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牟雪的讲述中，高异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有些异于常人
总而言之，通过某种来自外界的奇特技术不出意外应该是“外神”的力量，“工程部”的得以将实验品的精神海洋连通起来，创造了一片由精神力构成的汪洋。
想要探索其中的奥秘，以及确认往内部灌入各种力量后的成果，仅仅是在外部观察肯定是不够的，必须得有相关的工作人员亲自进入那片汪洋之中。
而这，又引出了“寒林”工厂内，一个名为“潜者”的工种。
作为“工程部”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的工作顾名思义，要潜入那实验品的精神汪洋之中，进行探索和勘察，必要时还得转移和改造一些东西。
为了实现这点，“潜者”们有一套特制的装备。
对此，牟雪没有描述的太过详细，一方面是她认为这和那位史铜的行为没有什么关联；另一方面，则是在她眼中，高异作为总公司的督察，肯定知道相关的内容。
为了维持人设，高异也不好在这方面追问。
算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机密情报，之后亲自去“工程部”看一看吧，那时候再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无论如何，实验人员制造精神汪洋，“潜者”们下水调查，牟雪这样的技术人员再负责归纳数据进行总结，最终再被几位实际负责人做些宏观调控。
这种种行动结合在一起，便构成了“工程部”的基本工作流程。
牟雪的讲述很是顺畅，但高异听着听着，却越发感觉不对劲。
似乎对于普通人来说，进入他人的精神海洋，是个堪比登月的壮举。
不仅要在人员上优中选优，必须是有“圣杯”相关领域能力的玩家。
每次行动前，必须有几十号人负责监视、保护和检查，让“潜者”穿戴好一大堆特制的设备，在专用的房间和设施中坠入自己的精神海洋。
最终，再通过专门设立的站点，联通入那汪洋之中，进行有限度的探索。
与之对比，高异做类似的事情就要轻松太多了
到了通关血月飨宴，成为了b级玩家的现在，进入他人的意念世界和精神海洋，对高异来说已经完全不算个事了。
只要目标不是在保持戒备和防御姿态的同时，还有精神领域的异能作为支撑，那么入侵其精神海洋，对高异来说甚至是个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
也许需要“星之彩”做下辅助，也许需要目标的情绪波动剧烈一些。
但总得来说，他人的意念世界和精神海洋，对高异来说都不是什么无法涉猎的禁区，而是如公共厕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清醒的目标尚且如此，像“寒林”工厂底层的那些实验品那样，在药物的干涉下昏睡的玩家，进入他们的精神海洋对高异来说更是轻松到难以想象。
虽然一直知道自己很擅长这方面，但真的听眼前的牟雪仔细讲述“工程部”的工作流程，高异才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确实已经超过普通人太多了
好吧，这其实不是什么需要对比才能知道的事情。
会突然有这样的感叹，而平时没有感受，还是高异提升自己的速度实在太快，周遭遇到的队友和敌人也都强得吓人。
想想血月飨宴里的那几位吧，哪怕是看上去不这么强的文小红、计多道和菲菲，其实也都是玩家中的翘楚了普通玩家哪有机会通过“权杖二”的副本。
身旁老是这样的人，也让高异觉得这种等级的实力是颇为“普通”的。
但眼下有了个更为明确的对比，便让他更好得认识了自己
也许没必要搞这么复杂，还在公司里潜伏什么的，我直接去把碍事的人全部处理掉，计划和任务不就完成了吗
类似的想法，短暂出现在了高异的脑海中
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些荒谬的念头，高异开始思考怎么从眼前这位牟雪身上，榨取更多的信息
“所以，作为基层员工，你知道寒林工厂所进行的实验，究竟是要做什么吗”
高异将手中的签字笔倒转并合拢，做出一副不打算再记录，而是要确认些什么的样子，平静发问。
而面对这个问题，牟雪产生了短暂的迟疑，却又没有拒绝回答
“这一直是最高机密，参与实验的员工也没有资格知晓，只需要听指挥就好”
不用说，这是某些培训手册或安全会议上教给他们的套词。
显而易见的，这不是高异想要的答案。
他的追问，也接踵而至
“但作为参与实验的员工，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对吧”
维持着“班主任”一般的气势，高异翘起二郎腿，直视着这位马尾女生的双眼。
通过刚才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完全掌控了对话的节奏。
得到进一步的解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牟雪的双眸再次抬起，与高异对视了半秒，又如同被灼烧了般移开了视线。
抿了抿嘴，她终于开始讲述她所了解到的“寒林”
“我也只是听说我听说现阶段的实验，是要在那精神汪洋中，寻找一些什么”
“你知道具体要寻找什么吗”高异依旧让自己的状态像是在考验，而非提问。
而牟雪也显然相信了这点，把这场问答当作了某种测试。
但她显然没法交出什么满意的答卷。
“我不知道。”她的眼神出现了些许茫然，“我只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显然不是没有来由的，牟雪肯定是接触和察觉到了些什么。
这也不难理解吧，如果关于荷官计划的猜测没错，那精神汪洋中的东西，很有可能与那位“外神”直接相关。
高异在阿梅的精神海洋中只是瞥见那位遥远神明的躯体一眼，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要是普通玩家看到，实在难以想象会遭遇些什么
没办法，“工程部”的具体计划还得靠自己去研究。
之后到“寒林”工厂的底层去看看吧
心中下定决心，高异也做好准备，来给眼下的对话收尾。
话题，再次回到了那位“工程部”副部长身上
“所以，那个史铜到底遭遇了什么让他要去大闹筛选部”
这个问题，再次激起了牟雪的情绪，她皱起眉头，语气再次不快起来
“都怪那些白疯子他们这次送下来的一批实验品，又一大堆不合格的，强调了多少次的精神力要求，他们就是不听”
她顿了顿，低下头，视线转向了员工休息室的地板，似乎是在注视着这座工厂本身
“白疯子们不知道也一点都不在乎，每次有无法承载精神汪洋冲击的实验品被连接上，都是寒林在替他们承受压力。”
这倒是个没听说过的事情，“寒林”在承受压力
这座工厂本身拥有意识的事情，看样子是真的啊
高异思考着如何才能在保持人设的情况下，问出最后的问题。
一侧的调查员鼠，已经抢先一步代劳了
“姐，所以之前的那个地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和史哥都没跟我说，就急急忙忙上来了。”
应该说不愧是替身吗，脑子转的真快。
高异在内心中表扬了一句的时候，牟雪也重新抬起了头，认真地给予了回答
“那不是地震。”
“那是什么”调查员鼠将话噎了回去，再次追问。
而牟雪，则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地回答道
“那是寒林的哀嚎，她在向我们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