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国子监小食堂 > 正文 第63章 咸豆花、甜豆花
    食堂内, 薛恒与田肃在许平的调解之下,不再纠缠于豆腐脑哪种口味更佳,各自气鼓鼓地坐下。两人的目光只要一对上, 立马狠狠将头转到相对方向, 仿佛彼此是八百辈子的仇敌。

    见他俩行为举止这般幼稚, 许平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无意识地扫到食堂大门处, 瞧见了三四位监生手里抓着煎饼快步往外走, 不禁顿住。

    许平倏地转头, 语气急促“安远兄,你今日不给令尊买煎饼”

    薛恒怒气上头,正在暗自搜刮能驳回田肃的话,冷不丁听了许平这一问, 先是一愣, 随后恍然大悟。

    对啊他就说自己忘了什么事。

    薛恒扫了一眼外头天色, 猛地起身“糟了这肯定过了卯正, 我得去买煎饼了”

    他端着自己的那份豆腐脑, 狂奔至卖煎饼的桌案前,快声与算账的杂役说了所需, 然后被引至小摊前领煎饼。

    薛恒左手端碗、右手执勺,大口吃着细嫩美味、豆香动人的豆腐脑, 一边抽空催促“师傅, 弄快些”

    一等庖厨递出杂粮煎饼, 薛恒迫不及待地薅过油纸包就走, 路过食堂门口时, 还不忘将手里的空碗放到木盆里, 随后大步跨出食堂大门, 狂奔而去。

    正值冬日,天色亮得愈发迟了。

    薛恒本着对国子监内各处的熟悉,以及前方零星几位监生提着的灯笼,索性不管不顾地撒开脚丫子跑向偏门,心下还不停庆幸。

    国子监内监规众多,最看重监生举止是否端正。

    幸亏今日是朝参日,七品及以上的官员都得乖乖去上朝。再者时辰还早,录事和其余博士、助教们都还没来国子监,否则他极有可能会被逮个正着、送去受罚。

    薛恒一路奔至偏门,气喘吁吁地从数辆马车中寻到自家的,然后不停歇地跑过去,举起手中的杂粮煎饼。

    “阿耶,煎饼”

    在车内焦急等待的薛父听见熟悉的嗓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都等不及仆役去取,自个儿从车窗探出小半个身子“小兔崽子,这儿呢”

    薛恒连忙将杂粮煎饼递过去。

    薛父一把抓过,狠狠瞪了一眼薛恒“明早再跟你算账”

    说罢,他连声催促马夫驾车离开。

    马车一路出了务本坊坊门,沿着街道直往建福门而去。

    车内的薛父匆匆拆了油纸包,狼吞虎咽地吃着杂粮煎饼,心中怒骂不休。

    今日若不是他提早一刻出门,来了国子监偏门处候着,只怕要么空着肚子上朝,要么就是迟到了被扣一月俸禄

    糟心的三郎,拿了他小半的私房钱,还不认真办事。

    真是忒不靠谱

    待到马车到了建福门外,薛父丢开还剩下一小半的煎饼,飞快用车上备着的温水漱口,又含了口檀,随后抓着笏板往宫门口赶去。

    除了薛父以外,还有数位大臣也是这般略有些狼狈的模样,下了马车就疾步奔向宫门。

    他们在宫门处排成长队,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眼中俱都流露着尴尬,纷纷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各自移开视线。

    自从圣人将早朝时辰推迟两刻之后,若非雨雪天,所有官员会提前一刻出现在宫门口。因而,今日这番热闹景象立马引起了一众官员的注意,纷纷侧目。

    不远处站着的叶怀信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后头的动静。

    其中一位官员扫了薛父等人一眼,犹疑道“这些同僚似乎都是每日去买百味”

    他话未说完,就被身边另一位官员用胳膊肘悄悄顶了一下。

    方才开口的官员立马意识到自个儿言语中的不妥之处,飞快觑了一眼叶怀信的面色。

    第一眼瞧上去,叶怀信依旧是那副喜怒不辨的神情,仿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而当细细再看,就能发觉他的眉心微微皱起,唇角也压低几分,显露出他心中的不愉。

    见此,叶怀信周围的官员们当即低眉敛目,只当自己是聋子和哑巴。

    叶怀信眯了眯眼睛,对这幅热闹场景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漠然站正。

    而薛父前后的数位官员,无一不在尽力平复呼吸。其中大多数人都没来得及吃完一份煎饼,肚中半饱不饱的,总觉得有些不舒坦。

    此时此刻,他们回味着杂粮煎饼的滋味,心中陡然生出一个模糊的想法

    如果他们官衙的食堂或是待漏院旁边,也有百味食肆就好了

    这些官员刚刚放纵思绪飘远一瞬,在瞧见不远处叶怀信、田尚书等人的后脑勺后,当即心中一凛。

    罢了,有这些相公们在,百味食肆是决计不可能出现在各处官衙里的。

    冷风飕飕,薛父等人穿着厚实衣衫,浑身上下都很暖和,但心中却感受到了几分凄凉。

    唉

    终究只能指望家中那些不靠谱的少年郎啊

    食堂里,孟桑送走一众去上早课的少年郎君,自个儿独自做了一碗咸口的豆腐脑,舒舒服服地开吃。

    食堂供应的咸口豆腐脑中,应当淋一层特制的浇头。刚刚孟桑去给自己舀豆腐脑时,装浇头的盆里已经见底,须得细细搜刮一下才能再匀出半勺。

    见此,孟桑索性端着豆腐脑的碗,去旁边百味食肆的摊位舀了一勺胡辣汤,再添些芫荽碎和辣椒油,这样吃着亦觉得滋味很不错。

    原本一大块一大块盛在碗中的豆腐脑,被孟桑用勺挖出个空缺。那白花花的一小块豆腐脑颤颤巍巍地停在勺子上,身上挂着褐色胡辣汤和红通通的辣油,顶部还粘着零散几片芫荽叶子。

    孟桑笑了“呵,这模样还怪惹人怜惜的。”

    话音落下,她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将它一口吞了,半合上眼睛品尝。

    那豆腐脑在口中滑动,嫩得惊人,无须多加咀嚼,稍微抿一抿、压一压,就乖顺地裂成几块。之后都不必费劲吞咽,它们就如水一般从喉咙口滑下。

    豆香浓郁的豆腐脑,配上闻着呛鼻、喝着暖胃的胡辣汤,以及辣香十足的红油,堪称最绝妙的组合。

    孟桑呼出一口热气,遗憾地叹气“唉,豆腐脑只有咸甜之争,未免太局限啦咱们辣口的豆腐脑,那也是有一战之力的嘛”

    陪坐一旁的阿兰,则在仔细吃着浇了糖浆的甜口豆腐脑。

    熬制的糖浆,配上细嫩的豆腐脑,甜蜜滋味得动人心神。在阿兰眼中,真是比什么糖水、甜品都要好吃。

    周围其余食堂杂役与庖厨,几乎也都是人手一碗豆腐脑。而百味食肆的人,手中只有煎饼与胡辣汤。

    孟桑回忆了一番豆腐脑的余量,索性自己给徐叔贴了些银钱,将剩下的豆腐脑都取来,分给了百味食肆的仆役、庖厨们。

    嗐,就当做是员工福利罢

    左右她如今手头宽裕,并不缺这些银钱。与其死死卡在手里,还不如拿出来买些吃食,与众人一并分享美食所带来的欢愉。

    看着大家喜笑颜开地用着各色吃食,孟桑自个儿也很开心,继续用着她那一碗辣口豆腐脑,暗自总结起近期所得。

    现下,无论是食堂还是百味食肆,都已经步入正轨;五名徒弟各有长进,选了他们自己想走的路;阿柏如今被她养得很好,小身板不再那么瘦弱,性子也活泼许多;至于耶娘那边

    孟桑顿住,眼中笑意黯淡了一些。

    前几日,昭宁长公主派出去的人手传回来一些消息,说是她家耶娘确实离开了边陲小镇,入了大漠,且近几月并未再得他们的音讯。这些派出去的人,之后会分批去往大漠各个方向,寻找孟氏夫妇的踪迹。

    阿耶和阿娘是在三月初出的事,而今已是十月末,中间相隔近七月

    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并且也晓得鲜少有人能在沙暴中存活下来,但她依旧有些不甘心,内心深处依旧怀揣着希望。

    阿耶、阿娘,再过两月就是春节了啊

    孟桑幽幽叹了口气,再抬眸时,眼中黯然已被掩去,恢复了外人眼中笑吟吟的模样。

    她吃了几口热乎的豆腐脑,也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疑问。

    对了,昨日她去看百味食肆的庖厨切豆腐时,阿柏和谢青章究竟说什么了呀

    为什么她回来后,阿柏的眼神莫名有些复杂

    可谢青章仍如往日一般的温和,瞧着没什么异样呀

    孟桑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通其中究竟,最终索性将这个疑惑抛到脑后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孟桑依旧是按部就班地过着,或是操心食堂与百味食肆的吃食,为它们各自替换新菜品,或是教徒弟们手艺,盯着他们做菜,又或者备下可口暮食,等着阿柏与谢青章一道来用

    待到了十月二十五日,阿兰去徐监丞那儿领了本月应得的工钱,收拾了一些细软,欲要按着原定的计划回家一趟。

    临行前,阿兰特意来食堂,与孟桑约好明日回来的时辰。

    向来沉稳的阿兰,一想到往后的日子,她的眉眼间便染上了笑意,双眸之中尽是对未来的向往与期待。

    孟桑当时见她这副模样,也忍不住弯起唇角,笑着送她离去,恨不得快些到第二日。

    然而到了第二日师徒俩约好的时辰,阿兰却没回来。

    午时四刻。

    孟桑坐在离中央灶台最近的一张桌案,不停探看着食堂大门外,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些不安。

    不一会儿,柱子的身影从院门口出现,飞奔至孟桑跟前,大口喘着气。

    孟桑蹙眉问“还没来”

    柱子狠狠摇头,尽力平复呼吸“没,没看见”

    闻言,孟桑搁在桌案上的右手,不停敲击着桌面,越敲越快,越敲越重。

    柱子略有些焦急地左右走动,最后冲到孟桑跟前“要不徒弟再去门口瞧一瞧吧万一已经回来了呢”

    话音未落,敲击声倏地停了。

    孟桑沉声道“不,我亲自去阿兰家中看看。”

    她右手撑了一下桌面,借力站起身,毫不迟疑地冲到后厨找魏询。

    听到孟桑所问,魏询愣了一瞬,下意识重复了一遍“阿兰家在何处”

    孟桑点头,示意魏询来到偏僻处,快速说道“阿兰一向做事稳妥,几乎不会出什么乱子。往常,只要是约好的时辰,她都会提前一刻赴约,从未迟来。”

    “昨日我俩说定,今日她会在午时左右回到国子监。然而眼下已经午时四刻,仍不见她来。”

    孟桑语气凝重“阿兰可能出事了。”

    “她是我的大徒弟,也是唯一的女徒弟。不管阿兰究竟是真的出事,还是被耽搁,我都得亲自去瞧一瞧,方才安心。”

    魏询能听懂孟桑言语里的坚决,点头道“我只晓得她住在昌乐坊,具体是在坊内何处,恐怕你得去问徐监丞。”

    孟桑点头,扭头就走,丢下一句“今日食堂这边算我缺了一日,辛苦魏叔照看一下。”

    尾音落下时,孟桑人已经出了小门。

    她离开食堂后,直奔廨房所在小院,轻车熟路地来到徐监丞所在屋子,言简意赅地道明来意。

    徐监丞一听,倒也没推脱,立马寻出阿兰的契书,将她家所在的具体住址告知孟桑。

    孟桑将其牢牢记下,谢过徐监丞后,直奔对面谢青章所在的屋舍,在门口唤了一声“谢司业可在”

    屋内传来细微动静,没几息工夫,谢青章从内里拉开门,面上带着些微讶异“怎得这个时辰来寻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孟桑点头,将阿兰的事又简要说了一遍,末了,开门见山道“我来不及再去东市骡马行租马,想先借你的一用。”

    闻言,谢青章没有犹豫,扯下玉佩递给孟桑“你拿着此物去马厩寻杜昉,他晓得怎么做。”

    “好,回来再谢过你。”孟桑没有多言,接过玉佩,转身就走。

    被她甩在身后的谢青章并不觉被冒犯,目送孟桑的背影消失在屋舍转角,方才回到桌案前,继续处理公务。

    另一头,孟桑一路疾走,进了马厩所在的大院子后,环视里头一圈,眼尖地寻到了杜昉。

    她跑过去,出示手中玉佩“我要借你家郎君的马儿一用。”

    见了玉佩,杜昉先是一怔,然后二话不说,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儿来。其中一匹乌云踏雪的漂亮马儿,正是孟桑曾见过的。

    也不晓得这马儿是不是记住了孟桑,甩了下马尾巴,很自觉地朝她所在走了两步。

    “阿郎令我护好孟小娘子,”杜昉将踏雪的缰绳递给孟桑,“我与您一道去,咱们路上再说。”

    闻言,孟桑怔了一瞬,心中闪过疑惑,但没有立即问出来。

    她果断地点头“走”

    出了国子监,两人翻身上马,一路往昌乐坊而去。

    路上,孟桑将阿兰的事告知杜昉,最后才问了一句“你与谢青章未曾见面,如何得了护我周全的命令”

    “莫非,”孟桑话语一顿,似有所悟,“是因着那块玉佩”

    杜昉的声音穿过寒风而来“确实是因着玉佩阿郎身上的物件很多,每一样都能当成信物,但意义不同。”

    “那玉佩是阿郎周岁那日抓到的物件,随身携带二十余年。以此为信物,便是让我不惜一切代价护好拿着信物的人”

    风中,杜昉的声音有些破碎,但大部分都能听清。

    孟桑单手拽着缰绳,留意着前方的人和马车,另一只搭在腿边的手静悄悄地探入怀中。

    杜昉解释完了其中缘由,而孟桑听罢,默默地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并未对此多说什么。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专心赶路。

    从坊门进了昌乐坊,孟桑按着徐监丞所说的地址,一边分辨方位,一边询问这个里坊的住户,最终才寻到了一处屋舍。

    那屋子外墙是用黄土夯实的,院门灰扑扑的,瞧着有些破败,与宣阳坊、务本坊的屋舍都不一样。

    然而,这才是大多数长安百姓住的屋舍。

    偌大的长安,抛开北边的皇城不谈,共有一百多个里坊。住在东边的身份贵重,住在西边的身家丰厚,而南边的大多里坊不仅住户少,环境也十分差,屋舍低矮破旧,一眼望去寻不着半分绿意。

    孟桑与杜昉神色不变,翻身下马。

    杜昉牵着马,自觉上前叫门。

    喊了好几声,里头才有生出些动静,传出一道中年女人的嗓音。

    “谁啊”屋门被从内拉开,露出一位肤色蜡黄、塌鼻梁的中年妇人。

    她一开门,先瞧见的是身着缺胯袍、身形高大的杜昉,立马露出讨好的笑来,语气谄媚“郎君,大郎输了的银钱,都已经送去”

    说着,中年妇人扫见一旁身着胡服的孟桑,口中的话突然顿住,笑意收敛许多,站直了身子“你们不是赌坊的人”

    闻言,杜昉与孟桑对视一眼,面上没有表露异样。

    杜昉道明来意“我们来寻冯小娘子。”

    “来寻阿兰”中年妇人脸上笑意全无,用一种复杂的视线将孟桑从头扫脚扫了几遍,嗓音尖利,“你就是我女儿拜的什么师父姓孟”

    孟桑往前走了一步,缓声道“不错,我是”

    话没说完,就被冯母直接打断“还以为是什么久经庖厨的厨娘,原来不过是个脸都没张开的小娘子。”

    “不到三个月,就将我家阿兰教唆成了白眼狼”

    冯母幽幽看了孟桑一眼,随后毫不留情地退回去,将门重重合上“我没这个女儿,你们也不必再来”

    破旧屋门合上时,震落细细一片灰尘。

    见此,孟桑心中的鼓敲得更急了,越发心慌。

    她将缰绳扔给杜昉,快步上前,一边拍门,一边喊“阿兰昨日归家,约好今日回国子监,如何就不见了”

    “阿兰究竟去哪儿了”

    拍了没几下,屋门再被从里拉开。

    这时,站在里头的不仅是冯母,还有一男一女,应当是阿兰的兄长和嫂子。

    冯大郎眼下泛着青黑,满面油光,眯着眼说话的样子,让人看了感到很不适。

    “你就是阿兰拜的师父,那什么孟厨娘啊”

    他呵呵笑了两声,看孟桑的眼神像是在看金山银山,眼底俱是贪婪“想要晓得阿兰的下落成啊,写二十道食方子出来,我就把阿兰的下落告诉你”

    孟桑眯了下眼,立即反问“当真”

    闻言,冯大郎有些浑浊的眼珠子一转,咧开嘴角“不,我改了,三十道三十道就告诉你阿兰的下落”

    站在孟桑身后的杜昉没忍住,欲要站出来,却被前者挥手拦住。

    孟桑扫了一眼贪得无厌的冯大郎,忽而冷笑一声。

    就在那一瞬间

    她反手朝后,准确无误地拔出杜昉腰侧的佩刀,用力朝斜上方一挥,将将把冯大郎卡死在门边,使之动弹不得。

    看着眼前透着寒光的刀身,感受到锋利的刀刃贴在自己脖子边,冯大郎沉重的呼吸声都顿住了。只觉得那刀刃只要再靠近一瞬,就能割破他颈边皮肤,要了他的命。

    孟桑冷声道“说阿兰在哪儿”

    冯大郎嗓音颤抖,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你你你”

    他的身后,冯母见到孟桑拔刀,已是忍不住瘫坐在地上,而阿兰的嫂子孙氏惊了一瞬后,强撑着胆子,厉声呵斥。

    “光天化日,你是要杀人吗”

    “坊内可是有武侯在的”

    孟桑冷眼望过去,锐利目光中尽是风雪,骇人的气势朝着孙氏压过去,一字一顿。

    “我只问最后一遍,阿兰究竟被你们弄去哪儿了”

    孙氏两颊的肉忍不住在抖,却仍撑着一口气,颤声道“给我们二十道不,十道食方子,我就告诉你”

    说话时,她的视线不断往屋内街道上瞟,好似在等什么人来。

    待见到街尾出现了两名身着武侯服饰的男子后,孙氏仿佛一瞬间底子足了起来,扯着嗓子喊“杀人啦有人持利器要杀我夫君”

    这动静一传出,街尾的武侯立马朝此处奔来。

    而孟桑却一点都不慌乱,略一偏头“杜侍从。”

    “喏”杜昉会意,转身朝向快速靠近此处的两名武侯,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那两名武侯原本见了此处有事儿发生,纷纷横眉怒目地飞奔而来。临到了跟前,他们看清杜昉手里的令牌后,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两名武侯冲着杜昉和孟桑叉手行了一礼,好似看不见冯大郎脖子上的利刃一般,目不斜视地离开。

    见此,孙氏眼中浮现浓浓的不敢置信,指向孟桑的手不停在抖。

    孟桑微微抬起下巴,望向惊惧不已的冯大郎,手下微微用力,似是要往前捅。

    这一动,冯大郎内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死死闭上眼。

    “在,在平康坊”

    “阿兰在平康坊北曲”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