的方向。
然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那镜子缓缓绽放出光芒，吐出了无数瓶瓶罐罐，里面装着的，正是被女鬼们夺来的还没来得及炼化的魂魄。
瓶子的外面，还写着这些人的名字。
何广智的名字也在其中。
“啥意思？”
“你个破镜子也背叛我了呗？”
桃花婆婆瞪大了眼睛。
不敢相信洞窟当中，最大的二五仔，竟然是一面镜子。
“唰！”
剑芒一闪。
桃花婆婆再度倒在血泊里。
这一次，牧遥没有给它化为古树的机会，就在桃花婆婆身死的一瞬间，回手又是一剑，直接将那高耸的古树劈砍成了一堆木柴。
无数桃花散落地上。
周围逐渐变的虚无，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牧遥和秦望雪就已经出现在了桃谷绘当中。
“看来它是真的神形俱灭了。”
“洞窟是她法力所化，现在桃花婆婆身陨，洞窟自然也消失不见。”
秦望雪解释一句。
“我们回去吧。”
牧遥迈动脚步。
秦望雪乖乖的跟在后头。
那副模样，反倒像牧遥才是奉天司的带头人。
回去的路上。
牧遥忽然想起了什么，旋即问道：“望雪，你说想要复活赤瞳，需要的是极致的阴阳二气对吧？”
“是。”
秦望雪轻轻点头。
牧遥脸色瞬间变的阴沉，旋即问道：“那如果掌控着足够多的鬼魂，甚至是活人精魄，能不能从中提取出浓郁的阴气？”
“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想要复活赤瞳，需要的量一定不少。”
秦望雪解释完。
也忽然意识到了风铃和雷渊的目的。
原本他以为雷渊当初制造出那么多的怨灵，目的仅仅是想要调虎离山，将叶染劫走，，现在看起来，早在最开始她们就有了两手准备。
要是不能带走叶染和萝拉，就退而求其次，用另一种方式凝聚阴气。
想要凑够复活赤瞳所需要的阴气数量……
怕是整个晋陵，乃至整个常州都得血流成河。
“我们必须要阻止。”
秦望雪轻抿嘴唇。
赤瞳如果真的复活，修为一定会更进一步，极有可能真的成为妖王。
这个级别的妖物，堪比人类修士当中的元胎境。
牧遥也未必能是对手。
寻常人根本想象不到元胎境是何等强悍。
更何况，同等修为当中，妖物战斗力一定比人类更强。
赤瞳真的成了天妖，哪怕武游龙出关后是元胎境，也无法再度将其制服，更别提现在五虎将身后还有祖荒妖盟的存在。
当日雷泽现身的场面，秦望雪还没有忘记。
“表面看起来，我们各个行动都很顺利。”
“可实际上，背地里的暗流涌动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整个晋陵的百姓仍然处于危机之中。”
秦望雪神色显的有些伤感。
“制造怨灵的机会太多，我们根本没机会阻止。”
“可光是阴气仍旧不能完成复活大计。”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想想，他们有什么方法能够聚集起阳气。”
牧遥若有所思的出声。
……
与此同时。
雷渊高坐在法坛的正中央。
这就是他们所组建的阴阳浮生大阵，而阵法正上方是一道漆黑的雾气，其中都是他们收集而来的阴魂。
就在这时。
白光一闪，风铃的身形显现。
呼吸仍然急促。
脚步虚浮。
“你又出去浪了？”
雷渊没好气的说：“阴气的问题解决了，可阳气的问题还没解决，你能不能上上心？”
“放心，我已经为大人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阳气载体。”
风铃同样在法阵中间坐下，低声说：“我们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解决掉那个叫牧遥的。”
“别看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雷渊翻了个白眼。
“刚刚我又遇见他了。”
风铃回想刚刚的画面，若有所思的出声：“说真的，我在他的双眼中，见到了一抹贪婪，肯定是馋我的身子，你说如果我用美人计，他能不能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