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死者曾经都去过哪些地方？”
何知命立刻追问。
有了这奇怪粉末，只要再查到十七个死者生前都去过某个地方，那么此案就不难解决了。
禹清闻言却是摇摇头，“抱歉，大人，我只是个仵作。”
禹清可不傻，他一个小小仵作要是透露的信息太多，肯定会被怀疑。
有了这些线索，大理寺只要不全是废物，不出半日就能查到三生道观。
他又何必去多这个嘴呢？
“另外，还望大人替我保守秘密，切莫跟县令大人提及这粉末是我交给你的。”禹清道。
何知命问，“为何？”
禹清笑道，“大人何必追问呢。”
何知命了然。
万年县死了这么多人，这个刘县令肯定是知道此案牵扯甚大，便不予插手。
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将发现的线索呈上去。
自己若是多句嘴，将禹清给抖了出去。
这县令定会伺机报复。
何知命奇怪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禹清扫了眼那十七具尸体，眼神添了些没落，目之所及，满是浑浑噩噩漂浮在空中的亡魂。
“我爹娘也是这般死的。”
“大人既然愿意调查此案，我又怎敢将线索藏匿，只要能抓到凶手，就算最后落得个欺瞒县令大人的罪名，我也无愧爹娘。”
原来是血仇在身！
何知命不由地露出欣赏的神色。
十六七岁能有如此能力和隐忍的心性，在县衙门里当差实在是屈才了。
可惜，是个仵作。
“将尸体运回去吧，这粉交给我，日后若再有线索，可到大理寺找我，这个给你！”
何知命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了禹清。
那似乎是大理寺官员才有的令牌。
“多谢！”禹清道。
待到几人将尸体运走，义庄也再次归于平静。
大理寺已经介入，三生道观藏不住了。
自己这些日子的修炼也到达瓶颈，争取趁此机会突破到炼气期。
另外，也要时刻盯着那几个道长。
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他们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呼~~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
敌人很强，自己力量有限，必须绝对谨慎。
在没有绝对把握前，万不可暴露自己，否则必定万劫不复。
死倒是无所谓，但就怕该死之人继续活着。
那才是禹清最无法接受的情况。
看了看时辰，禹清离开了义庄，前往三生道观。
道观前，道人们正在施粥。
百姓络绎不绝，争先恐后。
生怕吃不上这碗粥。
与道人们站在一起的，还有那天对禹清格外关怀的老妪。
禹清跟着队伍缓缓向前挪动，很快便被老妪发现。
“孩子，来，婆婆多给你盛些……”
老妪从丫鬟那弄来了一个大碗，水瓢拉扯着众人的目光，在缸里一瓢又一瓢的舀，那瓢像刀一样，在他们的心间猛刮。
“凭什么他能喝这么多粥，我们就这么点？”
“就是，凭什么？”
“不公平，也给我多盛点！”
“今天要是不给我再来一碗，我把你们这缸都给砸了！”
“砸了砸了！”
“……”
百姓们艴然不悦，一个个模样吓人。
老妪一时间也被这场面给震住了。
她没想到一向低头哈腰，唯唯诺诺求粥的可怜人们，突然变得如此暴躁。
只是一碗粥而已，为何会这样？
场面越来越难以控制之时，只见禹清接过老妪手里的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
这无疑是更加刺激了他们。
一个个愤怒地咆哮，场面混乱不堪。
“聒噪！！”
不知何时，枯一道长来到了道观前，低喝一声瞬间压过了众人的咆哮。
枯一道长双手合十，“诸位施主稍安勿躁，这位禹施主之所以能多喝粥，是因为他对三生神像极为虔诚，多日来，禹施主跪拜神像每次都多达一炷香的时间。”
“神像感念他的诚意，这才嘱咐我等对他多有照顾，诸位施主若是也想多喝些粥，那参拜时多些虔诚之心，让神像也能感应到诸位的诚意，便可！”
此言一出，众人的怒火才得以平息。
这几日他们也的确见识过了禹清的诚心，能一直对着神像跪拜一炷香时间的，也唯有他了。
见众人停歇，枯一道长笑道，“继续施粥，道观前还望诸位施主勿亵渎神像，否则今后道观便不予施粥，贫道只说一次。”
此番警告，也终于让闹事的百姓消停了下来。
一个个老老实实排队，无一人敢呵斥。
“能再来一碗吗？”禹清颠了颠瓷碗，丝毫没理会周围那杀人的目光。
枯一道长嘴角抽搐，有种弄死禹清的冲动。
他好不容易将局面稳住，这小子居然还故意挑事，属实有点过分。
“禹施主，想要的话，晚饭再来便是。”
“哦。”
禹清叹了口气。
好好的一场闹剧，居然这么简单就收场，太可惜了。
这次，又有几人死？
禹清不知道，也阻拦不了。
“谢了，老夫人。”禹清将瓷碗还给老妪后，便往大殿中走去。
老夫人似乎惊魂未定，没有跟禹清闲聊，在丫鬟的带领下也缓缓走向大殿。
大殿中，禹清和往常一样，上香后不停地对着神像参拜。
虔诚中似乎带着享受。
禹清体内，炁在疯狂运转周天。
今天禹清喝的粥很多，灵粉催生出的精气在体内翻涌的同时，神像吐出的黑气远超之前。
本以为还需要两碗粥才能突破，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半柱香过后，禹清的灵根开始颤动。
只听嘭的一声，如擂鼓一般，禹清浑身一震。
呼~~~
炼气期！
成了！
咦？
这是什么！？
禹清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了轻微的变化，墨色的空间中，一座宫殿若隐若现。
禹清皱眉凝视，宫殿似乎受到感召，慢慢朝禹清走来。
宫殿高大，难以窥全貌，唯有门上充当叩门铺首的狴犴首级栩栩如生。
禹清眉心鼓动，宫殿大门立即打开。
大殿内黑蒙蒙一片，只看得清一张桌子，桌子两侧立着两根石柱，石柱下方压着霸下，上方举着负屃。
石柱上是两列字符。
右侧：乾坤有公，善恶有报。
左侧：怨念尽除，宇内昭昭。
这什么意思？
禹清意识拉近，靠近桌子。
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判官笔，生死墨，招魂纸，镇魂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