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镜流塑造的「奈何」世界,此刻已化作一片死寂的星海。
莫名地,鸿钧脸上恐惧地神色一扫而空,嘴角甚至勾起了似有若无的弧度。
镜流的眼眸微微眯起,剑尖直指鸿钧,寒声道,“阁下真不愧是夫君的一部分,死到临头,竟还能笑得出来倒是让本座意外。”
一旁沉默的太清闻言,视线也转向鸿钧,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了然,那份凝重也随之悄然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漠然。
“死到临头”鸿钧仿佛听到了极其滑稽的笑话,“镜流啊镜流,你当真确定是我等死到临头了吗”
镜流秀眉紧蹙,“莫非你还有手段能突破奈何的限制”
“不不不”鸿钧连连摇头,姿态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奈何乃是那位亲掌的神权,莫说是我,除了母亲大人外,便是同为神权主人的「忘川女主人」,也休想正面突破。”
祂话音一转,目光带着戏谑,
“不过我为何要选择突破呢”
“你的徒儿景元、符玄,还有那只星核精以及正在冲击大罗之境、却不知已踏入死局的卡芙卡”
“他们,难道不是钳制你这柄利剑最完美的人质吗”
镜流神情陡然剧变,厉声喝道,“你做不到”
“我做得到”鸿钧的声音斩钉截铁。
祂甚至完全无视了镜流的剑锋,悠然转过身去,只留给镜流一个深不可测的背影,仿佛这片星空的主宰并非镜流,而是祂自己。
“你们分析我、算计我,自以为洞悉了我的欲望,看穿了我的弱点”
鸿钧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
“若至今仍看不清我的本质为何物,那本座或许真要重新评估,留你们这些变量还有何种价值了。”
“本质价值”镜流声音冰寒,神性光辉在她身后凝聚成巨大的双色神轮,威压节节攀升,
“区区一道化身,也敢妄称本质,标榜价值”
“简直可笑”
鸿钧并未因镜流的讥讽而动怒,祂缓缓转过身,那张俊美却毫无情感波动的脸上,只有纯粹的漠然,看向镜流的眼神,如同在审视一件精美的瓷器。
“镜流,你们这些人,真是被本体的灵魂惯坏了。”
祂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刀,
“若非本体对你等那近乎溺爱的关注,我的视线,或许永远不会在尔等身上停留片刻。”
“除了景元那颗还算有趣的脑子,勉强能入眼一观,你们其余人等,对我而言,毫无价值。”
祂的目光扫过镜流玲珑有致的身段,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审视,
“或许唯一的用处,便是充当赏心悦目的花瓶,供人宣泄些低级的欲望。”
“而这唯一的价值,对我这秩序之基而言亦是毫无意义。”
镜流眼中杀意暴涨,“你在激怒我,以求速死”
“不。”鸿钧的声音毫无波澜,“我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一个你们这群被爱蒙蔽双眼的愚者,永远不愿承认的事实。”
此刻,祂已完全不再在太清面前掩饰自身与本体的关联,
“墟界,是本体以自身为基石,构筑的永恒大梦。”
“洪荒,则是本体的自我,牺牲一切,开辟的摇篮。”
“在这墟界之中,每一尊大罗,都肩负其职责。”
“三清维系洪荒存在,祂们是洪荒的基石。”
“而我”鸿钧的声音带着一种凌驾万物的威严,
“则是这整个墟界,秩序与规则的基石”
祂的目光再次投向镜流,带着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你们的猜测、谋划、自以为是的神机妙算,在本座眼中,稚嫩得如同孩童的沙堡游戏。”
“呵妄图以凡俗的智谋,去揣度、去设计一位设定中本应毫无感情的存在”
“何其愚蠢”
太清适时接口,声音同样古井无波,
“一点小计策,铺垫至今,便足以引君入瓮,将尔等尽数葬送于此。”
“天道阁下,算无遗策。”
镜流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鸿钧与太清那笃定的姿态不似作伪。
她强迫自己冷静,神念如电,飞速回溯着从踏入墟界至今的每一个细节。
灵山的交锋、景元的布局、本源的争夺、卡芙卡的晋升到底遗漏了什么关键
鸿钧似乎看穿了她的思绪,直接打断道,
“无需再想。”
“本座可以告诉你,尔等踏入墟界之初,便接收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祂的声音陡然变得充满诱惑力,
“天道有欲,人欲,才是天道”
“正因如此,你们笃定本座行事必带有强烈的私欲与目的性。”
“本座也乐得顺水推舟,在你们面前展露控制、色欲、贪婪种种不堪,让你们以为抓住了天道的软肋。”
太清冰冷的补充如同重锤,
“正是天道阁下如此配合,尔等才会一步步沿着我等铺设的道路前行,在目睹所谓人间疾苦后,反天、成就大罗的念头才会如此炽烈。”
“而这正是我等想要看到的。”
太清的目光仿佛穿透虚空,落在无忧镇那狂暴的能量风暴中心,
“那位名为卡芙卡的女子,终究还是掉进了我等精心为她准备的恶鬼道本源陷阱之中。”
镜流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闪过脑海,
“恶鬼道道主”
鸿钧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孺子可教”般的赞许神情,但那赞许之下,是更深的冷酷,
“反应过来了还不算太笨。”
祂悠然道,“六道轮回的道主们,的确不在意本源的归属,那对祂们而言,不过是件趁手的玩具,无关根本。”
“但”
“若有人胆敢在对应的六道位面之内,强行吸纳、炼化其本源”
“这,便是对道主权柄最赤裸裸的挑衅是宣战”
说着,鸿钧似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继续道,
“地狱道归母亲统御,万灵道那位心思难测,修罗道那位只知杀戮与毁灭,人间道名义上归于三清唯有恶鬼界,在你等眼中,是一片无主的混乱之地。”
“但实际上那位恶鬼界的真正道主她可不会在意你们是谁的人,有什么背景。”
“毕竟”
鸿钧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模仿,仿佛在重现某个至高存在的口吻,
“本体的灵魂,也就是女儿国那位国师大人,可是亲口对她说过。”
“恶鬼界是三月七的作品,你要看好这里。任何胆敢染指此界本源者”
“皆可,杀之”
轰
鸿钧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直被压制的紫霄神雷与太极图气息骤然爆发
不再是抵抗镜流的压制,而是反过来,狂暴地冲击、侵染着这片由“奈何”神权构筑的星空世界
镜流对这片空间的掌控力瞬间被大幅度削弱
“镜流女士”鸿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掌控一切的快意,“现在,攻守易型了”
镜流的心沉到了谷底
冰冷的恐惧第一次真正攫住了这位大罗剑仙
她终于完全明白了对方的谋划。
这两个老怪物,根本不怕她动手甚至一直在等着她动用“奈何”神权将祂们拉入这片隔绝的空间
目的就是为了将她牢牢牵制在此处,无法脱身
此刻,无忧镇那边或许已经
想到这,镜流怒发冲冠,冰火双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裹挟着斩断虚实、颠倒真假的滔天伟力,瞬间跨越空间,斩向鸿钧与太清
“你们竟敢算计星和流萤”
“不怕我夫君未来的清算吗”
剑光过处,鸿钧与太清的道躯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连同祂们的存在概念,都被强行从“真实”扭转为“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然而,下一刹那
滋啦
两道漆黑的虚空裂隙在星空中骤然撕裂
浓郁到极致的死寂气息从中弥漫而出。鸿钧与太清的身影,毫发无损,从容不迫地从那象征最终归宿的“死境”之中,一步踏出
大罗之能,死亡亦不过是短暂的回廊
“清算”鸿钧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被斩灭的只是幻影,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古怪、带着无尽嘲讽的笑容,
“那祂也得能醒过来算啊”
祂的目光穿透虚空,带着一种对沉睡之主的漠视,
“你真当我等放任你们这群所谓的变量蹦跶至今,是为了陪你们玩一场过家家的游戏吗”
太清接口,道出了谋划万古的终极目标,
“吾为超脱。”
“而天道阁下,以及愿意站在秩序一侧的其他大罗,所为的便是让那一位”
“永世沉沦”
“你怎敢”
镜流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这比算计她、囚禁她、甚至杀死她,更令她感到万倍的愤怒与心寒
那是亵渎是对她心中那个创世神最根本的背叛
神轮疯狂旋转,浩瀚的神性如同决堤的星河般倾泻而出
千分之一秒内,鸿钧与太清的身影在虚实变幻的剑光中湮灭了近百次
然而,徒劳
每一次湮灭,都伴随着一道新的死境裂隙打开,两个身影完好无损地再次踏出。
祂们如同这片星空下不灭的幽灵,冷漠地注视着镜流徒劳的愤怒。
“儿戏,该结束了。”鸿钧的声音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只剩下纯粹的规则般的冷漠,
“本座认可你的力量,镜流。”
“但有时,力量恰恰是最无用的东西。”
就在鸿钧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温和、熟悉,却在此刻显得无比陌生的声音,直接在镜流的心湖深处响起,
“回来吧,镜流。”
嗡
镜流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瞬间笼罩全身
她主宰的星空、翻腾的神性、乃至手中的冰火双剑,都在刹那间凝固、破碎、消散
眼前的光影疯狂扭曲、褪色。
雅利洛周牧家的客厅中。
镜流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温暖的地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属于“他”的气息。
她低头,发现自己正穿着那件柔软的丝质睡衣,修长的双腿包裹在熟悉的黑丝吊带袜中,仿佛刚刚从一场荒诞的噩梦中惊醒。
然而,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那个身影,却让她的血液瞬间冰冷。
周牧。
或者说,是拥有着周牧外貌的存在。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端着一杯热气氤氲的茶,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带着一丝歉意
不,更像是某种公式化的无奈。
镜流猛地站起,睡衣的丝带滑落肩头也浑然不觉,她指着对方,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不可置信而颤抖,
“你你也是天道那边的”
那个“周牧”放下茶杯,似乎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缓缓点头,声音平静无波,
“没错。”
“若论身份与力量,我应当是本体灵魂中最大的一块碎片。”
“也是此刻墟界之内,除却三月七之外最强的存在。”
镜流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被欺骗、被背叛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
“你怎能如此卑劣这般行事,与窃取何异与那些觊觎夫君力量的宵小何异”
“周牧”却缓缓摇头,眼神中带着一种镜流无法理解的、近乎悲悯的疏离,
“真没想到你竟会如此看待。”
“但我必须告诉你,我所行之事,代表的就是此刻本体意志的趋向。”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感,
“或者说,我们每一个碎片,无论是女儿国那位,还是天道鸿钧,亦或是我都代表着本体意志的一个侧面。”
“我们从不是独立的个体,本体也从未真正分裂出独立的个体意志。”
“我们皆是祂的一部分。”
“只是此刻,秩序与维持的意志,在我等身上占据了上风。”
“我不信”镜流几乎是吼了出来,眼眶泛红,“我心中的他,绝不会为了所谓的谋划,去牺牲、去伤害星宝和流萤绝不会”
“周牧”再次摇头,语气带着一种安抚,
“放心,星和流萤不会死。”
“死境的掌管者是母亲大人,她们只会在那里得到安眠,暂时歇息一阵罢了。”
“当变数被彻底抹平,她们自会归来。”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悠远,仿佛在凝视墟界那沉睡的基石,
“我们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掌控六道,让六道生灵在秩序的框架下越来越好,越来越满足,本体的意志便会持续感知到这种好,这种满足,便会倾向于一直沉睡下去。”
“时间对祂而言没有意义,所以祂不会在意眼前的短暂得失。”
周牧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漠然,
“我们要做的,就是保证当下的秩序,当下的好,持续下去。”
“为此一些必要的修剪与牺牲,在所难免。”
镜流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疯狂串联
那些看似维护秩序、建立净土的大罗三清、鸿钧、乃至眼前之人
祂们都在竭力维持着某种“平衡”,让底层的生灵在既定的框架下“安好”。
而一直在破坏这种“平衡”与“安好”的,掀起腥风血雨,制造无边恐惧与混乱的
是三月七是魔祖
她除了在恶鬼界构筑了那个“世外桃源”,所行之事,桩桩件件,都在撕裂墟界的秩序,都在制造着痛苦与绝望
一个惊悚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镜流的脑海,让她脱口而出,
“三月七她是在尝试唤醒牧”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惊醒沉睡的本体”
“周牧”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镜流,仿佛要重新评估眼前这个女人。
半晌,他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呵居然真的意识到了吗”
“果然,能被本体选中的生灵,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这声嗤笑,无疑坐实了镜流最可怕的猜想
下一瞬,“周牧”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消失在沙发上,转瞬便出现在镜流面前。
那速度快到超越了镜流的感知,无视了她身上本能激发的虚实权能与护体神性一只修长、稳定、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了她的手腕
镜流心中警兆狂鸣,力量疯狂涌动试图挣脱,但在对方那浩瀚无边、仿佛与整个墟界同源的力量面前,她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
“你做什么放开我”镜流怒喝。
“周牧”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嗡
周遭熟悉的客厅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破碎、重组。
温暖的光线被暧昧迷离的粉红色光芒取代,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眩晕的甜香与欲望的气息。
靡靡之音从四面八方涌入耳中,带着撩拨心弦的魔力。
极乐天
镜流瞬间认出了这个地方色孽的神国,时间的坟场,欲望的深渊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光影中央,那几具华丽宝石锁链缠绕的的骸骨王座之上。
其中一个王座上,姬子被同样的锁链牢牢束缚着。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绝美的脸庞上布满了不正常的红晕,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丝。
看到镜流被带来,姬子艰难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同病相怜的绝望和一丝早知如此的无奈。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微弱的、饱含所有情绪的叹息,
“唉”
镜流的心沉到了谷底
“放开我”镜流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冰火双剑的虚影在身后疯狂凝聚,虚实转化的神性试图扭曲锁链和王座的“存在”概念
然而,所有挣扎在周牧面前都是无用功。
他面无表情,无视了镜流愤怒的嘶喊,强大的力量压制着她,将她粗暴地按在了另一具冰冷的骸骨王座之上。
咔嚓咔嚓
同样闪烁着科技蓝光的脚镣锁住了她包裹着黑丝吊带袜的纤细脚踝。
冰冷的金属腕铐将她的双腕牢牢固定在骸骨扶手的狰狞骨刺之上,勒出红痕。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开始作用
镜流感觉自己的感官被强行撕裂、放大
视觉变得无比清晰,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轨迹。
听觉捕捉到极乐天深处最细微的呻吟与喘息。
嗅觉被那浓郁的甜香彻底淹没。
触觉那冰冷的骸骨王座,粗糙的锁链,甚至空气中流动的欲望气息,都变得如同刀割火燎般清晰而痛苦
更可怕的是,一些闪烁着金属冷光、造型奇诡的“道具”,伴随着感官的扬升,开始在她身体周围具现、贴合
“周牧”看着被禁锢在王座上,眼神却依旧燃烧着不屈怒火的镜流,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残酷的弧度,
“好好反省吧,镜流。“
“一年之后,我自会接你出来。”
他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
“对了,深渊没有时间的概念。”
“所以,我口中的一年,对你而言或许会是一场相当漫长的体验。”
说完,“周牧”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极乐天那迷离的光影之中。
“呃啊”镜流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感官的极致折磨让她几乎崩溃,但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死死咬住下唇。
她疯狂地试图调动哪怕一丝力量,哪怕一丝神性,去冲击那看似脆弱实则坚不可摧的锁链
但每一次冲击,换来的都是锁链和“道具”更强烈的反噬
“没没用的”旁边王座上,姬子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
她强忍着那无孔不入的感官折磨,看向镜流,里面充满了同病相怜的疲惫和一丝绝望的认命,
“别挣扎了锁住我们的东西叫做「力量锁」”
姬子喘息着,汗水顺着她光洁的下颌滴落,
“是科技侧规则层面的造物”
“只要我们的力量不超过它的构筑者”
“就永远没有挣脱的「可能性」”
“这是一种设定”
“是绝对的规则”
姬子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积攒了一点力气,眼中带着深深的困惑和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苦涩,
“你怎么也被送来了”
镜流停止了徒劳的挣扎,靠在冰冷的骸骨上,仰望着极乐天那虚假而迷离的穹顶。
感官的折磨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但更深的寒意来自心底。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眸中只剩下疲惫与一丝彻悟的冰冷,声音沙哑而艰难地开口,
“我察觉到了真相”
“真相”姬子瞬间恍然,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声音因感官的极致折磨而断断续续,
“真是厉害啊”
“竟能在那种情况下察觉”
“我也是在这骸骨王座上被束缚了感觉像永恒般的岁月才想明白了真相”
镜流强忍着锁链与奇异装置带来的感官冲击,凝神倾听。
姬子艰难地继续道,
“boss的那些化身将我囚禁于此原因很简单”
“此刻的我拥有第三阶段也即是科技侧规则层面的大罗级手段”
“这些手段可以轻易撕毁祂们的种种谋划”
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不知是自嘲还是无奈,
“这是boss曾经亲口承诺给予我的奖励”
“也是祂们那些化身必须绝对遵循的底层指令”
“而我偏偏又处于「黄泉」的庇护之下”
“祂们不敢也不能真正杀死我”
“所以只能将我放置于此”
“黄泉”镜流眉头紧蹙,“那是谁”
她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却又隐隐觉得触及了某个核心。
姬子闻言,略显诧异地看了镜流一眼,似乎对她的“无知”感到意外,
“你竟然不认识黄泉”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气,声音带着一种描述遥远传说的缥缈感,
“她的名字在寰宇应当如雷贯耳才对”
镜流脑海中灵光一闪,“那位统御忘川的神只”
“没错”姬子艰难地点了点头,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
“她早已洞悉了boss的异常状态曾无数次试图彻底毁掉这墟界牢笼”
她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只可惜即便她的力量强到足以令诸天战栗也无法做到突破所有大罗联手布下的天罗地网彻底毁灭墟界的根基”
“甚至因为那些化身顶着boss的脸孔与气息”
“墟界忘川的无数员工也被彻底蒙蔽”
“杂碎”镜流感同身受,胸中怒火再次被点燃,被禁锢的身躯猛地挣扎起来,冰冷的骸骨王座与那科技感十足的锁链瞬间迸发出更强烈的感官冲击,让她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哼。
“别动了”姬子见状,强打精神,声音带着急切的劝阻,
“越挣扎这力量锁引发的感官扬升就越剧烈越深入骨髓”
她喘息着,眼神带着过来人的告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若不想未来彻底沉沦成为这极乐天里只知追逐本能欢愉的一具美丽傀儡”
“就必须想办法去适应这种折磨不要去正面对抗它的规则”
“不行”镜流的嘴唇已被咬破,一丝鲜红渗出,“祂们要杀了星和流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去”
姬子“”
“杀谁”她彻底懵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我的弟子我的同伴”镜流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重复,眼中是母亲护雏般的决绝。
“你刚刚说的是星和流萤对吧”姬子再次确认,语气古怪。
镜流用力点头,眼神焦灼,“没错她们身处险境,鸿钧与太清”
“噗嗤”姬子突然笑了出来,这笑声在充满靡靡之音的极乐天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打断了镜流的话。
镜流瞬间满头问号地看向她,不明白这笑声从何而来。
姬子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那因感官折磨而泛起的红晕似乎都因这荒谬感消退了一丝,
“你还真是关心则乱啊”
她喘息着,带着一种洞悉内情的了然笑意,
“也不想想如果星和流萤真的身死道消第一个会急得跳起来的会是谁”
镜流一怔“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姬子努力调整呼吸,笑容里带着一丝看透的疲惫,
“除了那些被秩序意志主导的冰冷化身”
“boss所分化出的其他部分尤其是女儿国那位对你们的感情可做不得假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烙印”
“祂们又怎么可能忍心去真正伤害星和流萤”
“而且”姬子的眼神变得深邃,“她们一旦真的身死那沉眠的基石说不得会在下一刻惊醒”
“祂们耗费万古精心谋划的所谓秩序永续瞬间就会付诸东流化为泡影”
“甚至退一万步讲”
姬子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敬畏,
“即便boss没有醒那暴怒的莎布阿姨也会让祂们用最凄惨的方式深刻领悟何为黑暗丰穰女神”
镜流如遭雷击,眸中翻涌的怒火和焦虑骤然凝固。
是了
自己的确是关心则乱,被对弟子和伴侣安危的担忧冲昏了头脑。
如此简单明了的逻辑,竟然被自己忽略了
星宝和流萤,本身就是墟界最不可触碰的“逆鳞”之一。
秩序化身们绝不敢真正下死手,那等同于自杀。
“呼”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些,长长地、轻轻地喘息了一声,心头的巨石仿佛被移开大半。
虽然处境依旧绝望,但至少弟子们暂时是安全的。
随即,她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那如同附骨之疽的拘束装置上。
冰冷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放大的感官折磨,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
“此物可有解法”镜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看向似乎更了解内情的姬子。
姬子闻言,艰难地动了动被锁住的手腕,眼神黯淡下来,给出了两个残酷的选项,
“其一你的力量彻底超越此刻囚禁你的boss化身强行挣脱这力量锁的规则设定”
“其二”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片粉红迷离的欲望深渊,
“成为新的「色孽」入主这极乐天成为此地真正的主宰那么这里的一切包括这锁链自然受你操控”
镜流“”
成为色孽
拥抱这极致的欲望深渊
这念头让她本能地感到排斥。
她追求的是剑道的极致,是斩断虚妄的锋芒,而非沉沦于此。
“没有其他办法吗”镜流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挣扎。
姬子缓缓地、肯定地摇了摇头,眼神疲惫而绝望,
“至少在我的认知中被困于此的漫长岁月里未曾找到第三种出路”
镜流沉默了。
迷离的粉红光芒映照着她绝美的侧脸,汗珠沿着精致的下颌滑落。
色孽吗
一个冰冷而充满诱惑的念头,悄然在她心底扎根。
另一边,雅利洛周牧居所。
卧室的沙发上,光影微澜,周牧的身影重新凝聚。
他姿态闲适地靠坐着,深邃的目光投向茶几中央象征着墟界的小球上。
就在他指尖无意识轻敲沙发扶手时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宿主啊,你这么办事儿,真不怕以后跪搓衣板吗”
周牧闻言,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张狂的弧度,语气充满了不屑,
“笑话本神王行事,何曾怕过这个”
“等一切尘埃落定,哥们儿直接来个自我了断,干干净净地回归本体便是。”
“过往种种,与我何干”
“叮”
“”
“太抽象了吧”
“真就把本体往死了坑呗”
周牧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嗤笑,眼神里满是玩味和对本体的怨念,
“呵,傻逼本体他既然敢分化出我们这些承载不同侧面、甚至被刻意剥离了部分人性温度的化身,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端起凭空出现的一杯热茶,抿了一口,语气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快意,
“哥们儿不过是在他那本就一团糟的剧本上,再添上几个涂鸦罢了。”
“叮”
“”
“主人有你们这群分身,真是他的福气。”
“话说,你刚才在镜流面前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你不会真动了让主人永远沉睡的心思吧”
系统的少女陡然变得严肃,带着一丝冰冷意味,
“要是真的,我可要启动裁定跟你们爆了”
周牧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瞥了一眼只有他能感知到的系统界面,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复杂、近乎“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算是知道本体为啥这么喜欢你了。”
“就你这智商和逻辑判断能力,感觉都不如那哮天犬机灵。”
“叮”
“big胆辱骂系统记过一次”
“噗嗤。”周牧被逗笑了,摇了摇头,脸上的戏谑褪去,
“放心吧,笨蛋系统。”
“我,还有女儿国那家伙,是绝对、绝对产生不了让本体永远沉睡这种念头的。”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本就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我们的意志、情感、乃至每一个念头,在根源上,都与那沉睡的本体紧密相连,无法真正割裂。”
“之所以本体此刻感应不到我们具体的想法,是因为”
“他单方面、主动切断了与我们的联系”
“是他不想让「我们」的意志波动,干扰到他此刻对墟界那绝对客观的观察”
“只有那傻逼天道化身,还有被“秩序”彻底洗脑的其他化身,才会一厢情愿地升起让本体永远沉睡的狂妄想法。”
“只可惜”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
“他们从一开始就误判了本体的力量层次”
“大罗神话大罗呵”
“就连我和你,若是拼尽全力,都能短暂突破这层叙事壁垒的束缚窥见真实”
“所以,你觉得本体会在意祂们那点可笑的谋划吗”
“祂们就像鱼缸里自以为在建造帝国的虾米。”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和警告
“只希望祂们别真的愚蠢到去伤害星宝和流萤。”
“要不然都不用等到本体苏醒震怒,第一个暴走的,绝对是女儿国那个把星宝当宝贝看的国师”
“祂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所有涉事者,连同祂们的秩序蓝图一起,扬得灰都不剩”
“然后强制重启整个时间线”
“叮”
“明白了。”
“但这狗主人的谋划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连我都看不清全貌。他到底在等什么或者说在看什么”
系统的声音充满了困惑。
周牧闻言,也跟着怔愣了一下。
然后,他只是无奈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我也很想知道啊”
与此同时,恶鬼界,无忧镇。
卡芙卡身处的能量风暴已臻至极限。
那融合了恶鬼本源的磅礴伟力在她体内奔涌、重构、升华,发出仿佛宇宙初开般的嗡鸣。
一股凌驾于时空之上、万劫不灭的永恒气息正从中勃发。
大罗之境,触手可及
景元、符玄、丹恒、流萤、以及星宝,都摒住了呼吸,紧张而期待地注视着那风暴的中心,心中激荡着希望。
然而,就在这决定命运的关键一刻
异变陡生
无忧镇潺潺的溪流,凝固了。
树梢飘落的花瓣,定格在半空。
被微风吹拂的青草,保持着倾斜的姿态,纹丝不动。
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死寂。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优雅、神秘与极度危险的气息,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瞬间晕染了整个无忧镇。
在众人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溪流畔的虚空,如同华贵的幕布般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一位身姿曼妙绝伦的女子,踏着无形的阶梯,优雅地从中漫步而出。
她有着令人屏息的美貌,肌肤胜雪,长发如同流淌的星河,被一顶镶嵌着神秘宝石的紫色头巾半拢。
一袭剪裁大胆、质地轻盈如雾的紫色纱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裙摆开衩极高,行走间,一双包裹在朦胧紫色丝袜中的修长美腿若隐若现,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她的气质是如此优雅神秘,仿佛一位来自遥远星海的吟游诗人,又带着俯瞰众生的漠然。
正是恶鬼道主黑天鹅
她的眼睛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那即将破茧而出的能量风暴核心卡芙卡身上。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声音如同竖琴拨动的最美妙和弦,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不请自来的访客们,在这被遗忘的角落,如此肆无忌惮地借用他人物品,甚至试图将其据为己有”
“这种行为,在诸位看来,是专程来向我表达敬意,还是赤裸裸的挑衅呢”
虽然她的语气依旧保持着那份近乎刻板的优雅韵律,但景元、丹恒这等灵觉敏锐之人,瞬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升起
大罗
而且是气息丝毫不弱于鸿钧、太清的大罗
只是,与鸿钧那种万古沧桑的沉重感不同,这位道主的气息中,似乎少了一份岁月的沉淀,多了一丝属于新贵的张扬
景元心中警铃大作,一步踏前,将众人隐隐护在身后,对着黑天鹅郑重无比地抱拳躬身,姿态放得极低,言辞恳切,
“尊驾息怒我等绝非有意冒犯实乃被逼无奈,为求一线生机,才行此下策,借贵宝地暂避灾祸,绝无觊觎之心”
“若有任何冲撞之处,景元在此代众人赔罪”
“只要尊驾明示,我等定当竭尽所能,弥补过失”
当务之急是稳住对方,绝不能干扰卡芙卡晋升
黑天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景元,又缓缓扫过他身后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再次优雅地指向风暴中心的卡芙卡,
“冒犯哦,亲爱的仙舟将军,如果在你眼中,当着主人的面,强行炼化其最核心的珍藏品,这种行为仅仅算是冒犯的话”
她微微歪头,笑容甜美得令人心寒,
“那我或许该重新定义一下冒犯这个词了。”
她的声音依旧如同天籁,甚至听不出一丝怒气。
但景元却瞬间如坠冰窟,通体生寒
以他的智慧,结合对方出现的方式和话语,一个被他之前忽略的、致命的可能性如同惊雷般炸响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艰涩,试探着问道,
“尊驾莫非是此界之主”
“恶鬼道道主当面”
黑天鹅优雅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盛,“终于反应过来了吗聪明的将军。”
她向前轻盈地踱了一步,无形的压力随之弥漫,“这样吧,看在你这份难得的态度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点向景元,
“说服我。”
“用你的智慧,你的言辞,说服我。”
“让我相信,你们此刻所做的一切,并非是对我的冒犯,并非是对我权柄的践踏,并非是对我主人嘱托的背叛。”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那完美的韵律中透出森然,
“只要你能做到我可以当做无事发生,甚至允许你们完成这场小小的仪式”
“反之”
黑天鹅的声音变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就请诸位永远留在这无忧镇,成为它的一部分吧。”
“我会亲手抹去你们那些令人烦恼的记忆,只留下最纯粹的快乐,成为此地永恒的风景。”
黑天鹅看似声音依旧动听,姿态依旧优雅,但心中早已怒火滔天
主人将看守恶鬼界的重任交给她,这是何等的信任
如今任务即将在她眼皮底下失败,一旦本源被彻底炼化吸收,想要恢复,不仅要看那晋升者的脸色,更可能在主人面前失分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若非顾忌那正在晋升的女子状态诡异,以及眼前这群人背后可能存在的牵扯,她早已出手将此地化为齑粉
景元听完黑天鹅的条件,心底那紧绷到极致的弦反而稍稍松弛了一丝。
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
她不是天道一方的大罗
所以还有斡旋的余地
他心思电转,瞬间分析出眼前这位道主的特质。
支配欲极强,奴性深重,行事更偏向于个人情绪和主人命令,而非讲道理或顾全大局。
这种人往往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范。
他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也不知是哪位大冤种收服了这么个容易坏事的“极品”奴隶。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景元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仿佛冥冥中有一道目光,穿透了无尽时空,在他灵魂深处轻轻“标记”了一下
那感觉一闪而逝,快得像幻觉。
景元强行压下这诡异的感觉,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诚恳,甚至带上了一丝悲壮的色彩,对着黑天鹅再次深深一揖,
“尊贵的道主阁下景元不敢奢求您的宽恕,只求您能听我一言”
“我等今日之举,绝非有意挑衅您的无上威严,更非觊觎恶鬼道本源实乃被逼至绝境,为求存续,不得不行的无奈之举”
他直起身,目光灼灼,
“以阁下之尊,想必早已洞察墟界暗流”
“天道鸿钧,联合三清,为对抗魔祖侵蚀,维系其所谓绝对秩序,早已无所不用其极”
“其人视六道众生为棋子,肆意拨弄命运,动辄抹杀清洗”
“我等以及无数志同道合者,只因不愿屈从其意志,便遭其无休止的算计已然走投无路”
景元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般的演技嗯,激愤,
“在这等绝境之下,唯有诞生属于我们的大罗,方有一线生机与之抗衡”
“借贵界本源,实属无奈只为求得一丝晋升之机,为挣扎求生的同道,搏一个未来绝非对阁下有任何不敬之意此心此意,天地可鉴”
“若阁下此刻能高抬贵手,作壁上观,促成此事”
“我等愿以道心立誓待此间事了,一切尘埃落定,无论未来局势如何,无论事情难度高低,我等必为阁下无偿完成三件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完,他隐蔽地向身后的同伴们递去一个眼神。
星宝眨了眨大眼睛,虽然记忆丢失,但本能地感觉到现在该“点头”了,立刻用力喊道,“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符玄和流萤也立刻会意,沉声应道,“同意”
丹恒抱着丹怡,也微微颔首。
就连那狂暴能量风暴中心,也传来卡芙卡一道清晰、坚定的意念,
“承诺有效,一切皆如景元所言。”
黑天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个承诺,如同精准的箭矢,瞬间击中了她的心巴
简直无法拒绝
这承诺的价值,在她看来,远超一个暂时被“借用”的本源
尤其是想到未来可能让这些潜力无穷的家伙替自己跑腿办事黑天鹅感觉自己的心情瞬间明媚了。
她脸上那冰冷危险的笑容,瞬间如同春雪消融,换上了真正愉悦的甜美笑容。
“成交。”
她没有再看卡芙卡那边,反而迈着优雅的猫步,径直走到了符玄身旁,
“好了,你们继续吧。”
“这次,我就当没看见。”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记得提醒那位即将晋升的女士,待她稳固境界后,务必将我的恶鬼界本源完好无损地还回来哦。”
“哦,对了,这位懂天道神技的小姑娘,我先借走一会儿,帮我个小忙。”
“很快还你们。”
话音未落,她优雅地抬手,对着符玄站立之处的虚空轻轻一抓
“唰”
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包裹住符玄。
两人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瞬间消失在无忧镇的鸟语花香之中。
景元、流萤、丹恒看着符玄消失的地方,眼底都掠过一丝深深的忧虑。
黑天鹅的行事风格太过跳脱诡异,符玄被她带走,吉凶难料
但此刻,他们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卡芙卡身上,祈祷符玄能随机应变,平安归来。
另一边,空间转换的眩晕感瞬间消失。
符玄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满是科技装置的地方。
她稳住心神,清冷的眼眸迅速扫过四周,心中警惕更甚。
“尊驾这是何意”
“别急,小姑娘。”黑天鹅姿态优雅地走到一个布满复杂操控界面的巨大平台前,纤细的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滑动,调出层层叠叠的结构图谱。
她微微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
她指向那些流淌的数据和复杂的装置结构图,
“用你的「天道神技」,将整个「无忧回廊」的底层运行规则,给我重塑一遍”
符玄瞳孔微缩。
重塑一个如此庞大、精密、自成体系的科技侧造物的底层规则
这工程量和对规则掌控力的要求,简直骇人听闻
黑天鹅似乎没看到符玄眼中的震惊,自顾自地抱怨道,语气带着一丝嫌弃,
“科技侧的构筑虽然精密严谨,但终究太过死板僵化了。”
“缺乏灵性,缺乏变通。”
她回头瞥了符玄一眼,紫眸中带着不满,
“就像你们之前,居然能闯进无忧回廊,甚至还活着离开了”
“这简直是对我管理能力的侮辱”
“这让我感觉非常不妥。”
“我的主人将此地交予我,我必须让它变得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符玄“”
无忧回廊的凶险她亲身经历过,那几乎是十死无生之地
能活着离开全靠镜流的牺牲和景元的算计。
竟然还要加强一下吗
还没等符玄开口反驳,她腰间悬挂的那只毛绒熊熊玩偶,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道低沉蕴含着雷霆轰鸣的声音,从中传出,直接响彻在这冰冷的科技中枢,
“恶鬼道主,此间规则若强行以天道神技之力重塑,与科技测底层逻辑深度融合其最终形态,将彻底封闭内外通道,断绝一切因果联系。”
“届时,无忧回廊将化作绝对的孤岛,再无任何生灵能够进出。”
“此界将成为真正的遗忘绝地。”
“你确定要如此行事”
黑天鹅操控光屏的手指微微一顿,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向符玄腰间的玩偶。
她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微不可察的郑重。
“原来是初开之雷霆当面。”
“失敬。”
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面对这位古老的存在,她收起了些许随意的姿态。
“本来这个问题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黑天鹅的声音依旧优雅,但多了一份陈述事实的认真,
“但既然是沃利贝尔先生垂询”
“你说的没错”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她的眼神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种“高瞻远瞩”的使命感,
“你们或许不知,恶鬼界的生灵已经饱和了。”
“因果纠缠,业力循环,如同滚雪球般不断壮大着此界的本源。”
“这本源的膨胀,又反过来推动着此界的规则自发地、不可逆转地走向完善、强大,甚至开始孕育出超越六道框架的独立性”
黑天鹅的语气变得严肃,
“如此循环下去,终有一日,此地将彻底超脱六道轮回的束缚,成为一个独立于六道之外的全新世界”
她猛地抬起头,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种近乎高傲的、洞察先机的神色,
“这绝非我主所愿”
“六道失衡,秩序崩塌的灾难性后果我已然预见”
“所以”
“我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