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内,骆炳亲自审讯赵文华和王守成。
“赵大人,你再说一遍,最后一次见到大印是什么时候”骆炳冷声问道。
赵文华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声音发颤“是是离京那晚,在营地帐篷内。下官与王大人睡前还检查过,封条完好。次日清晨就发现印盒不见了”
骆炳眯起眼睛“既然如此,为何不及时上报”
“下官下官以为大印可能被同僚误拿,想先暗中查找”赵文华冷汗直流。
“误拿”骆炳冷笑,“兵部大印何等紧要,谁敢误拿赵大人,你这话恐怕难以自圆其说吧”
一旁的王守成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突然磕头道“骆大人饶命下官招了是赵大人提议用空盒冒充,说回京前若能找回大印便可蒙混过关”
赵文华猛地转头,怒视王守成“你”
骆炳拍案而起“好啊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大印丢失,竟敢欺瞒圣上来人,大刑伺候”
正在这时,狱门外传来通报“太子殿下到”
朱和壁步入刑房,见赵、王二人狼狈模样,皱眉道“骆大人,案情尚未明朗,何必动刑”
骆炳躬身“殿下,二人已承认知情不报,偷梁换柱,欺君之罪确凿无疑。”
太子点头“即便如此,也需查清大印下落。赵大人,王大人,若你们如实交代,或可保全家人。”
赵文华闻言,痛哭流涕“殿下饶命下官愿招那夜下官起夜时发现印盒不见,因怕担责,才出此下策但大印确非下官所盗啊”
太子沉吟片刻,对骆炳道“骆大人,依你之见,大印可能落入何人之手”
骆炳道“殿下,臣以为有三种可能一是营中有人监守自盗;二是外贼潜入;三是二人自盗后谎报失窃。”
太子摇头“二人自盗可能性不大。他们若有心盗印,何不早早逃离,反而随驾回京等死当务之急是查清那夜营地情况。”
太子与骆炳离开诏狱,前往锦衣卫衙署调阅当晚的值守记录。
“殿下请看,这是当晚的营地布防图。”骆炳铺开一张图纸,“陛下寝帐在中央,文武官员帐篷在东西两侧,赵、王二人的帐篷在此处。”
太子仔细查看“这个位置离营地边缘不远。当晚可有什么异常”
骆炳翻看值守记录“据百户张勇禀报,当晚子时左右,东侧树林似乎有动静,他带人前去查看,但一无所获。”
“东侧树林”太子若有所思,“离赵、王二人的帐篷很近啊。那张勇离开期间,是谁接替他的岗位”
骆炳又翻看记录,忽然皱眉“奇怪,这里没有交接记录。张勇带走了十人,按理说应有其他人补位才是。”
太子敏锐地察觉问题“传张勇。”
张勇很快被带到。这位三十多岁的锦衣卫百户,神色惶恐,跪地行礼。
“张勇,本宫问你,那夜你带队去东侧树林巡查时,可曾安排人手接替你原来的岗位”太子问道。
张勇迟疑道“回殿下,臣臣记得让副百户李忠接替”
“李忠现在何处”
“李忠那夜之后告假回乡,至今未归。”
太子与骆炳对视一眼,心知找到了关键线索。
“立即派人前往李忠老家”太子下令,“同时搜查他的住处”
锦衣卫很快回报李忠老家并无此人,他所留地址全是假的。而在他的住处搜出白银二百两,对于一个锦衣卫副百户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看来这个李忠很有问题。”太子道,“骆大人,立即发海捕文书,全国通缉李忠”
骆炳领命,又道“殿下,臣有一事不明。李忠若是盗印之人,为何要冒险在营地行动他又是如何知道兵部大印所在的”
太子沉吟“你的意思是营中可能有内应”
“臣正是此意。”骆炳点头,“而且李忠一个小小的副百户,盗取兵部大印有何用处背后恐怕另有主谋。”
太子神色凝重“若真如此,事情就复杂了。这样,你继续追查李忠下落,本王去会一会赵文华和王守成,看看他们是否有所隐瞒。”
太子再次来到诏狱,这次他单独提审赵文华。
“赵大人,你仔细回想,出发前可曾与人提起过随行携带兵部大印的事”太子问道。
赵文华思索良久,忽然道“殿下这一问,下官倒想起来了。出发前两日,下官在衙署整理行装时,遇见了武库司郎中周文涛,他问下官随驾是否要带兵部大印,下官随口答了是”
“周文涛”太子记得此人,他是国丈周奎的侄子,靠着这层关系在兵部任职。“他还说了什么”
赵文华道“他笑着说要下官好生保管,万万不可遗失当时只当是寻常嘱咐,现在想来,似乎别有深意。”
太子心中一动,谢过赵文华,立即前往兵部衙署。
兵部衙署内,周文涛正在处理公文。见太子驾临,忙起身相迎。
“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周文涛满脸堆笑。
太子直截了当“周大人,本王为兵部大印失窃案而来。听说赵大人随驾前,你曾与他谈及携带大印之事”
周文涛笑容一僵,随即恢复自然“确有此事。那日见赵大人整理行装,下官就随口嘱咐了一句,让他好生保管。怎么,殿下怀疑下官”
太子注视着他“只是例行询问。周大人那几日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周文涛想了想“异常倒是没有不过,有件事不知是否有关联。随驾出发前日,下官看见李忠在衙署外与赵大人搭话。”
“李忠”太子心中警铃大作,“他们很熟吗”
“下官不知。”周文涛道,“只见二人交谈片刻,李忠便离开了。”
太子不动声色地谢过周文涛,离开兵部衙署后,立即命人暗中监视周文涛。
回到东宫,太子召来孟樊超商议。
“师父,你久在江湖,可知这个李忠的底细”太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