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浩土,广瀚无边。
江南之地最为丰硕肥沃,西南十万大山多瘴气猛兽,多为蛮夷。
西北荒凉,人迹罕至。
东面多神祗,常有仙人传言。
蓬莱历来便是世人向往的仙境。
柳熹微与沈君牧御剑而行,由高往低望去,便见崇明山山脉巍峨高耸,白云环绕。山涧草木青翠,飞瀑奇石,景色奇骏。远处水天一色,浪潮涌动。
幼时她曾到过一次蓬莱,却已恍若隔世。
她暗暗叹气,掐着剑诀往低处掠去。
“这便是世人口口相传的蓬莱仙岛”
沈君牧望着前方泛着莹莹光芒的白玉广场,不由得感慨。
极目远眺,云海若轻纱。白玉拱桥横空飞起,落入云中,似蛟龙飞天,气势孤傲。水声潺潺,光照下一道虹桥架于其上,绚丽缤纷。
拱桥两侧云海翻腾,有白雕与瑞鹤掠过。
柳熹微落地,抬脚往拱桥上走去。
“尔等何人,胆敢擅闯蓬莱”
忽然,冷冽之声传来,一道白光掠出。
“临海柳熹微,玄天宗沈君牧,前来拜见。”
沈君牧轻飘飘抬手,挡下了那一击。
然,柳熹微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石阶边的水潭中。
轰
听得巨响,水潭中突然起了巨大的漩涡,顷刻后巨浪翻涌,一道巨大的身影突然显露,水花扑面而来
“云疏,休得无礼”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际掠过,挡在了巨物面前。
“哥”
柳熹微看到来人顿时面露惊喜,忙三两步迎了上去,“祖父祖母他们还好吗”
方溆脸色凝重,“祖母重伤,祖父带她入
听潮阁了。”
听到这话,柳熹微心里咯噔一下,皱眉道“可知是何人”
方溆往四周看了眼,压低了声音,“去雁回楼再说。”
三人落于白雕背上,朝着雁回楼飞去。
沈君牧回头看向水潭边,便见那庞大大物足有五丈多高,龙首狮身,黑色的鳞甲很是耀眼,锋利的獠牙在光照下闪着寒芒,让人望之生畏。
竟是黑麒麟
他心中惊讶,却听方溆说道“这黑麒麟名唤夙羽,是我蓬莱先祖千年前在巨溟渊收服的。先祖与夙羽游历九洲降妖除魔,后先祖仙去,夙羽便成了蓬莱的镇派灵兽。”
沈君牧恍然大悟,却又疑惑道“那云疏是谁”
方溆敛了下眸子,低声道“他叫唐云疏,原是西南千机门的人,几年前被我带回蓬莱。方才定是以为你们是来挑事的,所以才出手。”
“原来如此。他方才那一招应是千机门的浮光掠影吧”
方溆点头,“是啊。他原也是千机门的高手,却在门内遭到排挤差点丧命。哎,也是为难他这几年还一直念着千机门。这次蓬莱遭袭,也是他死守跃海厅,祖母才”
听到这话,沈君牧和柳熹微却都沉默了。
很快,三人落在了半山腰一处三层高的小楼前,远远便瞧见牌匾上书着“雁回楼”三字。
踏入楼内,柳熹微却怔住了。
堂中坐着五人,为首的黄衫长须,约莫五十来岁,眉宇间与方溆有着几分相似。
左侧为首之人约莫四十来岁,身着蘭衫,五官棱角分明。
右侧男子不到三十,瞧着温文尔雅,手中握着一把折扇。
其余二人一男一女,年纪都在二十来岁,女的娇俏中透着股凌厉,男的气宇轩昂,翩翩公子。
“你你是”
坐于上位的男子面露吃惊,忽然起身朝柳熹微走了过来。
“熹微”
听到这声呼喊,柳熹微瞬间红了眼眶。
“大舅舅”
“真是熹微啊”
“跟若宁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好孩子,快让舅舅好好看看。”
另一中年男子也走了过来,眼里满是激动,伸手扶着柳熹微的秀发,唇角微微颤动。
“这,这都有十年没见了吧,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和关心,柳熹微眼里腾起了水雾。
堂中这五人,为首的正是方家如今的家主方苍玉,也是方溆的和方浔的父亲。
另一人便是方苍玉的二弟方书溟。此刻与方溆站在一起的,便是方家二房大公子方晚宁。
年轻公子名唤温时湫,女子正是南疆元家少主元如意。
沈君牧虽常在江湖中行走,但却从未到过蓬莱。哪怕是前世交通发达,他最远的地方也就去过隔壁市。不过,玄天宗的卷宗中倒是有这几人的画像,倒也不至于弄错。
只是他没想到,温时湫竟也在此处。
方苍玉拍了拍柳熹微的手背,温声道“好孩子,快坐下说。”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了沈君牧身上,眉头微皱,“这位是”
方溆忙将沈君牧引荐给众人,“这位便是玄天宗少主沈君牧,也是熹微未来的夫君。”
临海发生的事,方家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但此时看到沈君牧,众人难免又细细打量起来。尤其是方苍玉,眉宇间拢着笑意,看得仔细。
沈君牧不由得暗暗发笑,朝着众人施礼,“晚辈见过各位。请各位长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熹微。”
方
苍玉虽不出蓬莱,但对九洲发生的事多有了解,对沈君牧原就有所未闻,加上方溆几次信中都提及此人,且对他赞口不绝,此刻见他看柳熹微的眼神真挚,便也放下心来。
“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方书溟是个絮叨之人,先是问了临海的事,末了颇为无奈道“你这丫头,要来蓬莱也不说一声”
“我是听到蓬莱遇袭,担心你们安危,所以”
方苍玉满目温柔,“别听云疏胡说,那孩子经常夸大其词。”
“那外祖母”
这倒这句话,柳熹微不知为何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是受了些伤,但你放心,明日你便可见到她了。”
方苍玉暗暗瞥了眼方书溟,给他递了个眼色。
方书溟了然,接话道“是啊,你这一路也辛苦了,我先让人给你收拾住处。”
二人神情尽数落入柳熹微和沈君牧眼中,自然知道他们有事隐瞒,恐怕老夫人的伤情颇重。否则,这温时湫和元如意又怎会来蓬莱
柳熹微略作思索,最终点了点头。
“听舅舅安排。”
二人跟着婢女到了别院,见众人都退了出去,柳熹微这才出了声。
“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