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易鹤野说那番话, 简云闲怔愣在原地,直勾勾盯着他看。
好险忍住了没去碰易鹤野,他知自己又漏电了现在已经完蛋到没有肢体接触, 光是听几句话就出现异常的程度。
是要命。
此时, 易鹤野也正打量着简云闲。
那双翡翠色的眸闪烁着难掩的光亮,看起来完全已经脱离了一个ai该有的情绪范围。
有那么一瞬间, 易鹤野恍惚感觉他或许就是个人类,也拥有自然的情感,也懂什么是喜欢讨厌。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源于简云闲的“级”“逼”,他也反应过来, 自己这句话的超级暧昧。
于是他干咳了两声, 扭头指着他的鼻尖儿“相信小羊,不代表相信你, 除非你承认你自己就是shee, 否则你永远都是我的怀疑对象。”
简云闲当然不承认, 只装绅士“那我替小羊谢谢易先生,我自己就不用了”
易鹤野笑笑,快速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回过神来,面对眼前不妙的局面,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现在是周四, 距离ost b线上版上线还有两天时间, 如果他们想在造成巨大影响之前及时止损,必须要在两天天之内, 彻底解决掉这“水源处的剧毒”。
之前简云闲赌气说的五天期限,此时居然在一语成谶的基础上还打了个对折,两个人不约而同紧张起来。
他们一起梳理了一遍案件详情,整理了一套应对方案, 第天清早,就如他们料想的那样,接到了来自上级的消息
在昨日大型聚众吸毒事件发生后,安全科各区分陆续接到了人员非常死亡案件。
根据简云闲的人员i的对比情况,中五起与吸毒直播有着直接关联。
负责对接的周文凯“这几起案件中,有四起均死亡一人,一起为情侣两人共同吸毒,死亡一人、抓获一人,还有一起死亡人数多达五人”
尽管上级他们案情进展属于正常情况,但是易鹤野听到这话时,还是莫名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
果然,周文凯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脑袋一嗡“方才提到的五人死亡案件,是发生在地下商城八层的位置。”
话说到这里,易鹤野似乎已经大体猜到了什么。
“前来报案的是17层的酒吧老板。报案人称,那里近期驻扎过一支地下乐队,每天晚上都发出巨大的排练声,但昨天夜里,18层通过音响传来的声音并不是歌声,而是恐怖的嘶嚎打骂。报案人觉得恐怖,第天也就是今天早上清晨,他觉得有些不安,下楼一开才发现,那五个人已经以非常惨烈的状态死亡,而现场乐队的他成员则都已经离开现场。”
尽管做好了理准备,但听到最后一句时,易鹤野的脏还是咯噔了一下。
他没去问死因、惨状具体细节,第一时间发问的是“死者的性别分别是”
“五人均为男性。”周文凯说。
易鹤野悄悄了口气,手出了一片汗水。
“我们告知你这件事情的主要原因,相信你也大概清楚了。”周文凯说,“之前你我们报告的动轨迹中,应该这群人有过接触,我们的想法是,让你以熟人的身份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易鹤野看了看手机里陈桑的联系方式,抬头“好,我尽力。”
难得易鹤野配合度如此之,周文凯都有些如梦似幻的不实感,说到嘴边的劝说一时间处安放,好半天才新整理了一套措辞
“好,安全科那边点审讯归案的幸存者,你那边就专打探乐队那边的情报,简云闲就不要去了,他随时随地做好进入直播间的准备,网安派出精英力量进辅助,局里负责监视保护,大家各司职,争取效率最大化。”
听到自己简云闲将分头动,易鹤野隐约觉得有些里没底,但细想来,似乎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安排他简云闲的位置都是任何人都法替代的。在时间如此紧迫的情况下,两边必须要同时推进才。
易鹤野打完电话,看了一眼简云闲。
那家伙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他绿幽幽的眸望了易鹤野半晌,才摸着后颈的脑机接口,笑“有点不放把自己的脖交给除了长官以外的他人呢。”
易鹤野先是被这句话扰得跳微微一乱,接着就觉得有点好笑
安全科的正经条他不信,偏偏信一个整天想着要抹他脖的宿敌,是疯了。
易鹤野没说话,低头给陈桑发了条消息“你人在哪儿我早上去排练室找你,那边被条封了,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出事了”
消息发出去后两分钟没有人回复,易鹤野皱着眉,直接拨打了陈桑的电话。
一次不接、两次不接,终于在易鹤野锲而不舍地打去第七通电话时,电话接通了。
“喂陈桑”易鹤野声音里的紧张并表演成分,“还好吗”
“小易哥”那边犹犹豫豫开口,声音比陈桑更加脆嫩,“我是陈沐姐姐现在在医院不太方便接电话”
易鹤野皱起眉,问“在哪儿需要我帮忙吗我现在就过去。”
陈沐纠结了半天,才发了个地址,“哥,能借点钱吗实在没钱了”
易鹤野拿到地址准备好钱,立刻准备踏上征程。临走前,简云闲起身,认地对易鹤野“需要帮忙的话,小羊替我随时赶到。”
易鹤野耳尖又红起来,强装一副事发生的样,
“替我谢谢小羊。”
他预期的差不多,陈桑根本没有钱去什么大医院,而是住在一个连牌都没有的黑诊。
这里的地理位置极偏僻,藏在一个粉爱差不多隐蔽的拐角,周边的卫生条件极堪忧,一进门,难闻的消毒水味,一串串病人的口申口今就让易鹤野皱紧了眉头。
简陋、肮脏又拥挤。这样的条件看起来与说是治病救人,更像是把患者拉进一个地狱,加速他们的死亡。
易鹤野按照陈沐给的房号,找到了那间最里层的病房,一进门,就看见床边一脸憔悴的陈沐,躺在床上看不清表情的陈桑。
他想放轻步,避免打扰陈桑休息,结果刚一踏入房间,这躺在床上的姑娘就抬起眼,强撑着情绪笑着跟他打招呼“小野你怎么来了”
妹妹看躺着都不老实,只能一边把慢慢放倒,一边责怪“姐,你都这样了,能不能就安分一点儿”
易鹤野看醒了,走到病床前。
一段时间不见,这姑娘已经瘦削得没了人形儿,干干瘪瘪像具骸骨一样贴在床上。的双颊凹陷、眼球暴突,已经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
“”虽然已经做好了理准备,但看这幅样,易鹤野一时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陈桑强撑着笑起来“沐沐出去玩儿吧,我跟小野聊几句。”
陈沐一句话哽在喉咙,只吸了口气,噙着眼泪冲出门去。
易鹤野见人离开,拖了个板凳在一边坐下。
眼前的陈桑双瞳以不正常的形态涣散着,像是找不到焦点一般,皮肤也变得灰白,隐约似乎能看见皮下呈现出网格状的纹路。
易鹤野仔细看着的脸,接着叹了口气有些不知怎么开口,不知从哪儿问起合适。
陈桑伸出柴火棒似的枯槁的手,拍拍他“别这样,开点。”
易鹤野努力扬了扬嘴角,开口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磕多了呗。”陈桑大大咧咧,“磕多了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了,我隔段时间就得住一次院,早就习惯啦。”
接着,叹了口气,说“昨天晚上阿文、贝贝、猴、小钱大可,都死了。”
“死了”易鹤野装惊讶一般,小声问。
“阿文本来就脏不好,迟早的事情。他人可能是被打死的,我也不知”陈桑面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我昨天晚上也磕了很多,感觉脑快要炸了,躲在隔壁吐了一晚感觉内脏都要吐出来了,反而躲过一劫,醒来之后就到医院了。”
易鹤野沉默了半晌,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实这种事情我也见多了。”陈桑又笑起来,“谁碰了这玩意儿,不是一个死字”
说完,也不指望易鹤野去找话题了,开口“小野啊,你快跟你对象分了吧。”
易鹤野没想到,都这个关头了,陈桑想的还是自己的事情。
“我昨天看到他了”陈桑欲言又止,“说的,走到那个地步了,的没得救了,到时候也不知对你做出什么事情你小不要被他拖进来啊”
易鹤野点点头,开口“是那个直播间吗他跟我提过。”
陈桑没想到他居然知这个事情,眼睛有些意外地睁大,然后目光又暗了下来“对,我们昨晚就哎,的如果没去就好了”
此时满脑肯定都是死去的同伴。易鹤野不擅长情绪安抚,只哀哀地看着。
良久,又笑起来,反而去安慰易鹤野“你不要害怕,你看你多好呀,又没沾上这些,还有自己的工。听我一句劝,跟他分了,咱们这小脸儿长这么俊,这么样的对象勾不着啊。”
易鹤野被逗乐了,笑起来,接着总算想起来自己的任务。
他问“当初,你到底是怎么接触到这个的”
先前陈桑非常忌讳这个话题,这一次,倒是不再回避了。
叹了口气,说“大家都差不多吧,因为生活不顺、因为聊想找刺激、因为种种原因,接触到毒品。”
“我是那时候出失败的事情搞得很不顺,经纪人就带我找乐。一开始是吸的白fen,很快就上瘾了,钱也全用来吸毒了。后来穷到吸不起,每天难受得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身上爬,想戒也戒不掉,一天一半的时间都想赶紧去死。”
“后来有人告诉我,有种新药可以戒毒,说还在试验阶段,可以免费给我试试。”陈桑说着,意识有些迷迷糊糊起来,“就是这个o什么玩意,都不用口服或者注射,直接插脑袋里,就能靠着电刺激戒毒,我当时只想着要能把白fen戒了就好了,还是免费药,根本没想那么多,就直接拿过来尝试了,我后来问了,大家都是被这么拉进来的。”
原来ost b最开始是以“戒毒药”的身份出现的,难怪收集到的tony陈桑的化验结果都显示,这些人曾经有较长时间的传统毒品吸毒史。
易鹤野忽然觉得有些讽刺这些努力想要找方法戒毒的人,都是还有着生存信念、想要最后挣扎一番的家伙,被人利用了这一丝对光明的往,彻底将他们拉进了深渊,成为了正的迷途羔羊。
“说实在话,自从沾了这玩意儿,我就的再也没想过白fen的味因为这可比白fen上头多了,这他妈,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扛得住这种诱惑。”陈桑哀哀,“这玩意儿就是魔鬼,小野,的,碰都别碰。”
“沐沐是不是找你借钱啦”陈桑笑起来,“别借了,我已经没得救了。”
易鹤野犹豫了一下,“你有你以前的病历吗我认识个很厉害的医生,最近在接触这一块的课题,也许能帮得上忙”
“的吗”陈桑的眼睛亮了一下,说“应该都是沐沐在保管,你问问”
这眼神里抓住救命稻草的亮光,让易鹤野有些难受这单纯的家伙已经上过一次这样的当,再遇到希望时,还是奋不顾身地想要抓住,而更让他难受的是,他并不认识这样一位可以帮得上忙的医生。
他只是想要的病历,确认一件他一直想确认的事情。
易鹤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陈沐,那小丫头就在不远,说要带他去拿。
出病房的时候,陈桑又一次陷入了昏迷,易鹤野帮叫到了医生,然后便一横,离开了这家黑诊。
一路上,陈沐一直保持着沉默,并没有表达出一点抓住希望的喜悦,只是事,叫人看得担忧。
易鹤野跟着,绕过了脏街、路过了偏僻的粉爱,最后兜兜转转,居然来到了电垃圾回收站。
在一望际的废墟巨大的熔炉之间,陈沐怔怔地站定,手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只熟悉的一次性u盘。
就在把u盘拿出来的一瞬间,身后的废料堆忽然发出了轰隆的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苏醒。
接着,那小山一样的铁皮像是被赋予了恐怖的生命,在缓慢的蠕动中生长、汇聚,最后居然爬出了一只巨人的模样。
很显然,陈沐并没有要带他去找什么病历,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把易鹤野带来这里,借用这怪物的力量将他杀死。
看着眼前这姑娘慌张、恐惧,又强装镇定的模样,易鹤野猜到,仅仅有办法将这怪物苏醒,没有能力控制它的为。
易鹤野单手插在口袋里,半点儿没有慌张。
他神色平静地看着陈沐惊慌失措的眸,这样的反应,反而让他底有了答案“看来我猜对了,是不是”
易鹤野问“陈桑自己知吗”
陈沐打了个激灵儿,似乎是对他接下来的话有预感。
“为人类的早就已经死了,的躯壳被留下、内脏被挖空、脑部数据被保存导出,换上一电线零件。”
“现在的,只是个保留了人类意识的ai,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