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坠欢重拾gl > 正文 第104章 chapter 104
    未和这个阴晴不定的旧友争执, 无视其一如往常的善变,纪岑安见怪不怪,也早有预料。平静盯着邵予白, 纪岑安讲出要求“接下来你可以不帮艾加这边,都随意, 但作为交换, 你也不能站队裴少阳他们, 任中一个都不行。不管是郭晋云, 还是别的人,只要是和裴、郭两家有牵连以及生意往来的, 一律不可以。至于你们原有的合作和生意交际, 这边不干涉, 明面上可以照常进行,在这以后, 也能继续。”

    邵予白收起手指,细长的指节用力曲缩到泛白。

    纪岑安当作看不见“为期最长大概三个月, 也许更短。”

    邵予白固执,眼睛里充有血丝, 莫名显得激动“纪岑安,你听不懂我刚才的话是不是”

    “听懂了, 也很清楚。”纪岑安接道, 顿了下,陈述事实,“我不能完全按照你的条件来,保证不了以后会怎样, 如果到那边没找到我需要的, 或者出了事变故, 可能就不回”

    邵予白不允许她往下讲,狠心至极,比之以往又是另一种态度“我没让你自作主张,别跟我讲这些。”

    “你不愿意,我还可以找其他人。”纪岑安低语,面无起伏。

    邵予白不在乎,径直拆台“你大可试试,看谁敢帮忙。”

    纪岑安不逼这位,不继续刺激了。

    邵予白愠怒,语气很冲“你没有更多的选择,找不到另外的人,少他妈装模作样糊弄我。”

    被骂了,纪岑安也不恼,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被她这个样子戳中了哪个点,邵予白嘴巴很毒,一点不客气,句句扎刀子似的往外吐露“黄延年那几个都跑路了,孙铭天还在医院里瘫着,要死不活的,你们现在还能找谁钟悦林生年海明集团的叶总还有谁敢帮你”

    都是些之前接触过的老总老板。

    纪岑安坦诚“都不会找。”

    “那你还找个屁。”邵予白忍着火气说,“他们现在躲得要多远有多远,你不要做梦,找帮手简直痴心妄想。”

    纪岑安也承认,对此认同“是。”

    邵予白从齿关里挤出话语,都不愿正面提到南迦的名字,近乎是在阴阳怪气地讥讽“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真以为这是一两个人能搞定的么,想过后果没有,后面又该是谁帮你收拾烂摊子,哪个可以解决这些你倒是一走了之了,这边的怎么办,以为你要面对的只有裴少阳俩兄弟,就没别的了”

    从容不迫的,纪岑安张口,一个字不辩解“不是一走了之。”

    邵予白“那你找我交代什么后事”

    纪岑安“不是交代后事。”

    “别太高看自己了,称称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嗯。”

    “你本来就改变不了大局,识相点就应该远离这里,重新找个地方过活,出国,去偏远的城市,随便你怎么都行。”

    “没有那么容易。”

    “不容易还是不愿意”邵予白上前两步,逼近这人。

    纪岑安回答“都有。”

    脸色再变了变,邵予白眸光又沉下,但不再咄咄逼人。

    看向她的脸,纪岑安坦率得过分,丝毫不隐瞒“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对不起。”

    邵予白生硬说“别向我道歉,不需要。”

    纪岑安张张嘴,犹豫了须臾,想要再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终究止住,仅仅缓声讲道“我不能解决的,警方会处理,总有能出面的一方。三年前我无能为力,眼下也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但能做点什么,起码比什么都不做强些,我确实把控不了大局,那不是一个人能左右的,没办法。”

    邵予白冷声“那就不要下场搅和。”

    “我家的事,需要收个尾,不能就那样。”

    “你脑子有病。”

    纪岑安“我以后还打算留在这里,不想离开,国外不适合。”

    邵予白呛她“你都没出去,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纪岑安温吞掀起眼皮子,双唇翕动,一会儿,话里有话地轻轻告知“我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除了这儿,哪里都去不了。”

    犹如被闷头打了一棒子,仅剩的那点体面被撕碎,邵予白喑哑道“还是为了她”

    纪岑安否认“不是为谁,是我自己的问题,她”

    邵予白没兴趣听再多的,打断纪岑安,明晃晃讽刺“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情种,那时候也不这样。”

    纪岑安停住,接不了这个。

    南迦的存在一直都是她们之间的隔阂,五年前如此,现在更是。

    自从南迦出现的第一面,纪岑安对这段友情分心开始,邵予白就看不上南迦最初是出于同样的恶劣作风,所以支持纪岑安折腾,压根就没把南迦放在同等的线上对待,只当那是个可以随时踹开的小威胁;等到发现纪岑安动真格了才有所警觉,排斥南迦的出现到最后就是厌恶了,连跟南迦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都不乐意,甚至是不允许。

    邵予白只在乎纪岑安,从小到大仅这么一个玩伴,可惜长大后被一个外人抢走了。

    就像是早都看中的一件名贵奢侈品,以为那肯定是属于自己的,可还没来及出手就被买走了,还是以极低的价格拿下的,远低于自己的预期。

    “凭什么”又上前一步,邵予白质问,有些失控,“凭什么她就可以不一样我呢,我算哪样,被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可有可无吗”

    纪岑安淡淡说“不是。”

    邵予白直道“你只有出事了才会找我,不是吗这都不是,那你告诉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浓睫轻颤,纪岑安不与之对视,接连沉默。

    有的事讲不通,没有道理可言。

    感情上没有先后顺序,也没有必须喜欢谁的规定,分不出个是非对错。

    毕竟人不是所有物,一定得归属于哪个物主。

    纪岑安嘴巴都没动一下,那样的表现令人恼火。像是石头,内里都是硬的,融化不了。

    邵予白面上难堪,直勾勾盯她半分钟,忽然说“我也找过你,三年前也找过很多次,不比她少。”

    额角的碎发拂动,纪岑安不语,只慢慢眨了下眼,未有多余的回应。

    索性不装了,抛开那些往日的轻浮和故作高深,邵予白一律全交代“你怪我三年前不帮你,可当时我也有心无力,遇到了事,不是故意躲着。我想回国,打算到z城帮忙,可是我爸不允许,他们把我关起来了,起初还瞒着,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连门都出不去”

    纪岑安否认“我不怪你。”

    对其置若罔闻,邵予白一口气讲完“我也找了你,回国的第一时间就找了,到处打探你的去向,可你不在,哪里都找不到。吴奕铭、蒋书林,你家的保姆能找的都找遍了。还有你家那些债主,员工我还找过她,去了她家里,我都去了。”

    屋里默然。

    “她能做的,我也做了,不比她少。”邵予白说,眼圈一周微红,这辈子头一回这么对纪岑安讲类似的,“知道你在国内,我也第一时间就往回赶,我尽力了。”

    纪岑安垂下眼,整个人立在原地。

    “我不在乎你当初为了她撇开我,那都无所谓,过去的就过去了,没必要揪着不放,但是安安,从来都不只是她才在你旁边,你不能只看得见她一个。”

    “”

    邵予白“你什么时候能看看我,哪怕就一眼。”

    哑巴半天,纪岑安只有一句“抱歉。”

    “我要的不是这个。”

    “”

    不听她的废话,邵予白拉下所有表面虚浮“你以为就只有你能找到你爸妈他们,别人就找不到么,真当是他们出国就销声匿迹了,所以至今还逍遥在外,谁都查不到”

    还是有被触动,纪岑安指尖不自觉抽动。

    邵予白说“如果不是有别的势力介入,到了外面有接应,有保护伞,你觉得他们能跑出去”

    嘴唇张合两下,纪岑安开口“我知道。”

    “你什么厉害都摸不清楚,也解决不了困局,”邵予白嗓音很重,“状况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涉及到的方面太多了,做什么都不会管用。”

    纪岑安仍是坚持“我没想简单,很早前就了解一些。”

    邵予白“别查了,现在就放手。”

    纪岑安很犟“不行。”

    “你是出去找死。“

    “嗯。”

    见其执迷不悟,邵予白走迂回路线“安安,我可以带你出去,去美国,英国,你愿意到哪里都行,以后你跟我一起,还是原先那样,我会护着你,只要你不查了,离那些人远点,也别留在z城。”

    纪岑安油盐不进“不去。”

    邵予白看着她。

    思忖良久,纪岑安依然僵持,对上邵予白的目光,薄唇几度开开合合,一会儿,放低姿态,柔声说“予白姐,你帮我一下”

    邵予白不松口,长久不言。

    后两天是晴朗天气,风和日丽,气候适宜。

    街上的树木还未大片大片地掉叶子,但温度已经又下降几度,比较凉快。

    孙家的会议结果落地,一经执行,与艾加公司断开合作交易后,艾加公司的困局正式进入白热化阶段。

    接下来的日子比预期的更难过,一天比一天难捱。

    南迦还是明面上撑场子的那个,黄延年彻底跑路了,原本就舍下了这边,自孙家公司的高层内部闹矛盾后,他就撤得更快了,身后有鬼撵似的,生怕沾惹上半点从而牵连自家。

    主要投资人出走后,艾加公司这边陆陆续续又有别的投资人离开,见时机不对就赶快收住,以此“及时止损”。

    这些人倒是反应快,唯恐慢了一步。

    不过还是有时间留给南迦操作,那些人就算要撤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需要一个流程,需要一定的时间。

    趁这期间,南迦可以做很多事,不会坐以待毙。

    但那都是私下进行了,不明着做。

    裴少阳一行人乐得坐收成果,也不着急斗垮这边,且看她们还能翻出什么花浪。

    c城孙家,孙铭天还在医院养伤,仍在接受后续的诊断治疗,即使目前还是没啥结论,看这架势估计真要瘫了,但同一车出事的王女士出院了,不管医院怎么建议,王女士很是坚决,她有自己的医疗团队,要求回家疗养也是出于现实的无奈考虑。

    孙二小姐悄摸联系南迦,偷偷谈及车祸调查的具体进度,以及农家乐老板和斯文男的情况。

    截止至今,警方已然高效率查出农家乐老斯文男与孙家司机的关联,并抓捕了另一些相关的人,现下他们都被逮起来了。只是警方的调查到这儿就没更深的了,挖不出多的方面,更无从将犯罪嫌疑人和c城这边扯上关系。

    那些烂人嘴巴很紧,这事不一定会有大家想要的结果。

    假使他们过阵子还是不肯供出实情,这案子多半就可以收结了。总不能逼着他们承认不是,都咬死了抗自己身上,宁愿多坐几年牢都不愿从实招来,警方也是没法子。

    另外,孙二小姐也透露,孙家公司的高层反水不仅是因为孙铭天出车祸,原因是较为复杂的。

    一方面,孙铭天加入艾加公司的阵营本就是力排众议才得以办到,公司内部为此分成了好几派,不支持的和中立派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另一方面,之所以这么快就闹到这地步,是因为孙家公司内部有人搅浑水,暗搓搓引导大家反对孙铭天的决策。

    改发展决策那么大的事,一般不会因为谁出意外了就立马改变,很大可能是早有征兆,只不过需要外因刺激而已。

    王女士是聪明人,好歹久经商场,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白饭混下来的。她一出马,底下的很多事也就水落石出了。

    “我们会搞定这方的乱子,z城那边可能就需要劳烦南总你多费心了。”孙二小姐说,诚恳而周全。

    一通电话持续时间挺长,到挂断已是半个多小时之后。

    秘书助理团队还是原样,一成不变。

    南迦搬离了房子一天,回到南家老宅,

    这天南父和南俞恩都不在,家里只有龙凤胎他们,难得清净和平一晚。

    南迦是临时回去,未提前通知,可把老太太吓了一跳。

    艾加公司的事已然彻底包不住,南家所有人都知晓她的境况。老太太至此才明了,知觉徐家、徐行简一行人的态度大转变是咋回事。

    老人家唉声叹气,愁得额角的褶子都皱一堆,悄悄拉南迦到旁边,硬塞一张存折给她,小声说“拿着,拿着”

    南迦好笑,宽慰老人家“您收着,我用不上,没事。”

    老太太不懂生意经那一套,只知道孙女现今困难,执意把自己的私房钱的拿了出来,说什么都要给她,还有点急“不要让他们瞧见了,收包里,后面备用。”

    老人家思想古板,但有时也不含糊,明白事理。

    这已不是第一次给孙女塞钱了,三年前就有过一回,这是第二次。老太太一辈子就攒了这么些,再也拿不出更多的了。

    为了让老人家安心,终究还是收下那张存折,即便上面的钱不够救急,公司也不会挪用。南迦拍了下老太太有点佝偻的背,柔和说“您不要操心,还是好好的。”

    “莫教他们晓得,只能你拿这个。”老太太说。

    南迦颔首“好。”

    “别和你爸爸他几个计较,不要乱想。”

    “是。”

    老太太动容地抹抹眼泪,有些心疼,缓了缓,斟酌着讲“徐家那小子往后就算了吧。”

    南迦点点头“行,听你的。”

    夜里是祖孙俩的相处时段,南迦在这边待到早六点就离开,趁老人家还没醒就走了。

    走前,家中当妈的和龙凤胎都起了。

    南父和南俞恩不在,三人这次倒是过意不去了,破天荒出来送送南迦的车子。

    南迦径自坐进车里,却未再像前些年那般会回头看了。

    一分留念都没有。

    小弟拉拉三姐的袖子,看看亲妈湿润眼睛,暗暗冲三姐使眼色。三姐怯弱,对其没表示。

    正式和裴少阳一行人打交道是在周五,一同被邀请参加某位重要人士的私人展览会。

    重要人士不关心外界的动向,随心而为,不管那么多禁忌和勾心斗角。

    南迦是以艺术家的身份出席,裴少阳则是代表裴家。

    郭晋云也在。他不在受邀之列,是跟着裴少阳一起来的。

    哥俩这么公开合体一次,挺少见。

    南迦余光一瞄,由郭晋云身上扫视而过。

    还记着那次在娱乐会所被打耳光的仇,郭晋云小人得志,自觉即将要翻身做大爷了,人模狗样地踱步过来,走至南迦面前,脸上笑呵,口中却讲着粗鄙的威胁话“臭娘们儿,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过不了多久,你给我等着”

    南迦神情如常,十分淡定。

    任其狗叫,随便撒野。

    看她还是清高倨傲的样子,郭晋云不屑,可顾及着场合不好发作,只轻嗤了声,很是沉不住气。

    连个眼神都懒得匀给这种跳梁小丑,南迦兀自站定,优雅大方,气质分毫不减,气场挺足。

    在心里啐了口,撒尿完毕,郭晋云才走开,到别处继续得瑟。他笑得一脸灿烂,那样子看着倒是和气,仪表堂堂的,真有富家公子的正经气度。

    南迦不慢不紧走了几步,到前边东道主那里停下。

    中途,裴少阳也被拉过来。

    俩商场上争斗的老板这会儿和睦相处,你好我好的。

    裴少阳还给南迦敬了一杯酒,极有绅士气概。

    南迦也给面子,轻抿一小口。

    待两人独处,身旁的人都走开了,裴少阳才别有深意地再向南迦举杯,并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南总,代我向纪小姐问好。”

    南迦也不忍受,斜睨他一下,美目半阖,轻声问“裴总,不到结局不下定论,先别着急。”

    裴少阳皮笑肉不笑“是吗”

    南迦微晃杯子“小心驶得万年船。”

    裴少阳压低嗓门“那我就小心等着南总你了,随时恭候。”

    没心情和矮猴子唱大戏,南迦镇定坦然,不多时掀起眼皮子,直直说“不急,快了。”

    过于风轻云淡的架势教裴少阳心头一紧,无端端就生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不舒服,似乎哪里很奇怪,自己漏掉了什么。裴少阳不确定,只紧紧盯着南迦五官立体且深邃的脸,想要探究出东西来。

    然而无用,什么都看不出来。

    裴少阳仰头把手上的酒全部干掉,后面没继续放狠话了。

    相近的时刻,瑞士。

    彼时的瑞士还是白天,下午时段。

    苏黎世国际机场,身形高瘦的女人从机场出来,只身在这里落地。

    机场离施泰因小镇不远,一个小时内就能过去,到那边还没到晚上。

    纪岑安只背了包,没多带行李,轻装上阵,来得利索干脆。

    不是第一回到这个国家,前些年也来这儿旅游过,纪岑安熟悉这边的线路,自己就能找过去。

    到了镇上,明信片上对应的那家酒吧已开门营业。她没立即就进去,而是在酒吧附近找了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填饱肚子,等时机合适了再进入酒吧。

    一进去就是挺长时间,二十多分钟都还没出来。

    正当夜色完全降临之时,纪岑安从里面出来,但手上什么都没拿,背包也是进去之前的样子,没装多余的东西。

    出了酒吧,这人很快就进入街边拐角处,可不先离开,直至确定安全无事了,才往其他地方去,找今夜的住宿。

    而另一边的河边房子内。

    那里已乱作一团,大晚上不得安生程玉珠不见了,白天才发过病,晚上就不知去向。

    纪云京派人四处找,挨个地方搜寻,但都一无所获。

    纪天明也一同外出找寻,但不如纪云京他们用心。

    可惜偏偏他运气好,是他在街上发现了程玉珠。

    纪天明黑着脸,过去就拽住疯颠颠的亲妈,拉着往河边走。

    程玉珠不肯离开,嘴里念叨个没完,说要找东西。

    “我放那里的,可是不见了,没了。”程玉珠碎碎念,还有点着急,“肯定是是“

    闻到她身上的酒气,纪天明没耐心,强行拉起这个丢人现眼的神经病。

    程玉珠思维混乱,分不清现实。后一刻,她记不得自己在讲啥了,不由自主喊了个名字。

    纪天明猛地驻足,死盯着她。

    程玉珠还在叨叨,意识不清地说“我的女儿孩子孩子没了,丢火里烧了”

    一面讲着,还一面痛苦地用手拍自己的脑袋,懊悔又恼火,打得很用力。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