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然把音乐换成轻柔的管弦乐, 坐在皮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杯细细品尝。
雯雯还在睡,钟子然略微思索,把她的眼镜给拿下来, 撩开她的刘海,骄傲而宠溺。
他的妹妹, 果然长得好看如记忆中那般娇俏可人
幼年,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雯雯就像个小公主一样娇气, 离不得哥哥。每天早上醒来, 只要没看到他,就哭哭啼啼。每天晚上睡觉,也缠着他,要他陪她听妈妈讲故事。
记忆中的妹妹,似乎还是昨天那个缠人的小妞妞, 可一眨眼, 她已经是大姑娘,有喜欢的男生了。
钟子然出神, 是包间外的一阵喧哗声, 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用最快的速度, 把眼镜给妹妹戴上,再把她丑丑的刘海给复原。
包间门开了,首先进来的是安修齐和白荷。
白荷梨花带泪,嘴唇有些微肿。
安修文眼中闪着怒火。
白若若紧随其后, 神色有些怪异,幸灾乐祸中混杂着一点点愤怒。
最后进来的,是呼啦啦一大群二代以及他们的男女朋友们。
他们的喧哗声大,雯雯被吵醒了。
“这是怎么了”
钟子然装作关切地询问。
文三少贼眉鼠眼,凑到钟子然面前,小声说道“白荷差点被强上了。”
钟子然脸色一沉,冷冷询问“是谁干的”
他装得挺像,实则却漠不关心。
这个世界,他唯一的亲人,就只有雯雯而已。
原身欠白荷的,他自己其实早已经还清。
白荷父亲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原身在后面可是帮了不少忙呢
否则,就凭白荷父亲那贪婪的性子,早就被人抓住尾巴,双1规入狱了
也就是因为这一两次的出手,让人察觉原身对白荷的情感,才会有后面的白荷被绑的事件。
“是个姓雷的。不知道是蠢,还是硬茬。”
文三少笑笑不语。
他们圈子里有不少人喜欢白荷,可他就看不惯白荷。他总觉得这女人,有些装。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
明明已经有安修齐这个正牌男友,可私底下,对那些爱慕者,一贯温柔貌,和他们藕断丝连。
文三少觉得自己这是在为钟子然着想,让他看清白荷真面貌,免于受白荷的祸害。
在他看来,随便出去找个女人都比白荷强。
白荷不给干,光会哄人
外面的,长得比白荷还好的,给点钱,多得是愿意给干的,还温柔体贴
“姓雷”
钟子然摸摸下巴。
该不会是雷庆福或者雷承业吧
是雷承业的可能性较高。雷庆福都去了一只手,凭他那性子怎么还敢来余叔的场子。
钟子然边想,边看了眼正被众人包围着安慰的白荷。
白荷垂泪,但却强忍着说“我没事,大家喝酒,别扫了兴致。”
文三少撇嘴,小声在钟子然耳边嘀咕“分明就是很想被人关注。“
钟子然睨了他一眼。
这家伙对白荷还真是不屑。
文三少觉得自己被钟子然轻蔑一瞟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他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他真的不明白,白荷到底有哪点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包间的大门被人打开,“砰”的一声,雷承业走了进来。
他大摇大摆,身后跟着不少人,一脸的好色纵欲。
“我雷承业看中的女人,就没有不到手的”
他一进来,就霸道宣告。
钟子然并没有出面,与其跟这些纨绔子弟说道理,还不如直接找他们父母。这些纨绔们,是鲜少能听懂。
再说了,在这里并不用他出面。
钟子然给门外的保镖发了个信息,让他们去知会管理这场子的人。
每个场子都有专人把守,为的就是防止出现这样的情况。
总有些人不睁眼,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给场子惹来不必要的祸
雷承业从小就被雷老给惯坏了,没本事,还喜欢狐假虎威,给大伙惹麻烦。
目中无人的他,一进门就直奔白荷而去,根本就没注意到钟子然。
父亲在这个场子丢了脸,但父亲是父亲,他是他,他们是两个人不能相混为一谈。雷承业一点都没有把父亲雷庆福吃亏的事情,放到心里。
毕竟,余叔这个场子里的姑娘,又嫩又骚又漂亮,把他迷得不要不要的他可舍不得不来这儿
这不,他今天跟狐朋狗友们玩到正兴上,出门放水,碰上了个新鲜货。
他嘴上花花,那小姐就一副被侮辱的模样,看得他心痒痒,扑上去吃了她几口口红。
这小姐像是第一次出来玩似的,挣扎得厉害。不过越是挣扎,他越兴奋。
可就在他准备撕她衣服,玩一玩的时候,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按着他脑袋打了几下,把人给弄走了。
若不是他机灵,跑了,此时保不准被打的头破血流。
雷承业越想越不甘心,召唤他的狐朋狗友,过来找回场子
雷承业直接伸手就要拉白荷,二代们阻拦,但被雷承业狐朋狗友给挤开了。
白荷躲在安修齐身后。
安若若添乱,也躲到了安修齐身后。
在安若若看来,包间里来了这么一些不正经的人,她打不过他们,只能躲。再说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雷承业就是个色魔,他的这些手下朋友们,应该也不例外。
安若若害怕,害怕这些人对她毛手毛脚。
雷承业伸手抓人,安修齐带着女友妹妹跑。再抓,再跑。
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安修齐这只母鸡身后缀着两个小鸡。雷承业成了可怕的老鹰。
钟子然看到这情景,满头黑线。
安修齐,是省长叫儿子,是个学霸,身手不好,还说得过去。
雷承业,是前共进会的人,竟然连打架都这么菜,只会玩老鹰捉小鸡,真是丢人
钟子然没脸看,包间内已经打成一团。只有他稳稳地坐在位置上不动。安雯雯倒是想上去帮她修齐哥,但被钟子然给拉住了
钟子然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来,压住她脑袋,让她乖乖坐着别乱跑。
安雯雯看着神情严肃的钟子然,愣了一下,而后像小学生一样,双手双脚并拢,乖巧坐在角落里。
“住手都给我住手”
管场子的人来了,门一开,哗啦啦进来一群黑衣人。他们迅速分散,把扭打在一块的两帮人都给拉开了。
“不管你们是谁,敢在这儿闹事,就把你们都扔出去”
管场子的人,显然对这种场面非常有经验。一来就先声夺人;再来各打五十大板,表明自己不偏不倚的态度;最后开始算总账,该赔的赔,该道歉的道歉。
事情很快就结束了。
只不过,双方都十分不服气就是了。
安修齐到夜场玩,本不想报父亲的名字。但夜场看场子的人,眼力特别好,a市大大小小二代三代们,他们都熟记于脑。只要看到人,就知道到底是不是能得罪得起的。
雷老上次动了白荷,已经让省长一系颇为不满了。这一次,若再得罪省长儿子,搞不好强华集团都得遭殃。
虽说强华集团是不怕的,但怎么说呢,能省些事儿,自然多省些事儿。
雷承业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这段时间,爷爷因为父亲的事,暴怒,连带叮嘱他,要他少惹些事儿。
若被爷爷知道,他惹了省长儿子和未来儿媳妇,那么他肯定会被禁足。
雷承业摸摸鼻子,顺着余叔手下给的台阶往下走。
他抬手就给自己脸上来了两个耳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给诸位赔罪了白小姐长得美若天仙,我喝多了,一时色心大起,唐突了。真是对不住了。”
就因为雷承业来了这么一出,安修齐他们也不好再追究。
人家都打脸道歉了,再不和解,难不成要闹大闹大对白荷声誉不好。
只不过,安若若嘴上倒是还有些不饶人“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她只来得及说一句,就被哥哥给拉拉手,示意她赶紧闭嘴,不要再说了。
这雷承业,他知道。当初调查白荷被绑架一事,他就知道了a市这股地下帝皇的力量。
父亲也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黑转白时,把当时的前省长拉下马。
谁都不知道,这群人的手到底伸得多长,掌握了多少人的不法资料。
没人敢试探,害怕自己遭殃
。
安若若嘟嘴,满脸不开心。
等雷承业带着他的人离开包间,白荷和安修齐他们也没了兴致,都解散了。
文三少颇为不舍地看着钟子然“钟大哥,有好玩的,可别漏了老弟。”
眼巴巴的,像只小仓鼠。
钟子然目送妹妹和安修齐他们离开了会所,这才带着四个保镖,掉了个头,回去找余叔。
余叔今天正好在这场子里视察。
说起这余叔,对原身而言,可谓是长辈般的存在。
余叔和原生父亲是好朋友,当年父亲死亡,临终前把他们兄妹二人托付给了余叔。余叔替父亲报仇,杀死叛徒之后,就开始去找他们兄妹俩。
当初找到原身,把他带回共进会的人,就是余叔。
雷老当时愿意把原身找回来,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余叔的劝服。
余叔坐在富丽堂皇的包间内,喝着小茶,悠哉闲适,看起来和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但又两相合宜。
“那就是你喜欢的姑娘,长得倒是不错。”
余叔五十多岁,方形脸,看起来一板一眼,不过在面对钟子然这个小辈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些温暖。
钟子然拿起桌面上的茶,细细品茗。
这茶倒是挺香,可是没有酒喝起来爽快。
“她不仅只是漂亮而已。”
钟子然垂眼。
白荷不仅是漂亮,心思还重。
余叔摇了摇头,以为钟子然是维护白荷,有些无奈,指着茶杯道“每次给你喝茶,都是牛嚼牡丹,浪费”
钟子然丝毫不觉得羞愧,耿直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比起茶,还是酒适合他。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余叔说道“那姑娘再好,心不在你身上,只怕也没用。”
一副语重心长的长辈模样。
钟子然把茶杯放下,语气温柔而深情“我也没说要她的心,像我这样的,即使洗白了,也是配不上她的。只要能像现在这样看着她,我就很满足了。”
余叔目光如炬,茶水的雾气,在他和钟子然中间飘动,仿佛在两人之间扯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还真跟你父亲一样,是个痴情的。”
余叔的声音板正,听不出他的情绪。
钟子然垂首,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