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景元玄儿杏儿”镜流看着从时空乱流中从容走出的熟悉身影,月眸中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
纵使她已成就大罗,心性超然,但见到本以为分道扬镳的弟子与同伴去而复返,且似乎胸有成竹地直面两位大罗,还是让她心神荡然。
一旁的流萤更是直接瞪大了眼睛,“你们不是已经”
她没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是决裂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正好卡在这个节骨眼上
唯有牧萤们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纷纷解除了自身的存在,狗狗祟祟地回到了黄昏海。
景元见状,也没阻拦,反而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但他的瞳孔依旧牢牢锁定着脸色铁青的鸿钧与太清,并未立刻转向镜流三人。
他仿佛早已预料到对方的反应,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洞悉的从容,
“我猜,两位大能者心中,此刻也有同样的疑惑吧”
他的目光扫过鸿钧和太清,带着一种“你们的疑问,我懂”的了然。
鸿钧眯起眼,声音带着被愚弄的冰冷怒意,
“本座分明看到你与取经人分道扬镳”
“你心中那救民水火、维系秩序的执念亦非作伪为何此刻会现身于此阻我大道”
太清的面色更是难看至极,那双蕴含阴阳至理的眼眸死死注视着景元,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析。
老道没有说话,但那股无形的压力足以让寻常金仙心神崩溃。
面对两位大罗的质问,景元脸上的笑容淡去,化作一种追忆与思索交织的神情。
他抬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发髻间那枝盛放的杏花,花瓣似乎因他的触碰而微微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该从何说起呢”景元慢条斯理的开口,“或许,该从界定之书与奎木狼前辈说起。”
他抬眼,目光如炬,直刺鸿钧,
“首先,是界定之书。”
“多方佐证,尤其是其蕴含的权柄气息,基本可以认定,其本质乃是由死亡冕下亲手所著。”
“然其内里所记载的具体历史,却是由天道阁下您,亲手填写的。”
“对否”
鸿钧面色沉凝如铁,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
“你从何得知此等秘辛”
这几乎是祂掩盖三月七过去、引导星宝认知的核心手段
景元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阁下莫急,且听景元继续道来。”
“在获知界定之书所留历史后,我便将之放在了心上,未曾轻信,亦未曾尽弃。”
“而后,在宝象国,奎木狼前辈以自身记忆,向我等揭示了人间界被恶鬼侵蚀的冰山一角,其所述与界定之书所载的天道伟光正、魔祖天生恶截然不同”
“至此,我才真正确定了界定之书所录历史的虚假性”
“然,景元心中却因此产生了一个更深的疑惑。”
“星师妹的爱人,那位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存在,祂所交予星师妹的界定之书,其中内容又怎能是虚假的呢”
“这岂非自相矛盾”
“这个问题困扰景元良久,直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镜流,
“直至师尊在幻境世界中,挥剑创世,破茧而出,成就大罗道果”
“那一刻,景元才豁然开朗。”
“虚假和真实,对界定之书根本没有意义关键在于其承载的力量与解读的方式”
一旁的符玄心领神会,玉手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一个闪烁着冰冷秩序光芒、由无数细小符文构成的“标签”瞬间具现出来,其名赫然是「界定之书修改器」
符玄将这枚标签的虚影展示给脸色愈发阴沉的两位大罗,声音清冷而锐利,
“看到了吗”
“这便是天道神技。”
“在其特性覆盖之下,一切信息、因果、乃至历史,皆可被肆意修改、涂抹、重构”
景元指向符玄手中的标签,目光灼灼地逼视鸿钧,
“而鸿钧阁下,您既为天道,即便不精通此等具体的神技,也定然拥有类似、甚至更本源的权柄,去修改那本由死亡冕下所著、却由您执笔的界定之书”
“可对”
鸿钧沉默了一瞬,周身雷光隐现,似乎在权衡,最终祂选择了一个迂回的反问,
“就算如此,你又如何断定是本座所为”
“而非其他觊觎者或本座的朋友”
“噗嗤。”符玄直接笑出了声,
“界定之书记录的历史里,天道阁下被塑造成了伟光正的救世主,三清阁下成了投机取巧的阴谋家,而魔祖三月七则被描绘成一个生来就该灭世的疯魔”
“如此立场鲜明、对阁下您自身最为有利的历史,除了您这位执掌天道、定义秩序的作者本人,还有谁能这么写”
她顿了顿,语气更添锋芒,
“就算真是您朋友写的,那因果的问题呢”
“魔祖难道真是天生魔头”
“她过去的遭遇,阁下您敢让星宝知晓吗”
景元接过话头,“符卿所言极是。”
“我曾拜托符卿,在她与星师妹交合之时,寻机将界定之书拿来与我一观。”
“那时我便发现,阁下不仅修改了魔祖的现在,更是将她血泪交织、被背叛被利用的过去尽皆抹去、篡改”
“将她塑造成了一个天生的、无可救药的毁灭者”
景元冷笑一声,“三月小姐,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魔祖,她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不正是被你们一步步逼迫、利用、最终推入绝望深渊的吗”
“她何曾天生就该背负这灭世之名”
鸿钧和太清的眉头紧紧蹙起,但祂们脸上并无多少被揭穿的尴尬,反而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
景元的话语,如同剥洋葱般,一层层撕开了祂们精心布置的伪装,直指核心
没等祂们开口辩驳或压制,景元便继续推进,
“我曾数次猜测,阁下如此大费周章地修改历史,抹消魔祖的过去,难道仅仅是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面皮为了维护您伟光正的形象”
“最终,在结合这一路西行所见所闻,以及所有收集到的情报碎片来看,答案只有一个”
景元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鸿钧和太清,
“你修改历史,只为欺骗星师妹”
“其根由,就是想让她站在魔祖的对立面”
“你想利用星师妹的力量,去替你铲除魔祖这个最大的障碍”
“完成你掌控六道、定义永恒秩序的最终目标”
“”
鸿钧和太清眼底瞬间剧烈波动眉宇间第一次真正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
祂们万万没想到,一个“区区”凡俗将军,竟能将祂们跨越万古的布局、隐藏在层层迷雾下的核心动机,剖析得如此透彻
这已经不是聪明,而是近乎妖孽的洞察与推演
见两位大罗被戳中心思,陷入短暂的沉默,景元趁势追击,将推理推向更深,
“在恶鬼界、万灵界经历之后,我就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
“这西行之路最终指向的结果,究竟会导致什么”
“大圣遗留于我的箴言多看、多想、多学其背后又暗藏着怎样的深意”
景元脸上露出一丝带着敬意的笑容,
“你等或许不知,大圣在陨落前,曾见过魔祖一面”
“他看出了她的本质一个拥有着无上魔躯魔魂、但内心最深处,依旧保留着善良本性的女子”
“她的愤怒与毁灭,源于被辜负、被利用的极致痛苦”
“故此,在大圣最后的执念中,只有让我重走西行路,去理解,去见证,而绝非是让我与魔祖为敌
他信任我的判断,也信任魔祖心中未曾彻底熄灭的火种”
“所以,我也选择相信大圣的判断摒弃了你们灌输的魔祖信息,开始用自己的眼睛,从零开始去理解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景元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最开始,是西行之初,大唐长安。”
“那里人、妖、仙、神、鬼,各色生灵和谐共处,百花齐放,皆可在人皇治下,依循律法与秩序自由生活。”
“而后,在观音禅院,我等见证了金池长老的贪婪与人性之恶,但也让我师尊于佛的表象之下,第一次触及了关于执着与放下的真谛。”
镜流闻言,回想起金池长老披上锦斓袈裟时的话语,微微颔首,
“确是如此,执着于相,终是虚妄。”
“再然后,则是乌斯藏国。”景元继续道,
“在那里,我等首次亲眼目睹了被恶鬼彻底侵蚀后的国度是何等惨状。”
“灵吉以佛之名行魔之实,其所作所为,那视凡人为香火资粮的冷酷,至今仍缭绕在景元心头,难以释怀。”
镜流再次点头,声音清冷,
“佛魔一念,表象难辨。”
景元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纵观全局的冷静,
“过了此妖国,其他途中所遇之国,情况大同小异,或妖邪盘踞,或神佛失格。”
“然,自离开女儿国地界后,一切却变得截然不同。”
“那西行后半路过的凤仙郡、灭法国、朱紫国竟真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派祥和景象。”
“但,当我们踏入西牛贺洲腹地,靠近灵山脚下时,那血腥残酷的景象便又重现了,如同回到了西行之初”
“故此,景元得出了一个结论”
“即便没有魔祖三月七没有她的侵蚀这西行路上的结果,也绝不会改变”
“黄风岭依旧是灵吉为西天收拢香火信仰之地”
“乌斯藏国、宝象国等沿途国度,依旧是妖物当道、神佛失职、生灵涂炭”
“而靠近女儿国的那半段城邦,只因有那位国师坐镇,宵小慑服,所以才会呈现出那般繁荣昌盛的景象”
“至于西牛贺洲,靠近灵山这权力中心之地,便又彻底恢复了弱肉强食、混乱无序的西行常态”
景元的目光带着冰冷,扫过鸿钧和太清,
“魔祖侵蚀人间界的行为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视众生为棋子的执棋者眼里,或许显得很愚蠢吧”
“因为这种侵蚀,实际上根本没有改变什么,甚至还给了你们一个大义的借口。”
话音落下,太清便已垂下眼帘,那亘古不变的淡漠脸庞上,似乎也笼罩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阴影。
鸿钧更是彻底敛去了所有表情,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看穿后的、冰冷的漠然,
“就算你窥破了这些,又能如何”
“告诉本座,你是如何在本座与太清道友的注视下,瞒天过海,演出了那场分道扬镳的戏码”
祂指的正是灵山脚下,景元叩别镜流、决然离去的那一幕。
景元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突然失笑出声,
“阁下是说,在灵山之外,景元与师尊决裂的那一幕吗”
一旁的符玄也忍俊不禁,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接口道,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能,真以为一个人声情并茂说出的心里话,就一定是他的真实所想吗”
她摇了摇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将军只是在心里演给你们看”
“毕竟,面对能窥探因果、洞察人心的大罗金仙,只有连自己都骗过去的表演,才能瞒过你们的法眼啊。”
符玄说着,还促狭地指了指鸿钧那张与周牧相似的脸,
“哦,对了,你们也别太难过。”
“毕竟,第一个被将军忽悠的强者,长着一副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鸿钧“”
景元听闻,心中猛的一跳,不知咋回事,突然有种自己要出事的感觉。
于是,他赶忙收敛了笑容,转移话题道,
“在下早已知晓,这西行之路的终点,无论仪式是否完成,最终无非会达成两种结果。”
他伸出两根手指,
“其一,则是天道阁下完成您那掌控六道本源、定义永恒秩序的计划。”
“其二,则是三清诸位大罗,完成你们作减求空、寻求超脱的计划。”
“没有第三种可能”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悯的穿透力
“而魔祖她不过是一直被你们双方利用、作为转移视线、制造矛盾、吸引火力的棋子而不自知的存在罢了”
景元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讥讽
“不过”
“她太强了”
“强到超出了你们的掌控强到你们想尽办法,用尽手段,也无法真正抹除她甚至无法阻止她掀翻棋盘”
“所以”景元的声音斩钉截铁,“你们今日才会如此焦急地亲自下场”
“一个迫不及待地要摘取人间道本源的果实,一个则不顾一切地想要带走星师妹,让她替你们承担那沉重到足以压垮大罗的因果“
符玄适时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嘲笑,
“简而言之,你们就是害怕了”
“怕三月七突然掀桌子,把你们精心布置的棋局砸个稀巴烂”
“更怕星宝这个被你们欺骗、却握有大杀器的变数,突然不想陪你们玩下去了”
“对吧”
鸿钧沉默了。
死寂笼罩着灵山焦土。
许久,祂才缓缓抬起眼帘,那对蕴含紫霄神雷的眸子里,只剩下纯粹的、冻结万物的冰冷杀意,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们当真以为,今日还能活着离开此地”
话音未落
轰
浩瀚磅礴的紫霄神雷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化作一片毁灭的雷海,瞬间填满了灵山上方的整片虚空
无数道秩序锁链如同活物般从雷海中探出,层层叠叠,交织成一张覆盖天地的巨网,将整个灵山焦土彻底封锁
空间被凝固,法则被改写,一切逃逸的可能被断绝
与此同时
嗡
太清也动了
祂身前的太极图骤然暴涨,阴阳二气流转如龙,化作一面遮天蔽日的巨大磨盘虚影,轰然压下
并非攻击,而是镇压
镇压时空镇压因果镇压一切变数
将这片被紫霄雷海封锁的区域,彻底从时间长河与命运轨迹中“抹去”,使其成为一个孤立无援、信息断绝的绝对囚笼
两尊大罗联手,其威势足以让任何大罗之下的存在绝望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断绝生机的恐怖封锁,镜流和流萤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镜流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鸿钧那张与周相似、此刻却冰冷无情的脸,并无多少战意。
流萤更是扶着依旧呆滞的星宝,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两女的眼神交流了一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近乎“看戏”的淡定。
她们心中澄澈鸿钧不过是被夫君设定好的、承载“秩序”意志的一部分罢了。
祂如何行事,都与夫君毫无干系。
而且有莎布婆婆坐镇死境,死亡对她们而言,或许真的只是去死境泡泡澡。
害怕不存在的。
甚至隐隐还有点期待
毕竟,一旦自己真的死了,那未来的“家庭地位”可就不是1这么简单了
而另一边的景元,在听到鸿钧那充满终极威胁的话语、感受到那足以碾碎大罗之下一切存在的封锁之力后,却只是轻轻地、带着一丝遗憾地叹了口气。
“阁下,“我等凡俗之躯,的确无力抵抗大罗伟力之万一。”
“但是”还没说完,他便将视线投向了符玄。
符玄心领神会,俏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
她玉指在虚空中快速勾勒,一个白底黑字的标签瞬间成型「万法皆空传送门」
此标签并非攻击,而是利用天道神技对“规则”的绝对“定义”特性,进行的一次精妙的“权限”操作
嗡
一道青色的传送门,无视了上方翻腾的紫霄雷海,无视了那镇压时空的太极磨盘,如同在绝对密封的墙壁上打开了一扇只属于“标签”的窗,在符玄面前悄然洞开
在天道神技“特性”的蛮横覆盖下,两位大罗联手布下的封锁,竟显得如此滑稽
下一瞬间
嗒嗒
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从那道无视封锁的传送门中传来。
一道丰神俊朗、额上长着龙角的身影,缓步从中走出。
他身着一袭简朴的青衣,身姿挺拔如松。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小巧玲珑、粉雕玉琢的魔物娘,正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一只龙角上,小脸亲昵地蹭着冰冷的龙鳞,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正是丹恒和丹怡
紧接着
嗡
那道传送门的颜色骤然由青变紫
“咔嚓咔嚓咔嚓”
冰冷、沉重、带着禁锢意味的金属锁链摩擦声,清晰地从深紫色的门扉深处传来每一声都仿佛敲击在灵魂之上
下一瞬
一只被细腻的深紫色丝袜包裹的、曲线优美的玉足,踏出了传送门。
足踝纤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那完美的足踝之上,赫然紧扣着一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脚镣
锁链拖曳在地,发出沉重而清晰的声响。
随即,一道高挑的身影完全降临
她身披一件宽大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色大衣,面容隐藏在深深的兜帽阴影之下,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与一抹冷淡的唇线。
大衣之下,隐约可见其双手被某种力量束缚在背后,但被衣料遮掩,看不真切。
正是自女儿国心茧试炼后便销声匿迹的卡芙卡
她的出现,无声无息,却带来一种比紫霄神雷更沉重的压迫感。
太清那双蕴含阴阳至理的眼眸,在卡芙卡踏出的瞬间,猛地眯成了一条缝
古井无波的苍老脸庞上,所有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难以揣度的冰冷。
祂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卡芙卡足踝那副脚镣之上,仿佛看到了某种极其不祥的征兆。
而鸿钧,在看清来人不过是卡芙卡和丹恒之后,紧绷的心弦似乎微微一松,随即化作一声充满冰冷讥讽的嗤笑,
“呵本座当你有何等惊天动地的底牌。”
“原来就靠这三只蝼蚁”
景元闻言,脸上却不见丝毫恼怒,反而露出一个更加深邃的笑容。
他没有直接回应鸿钧的嘲讽,而是缓缓抬起了右手,指尖之上,一点璀璨的、蕴含着磅礴生命气息与无限可能性的银白光华悄然点亮
「万灵道神技万灵箓」
如同号令
符玄心念一动,无数冰冷的数据流如同实质般在她周身汇聚、流淌,凝聚成一个闪烁着秩序光芒的复杂标签
「天道神技命籍箓」
丹恒轻轻放下怀中的丹怡,小魔物娘乖巧地站在他脚边。
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锐利,暗红色的、纯粹到极致的杀戮战意如同实质般升腾而起,仿佛要将这片凝固的空间都撕裂
「修罗道神技戮战箓」
仿佛是气机牵引,更似是福至心灵
镜流清冷的月眸中寒光一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她周身“腾”地一声,燃起了幽蓝和赤红交织的、仿佛能焚烧灵魂的熊熊火焰
「地狱道神技业劫箓」
卡芙卡依旧静立,兜帽下的面容模糊不清。
然而,她足踝上那副脚镣,却在无人察觉的瞬间,悄然转化成了沉重、古朴、仿佛承载着人间万般因果与宿命的土黄色
「人间道神技剥魂箓」
无形的枷锁已然化为有形的因果之链
至于恶鬼之欲
根本无需刻意引导
此间灵山焦土之上,幸存的恶鬼佛陀们,在目睹了六道神技相继显现、感受到那源自灵魂本源的悸动后,压抑了太久的贪婪、恐惧、怨毒、以及对力量与解脱的极致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轰然爆发
无数道粉红色的、粘稠而扭曲的欲望之光从祂们体内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瞬间将这片区域染上了一层堕落而妖异的色彩
「恶鬼道神技缚心箓」
欲望的洪流,席卷全场
六道神技象征六道根基的六种本源力量,竟在此刻,于这被绝对封禁的灵山焦土之上,因景元一人的意志与布局,同时显现
它们的光芒交相辉映,彼此的气息碰撞、纠缠、引动,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不稳定的、仿佛随时会引爆整个六道根基的恐怖共鸣
景元沐浴在这六色交织、撼动本源的神光之中,嘴角那抹温和的笑容此刻显得无比刺眼。
他抬头,望向雷海之上脸色已变得极其难看的鸿钧,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混乱的能量波动,
“天道阁下,景元斗胆问询”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若是此刻,我等以这六道神技所代表的特性为引,将其力量直接逆向轰击向它们各自所象征的六道本身您说,会发生什么呢”
轰
景元的话语,如同在鸿钧脑海中引爆了一颗混沌珠
祂那张与周牧相似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抑制的惊骇与暴怒
鸿钧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带着毁灭一切的杀意,
“你在威胁我”
“不不不,”景元缓缓摇头,姿态从容依旧,“景元岂敢威胁天道”
“这只是一次基于现有情报的、善意的提醒与小小的实验推演罢了。”
他仿佛在分析一场棋局,条理清晰,
“推演一无事发生。那说明六道根基稳固远超想象,我等攻击如同蚍蜉撼树。”
“那景元只能认输,束手就擒。”
“推演二本源碰撞,能量失控,意外激怒了那位窥视人间的三月小姐。”
“她会因六道本源的损耗而暴怒,无差别地毁灭视野内的一切存在。”
“景元依旧是输,满盘皆输。”
“推演三能量冲击,惊动了那位地狱道主。”
“她或许会将我等连同这灵山一起拖入死境长眠。”
“景元还是输。”
“推演四最坏的情况,六道根基因本源对撞而引发连锁崩溃,最终导致整个六道轮回的湮灭。”
“那便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阁下的秩序,三清的超脱,我等的性命,皆化作虚无。”
“景元,依旧是输家。”
景元的声音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无比锐利,
“但,还有第五种推演”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戏谑的、充满挑衅意味的弧度,
“若因我等这六道本源的对撞恰好惊动了那沉睡于墟界最底层、维持着这整个世界存在的基石意志”
“让祂从永恒的沉眠中短暂地苏醒那么一瞬”
景元脸上的笑容灿烂如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么,景元便赌赢了”
“而你们二位”
“将在那位存在意志苏醒的瞬间彻底地”
“灰飞烟灭”
a hrefquot tartquotbnkquot。a hrefquot tartquotbnk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