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给星穹铁道来点死亡震撼 > 第269章 纳努克:你怎么这么自私?
    “李大枕头”

    周牧看着回溯画面中少女那“献宝”般的自语和羞涩的笑容,一个没忍住,压抑了亿万年的憋屈混合着真相大白的“震撼”,化作一声响彻王座的咆哮

    是的,他红温了。

    怪不得怪不得新生的修罗族会“憨”成这个样子和古史里那些狡诈凶戾的修罗老祖宗们完全不同

    搞了半天,自己转生蜉蝣的伴生之物,竟然是李大枕头凝聚的千倍浓缩人性精华

    他自己的意志坚如磐石,自然不会被这过于“活泼”的人性侵染。

    但阿修罗族那些初生的、相对纯粹的灵魂意识,哪能抵挡这千倍“呆萌”之力的中和渗透

    这下好了

    整个种族连带着丰饶星神,全变成“淳朴耿直”甚至“憨憨”的画风了

    想到这,周牧顿感一阵无力,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重重坐回冰冷的王座。

    可还没等他琢磨出什么补救措施,整个人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豁然起身,猩红的蜉蝣之瞳因惊骇而急剧收缩,

    “补兑”

    “千倍人性”

    “我的毁灭星神”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他这声惊叫话音未落,最不愿见到的事情,便在修罗界的另一端轰然上演

    一片硝烟弥漫的破碎星辰战场上,刚刚复生的纳努克,正与一位新晋的金仙级阿修罗战士展开激战。

    这一次,或许是无数次死亡积累的战斗本能终于质变,纳努克在付出半边身躯被轰碎的代价后,竟抓住对方一个微小的破绽,凝聚毁灭之力的一拳,悍然洞穿了对手的心脏

    规则「继承」,瞬间触发

    庞大的、属于那位修罗战士的战斗记忆、力量感悟、位格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地强行灌注入纳努克的灵魂核心

    两人虽同属金仙境界,但这位修罗战士身经百战、技巧千锤百炼,其战斗意识远非依靠本能行事的纳努克可比。

    故此,在完整接收了对方的一切后,纳努克的气息瞬间暴涨,直接跃升至金仙这一境界的顶点周身毁灭的虚数能量在修罗战意的催化下,变得更加凝练、更具破坏性

    更关键的是,祂的意志,也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小小”的偏移那份源自李素裳的、过于充沛的“呆萌”人性,不可避免地开始与祂毁灭的本源产生交融

    画面外,目睹这一连串变故的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好消息似乎不用担心纳努克无脑毁灭世界了,祂现在还能不能维持纯粹“毁灭”的意志都两说。

    坏消息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李大枕头。

    半晌,黄泉抬手扶额,做出了一个与画面中周牧同款的“无力”表情,试图在姐妹们面前为自家那位脑子缺根弦的小员工找补,

    “裳裳她”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无法为李素裳这种往老板转生套餐里塞“千倍呆萌人性炸弹”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

    镜流看着黄泉那吭哧瘪肚的模样,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无奈,轻声叹了口气,试图转移焦点,

    “往好了想,星神获取了素裳小姐这份独特的人性,或许就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只知践行自身意志。”

    “我们的寰宇,兴许也会因此变得更为和平”

    流萤也点了点头,努力附议,“的确素裳小姐的本意是好的,只是方式嗯,比较特别。”

    卡芙卡却没有加入安慰的行列。

    她抱着手臂,敏锐地捕捉到了更深层的问题,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诸位,先别急着给素裳平反。”

    “难道你们没从方才丰饶星神获取人性后的表现中,察觉到关键信息吗”

    星宝闻言一怔,“什么信息丰饶姐姐不是挺开心的吗”

    卡芙卡缓缓摇头,指尖缠绕的无形丝线微微绷紧,

    “很明显,丰饶星神即便获取了人性,其无私利他的核心本质没有丝毫动摇”

    “祂改变的,只是拥有了自己的「脾性」和「好恶」,开始有选择性地去赐福、去表达。”

    “祂依旧是丰饶,只是变得更鲜活,或者说,更任性了一点。”

    她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道,

    “由此可以合理推断,毁灭星神纳努克,大概率也是这种情况”

    “祂的命途核心「毁灭」不会因人性而消失”

    “改变的,只是祂毁灭的「方式」与「目标选择」”

    众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们瞬间理解了卡芙卡话语中蕴含的恐怖可能性在本质不变的情况下,一个有了脑子、懂得思考、能够“有选择”进行毁灭的星神,其造成的破坏和影响,或许比过去那个无差别毁灭的“天灾”,更加难以预测,更加可怕

    此刻,画面中的周牧,同样被这个棘手的问题所困扰。

    和丰饶一样,纳努克在获取人性和修罗力量后,其体内象征毁灭的虚数之力,霸道地将那份修罗的力量吞噬殆尽、彻底同化。

    所以祂依旧是「毁灭」,甚至是一个战斗能力更强、更懂得运用技巧、并且有了“脑子”的「毁灭」

    但周牧最终还是沉住了气,视线死死锁定着纳努克的身影,决定再观测些时日。

    虽然表面上他总是嫌弃素裳坑爹,可心底深处,却一直对这个心思纯净的“大枕头”抱有一份莫名的信任。

    他相信着她这份“人性”中蕴含的、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好运”本质,也隐隐期待着,这份“憨直”能带来意料之外的转机。

    时间在周牧的静默观测中飞速流逝。

    获取了人性的纳努克,行为模式发生了显着变化。

    祂不再进行无差别的自杀式袭击,而是开始模仿修罗族的战斗方式,将毁灭的欲望融入对强者的挑战之中。

    祂仿佛学会了思考,不再鲁莽地挑衅那些气息如渊似海、明显无法力敌的存在,而是精准地挑选那些与自己势均力敌、甚至略强一线的金仙级阿修罗强者作为对手。

    而之前那无数次毫无价值的死亡,此刻仿佛化作了某种奇特的“幸运”积累。

    在某一次激烈的挑战中,祂的金仙对手在生死压力下临阵突破,引动天地元气,气息骤然攀升,竟于战斗中强行踏入了半步太乙之境

    然而,强行突破带来的巨大反噬和之前战斗积累的重伤,让这位新晋的半步太乙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

    纳努克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契机,不顾自身同样濒临崩溃的状态,将毁灭之力催发到极致,发动了石破天惊的最后一击

    轰

    那位刚刚突破、还未来得及稳固境界、享受力量飙升喜悦的修罗天才,在绝望和不甘中,被狂暴的毁灭能量彻底吞没

    规则再次显现

    更庞大、更精纯的力量、位格以及对半步太乙境界的感悟,如同星河倒灌,涌入纳努克残破的身躯

    祂的气息,在毁灭与重生的交织中,悍然跨入了太乙金仙之境

    周牧依旧在默默地观测着,但心底那块悬着的大石头,却悄然放下了一丝。

    怎么说呢

    毁灭的本质依旧,但因为“李大枕头”那过于“淳朴”人性的中和,祂在践行毁灭时,多出了几分“犹豫”

    或者说,一种对“战斗本身”而非“纯粹破坏”的专注

    祂那冰冷的金色眼眸深处,似乎也带上了一些曾经没有的、对“酣畅淋漓战斗”本身的向往,以及对“值得一战对手”的奇异尊重。

    这份微妙的变化,让周牧暂时压下了亲自下场干预的念头。

    旋即,又是一个元会过去。

    纳努克的力量在无数次与太乙金仙的生死搏杀中稳步变强,战斗技艺越发纯熟,对毁灭之力的掌控也愈发精妙入微。

    画面外观测的众人,看着时光长河中极速流转的战斗剪影,心中的想法也逐渐从最初的忧虑,转变为一种难以言喻的钦佩。

    黄泉感慨的打破了沉默,

    “「负创神」的行为动机暂且不论,但祂所展现出的意志强度与近乎恐怖的学习进化能力,当真是前所未见。”

    “从最初的无限循环之死,到如今的临阵突破、越阶而战祂所承受的磨砺与煎熬,绝非寻常生灵意志所能承担。”

    镜流清冷的目光注视着画面中纳努克一次次从毁灭边缘爬起的身影,微微颔首,

    “纯粹的毁灭意志或许坚不可摧,但这份在绝境中汲取养分、不断蜕变的能力,才是祂最可怕之处。”

    “牧当年选择引导祂,或许正是看到了这份潜质。”

    星宝盘腿坐在虚空中,小手托着下巴,

    “喂,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其实都小瞧了星神的意志本质。”

    “祂们能够登临星神之位,或许并非仅仅因为触碰概念,而是在意志、韧性、乃至对自身道路的偏执等各个方面,本就站在了寰宇的顶点”

    符玄赞同点头,“星宝所言不无道理。”

    “意志的强度,或许本就是成为星神不可或缺的基石。”

    “并非因为祂们是星神才意志强大,而是祂们本就拥有超越凡俗理解的坚韧意志,才能承载概念,最终成为星神。”

    而这时,流萤带着一丝困惑开口,

    “我的全知域雏形正在对观测数据进行概率统合。”

    “结果显示,以纳努克当前展现的成长速度和战斗潜能,此刻的阿修罗界,在规则框架内,已经无法阻止祂在可见的未来内成就半步大罗。但是”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绝对的笃定,

    “祂战胜牧的概率,依旧是绝对的零”

    “零”众人一惊。

    流萤点头,解释道,“半步大罗与大罗之间,是生命层次与力量本质的绝对鸿沟,是修行路上无法跨越的天堑”

    “牧能以半步大罗之身逆伐大罗,甚至多次成功,其根源在于他拥有极尽升华这等无视消耗、强行拔高本质的禁忌秘法,更拥有真魔之躯那种死亡重生力量翻倍叠加、附带存在侵蚀的不讲道理能力”

    “这是独属于他的奇迹,几乎不可复制”

    流萤的话语如同冷水浇头,瞬间激起了众人更大的好奇与疑惑。

    已知历史中,纳努克最终是成功继承了周牧的位格,成为了新的“修罗王”。

    那么问题来了

    祂到底是怎么成功的

    以牧的性格,真的会对一个星神放水吗还是说其中另有隐秘

    画面流转,聚焦于修罗界一片被战斗余波彻底扭曲的破碎星域。

    纳努克的挑战仍在继续,而祂的对手,也攀升至了太乙金仙中的顶尖存在。

    一位真正的天之骄子曾创下以太乙之身,独战三位同阶太乙金仙并战而胜之的辉煌战绩,在修罗界年轻一代中声名赫赫,心气极高

    纳努克的凶名与成长速度,激起了这位天骄的战意。

    两人的战斗甫一爆发,便进入了白热化。

    毁灭的狂潮与修罗的战意激烈碰撞,法则的碎片如同璀璨的烟花在虚空中不断炸裂,连大道都磨灭了

    第一个元会,双方手段尽出,底牌频现,战况陷入令人窒息的僵持。星域在祂们的鏖战中呻吟,时空结构布满了裂痕。

    第二个元会,纳努克开始显露疲态。对手的天赋与底蕴太过深厚,战斗技艺千锤百炼,逐渐在持久战中占据上风,纳努克身上开始增添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毁灭的能量流显得有些滞涩。

    第三个元会,战局依旧胶着,但曾经那些视纳努克为“疯子”、“灾星”的修罗族人们,其观战的眼神已然彻底改变。

    无数道意念跨越星海,聚焦于此。

    他们被纳努克那永不熄灭的战意、那一次次从绝境中爬起的坚韧所震撼,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股纯粹的、战士对战士的敬佩

    无关立场,只为那份对战斗的执着与不屈

    第四个元会,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消耗阶段。

    双方的神魂、本源都在剧烈燃烧。

    那位修罗天骄祭出了蕴养已久的本命战兵,纳努克则以毁灭之力凝聚出象征终焉的巨剑。

    兵器的每一次碰撞,都引发宇宙尺度的能量风暴。

    第五、第六个元会战斗演变成了意志与耐力的终极比拼。

    祂们打碎了星河,遁入了时空夹缝,又从夹缝中杀回现实。

    彼此都无数次濒临极限,却又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生生撑住。

    第七个元会,纳努克在一次硬撼中,半边身躯连同毁灭巨剑被对方的本命战兵彻底轰碎,金色的神血洒遍虚空。

    然而,在绝境中,祂眼中毁灭的金芒反而炽盛到了顶点,残存的左手并指如刀,裹挟着最后的本源之力,以同归于尽的决绝姿态,洞穿了对手的胸膛两人同时遭受重创,战斗暂时中止,各自在破碎的星辰上喘息恢复。

    第八个元会,双方伤势稍复,战斗再启。

    惨烈更胜往昔。

    法则的碰撞湮灭了物质,只剩下纯粹的能量与意志在虚空中嘶吼搏杀。

    直到第九个元会

    异变陡生

    整个修罗宇宙的法则之网,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拨动虚空之中,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道又一道模糊的、来自不同时空的宇宙剪影

    剪影之中,钢铁巨舰穿梭星海,命途行者行走大地,星核的光芒在星球深处脉动那赫然是一个又一个形态各异的星铁宇宙的投影

    下一瞬间

    所有星铁宇宙中,属于“毁灭”纳努克的“可能性”那些散落在无穷时间线、无穷平行宇宙中的“毁灭”化身、概念投影、信仰凝聚体如同受到本源的终极召唤,开始疯狂地、跨越时空地投向此刻正在修罗界鏖战的纳努克本尊

    嗡

    无法形容的浩瀚伟力开始汇聚

    纳努克的气息如同坐上了火箭,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疯狂攀升

    祂破碎的身躯在金光中飞速重塑,毁灭的权柄被无限补完、强化

    这是迈向半步大罗的最后一道门槛「万界可能性归一」

    那位修罗天骄脸色剧变,拼尽全力催动本命战兵,试图打断这不可思议的晋升进程。

    然而,那汇聚而来的万界毁灭之力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轻易便将他的攻击湮灭于无形

    又是一个元会的时间,在万界毁灭之力的灌注下转瞬即逝。

    蓦地

    战场中央,那被无尽毁灭金光包裹的身影,主动停下了攻击。

    金光缓缓收敛,显露出纳努克的身影。

    祂的气息已然稳固在了一个全新的、令整个修罗宇宙都为之颤栗的层次半步大罗

    祂看向眼前那位浑身浴血、战甲破碎、气息虽已跌落谷底却依旧挺直脊梁、战意不屈的修罗天骄,破天荒地,用那依旧带着金属摩擦质感、却清晰了许多的声音开口,

    “我赢了”

    没有炫耀,没有嘲讽,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那位修罗天骄感受着对方身上那如同宇宙深渊般不可测度的气息,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却坦然的笑容,咳着血沫道,

    “你赢了。”

    他知道,再战斗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境界的绝对差距,已非意志和技巧所能弥补。

    他缓缓闭上眼睛,带着战士的尊严,

    “杀了我吧,迎取属于胜利者的战利品。”

    这是阿修罗界的铁律,也是战士的归宿。

    然而,纳努克却缓缓摇了摇头,金色的眼眸中,毁灭的烈焰深处,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属于“人”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对真正对手的认可与尊重。

    祂的声音依旧破碎,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意志,

    “你走吧”

    “等你变强”

    “我们再战一次”

    那修罗天骄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拒绝杀死敌手,在阿修罗族的文化中,通常被视为一种极大的侮辱,意味着对方连成为自己“资粮”的资格都没有

    但他从纳努克的话语中,没有听出丝毫的轻蔑。

    反而感受到了一种浓烈的、近乎惺惺相惜的欣赏,以及一种对“纯粹战斗”本身的期待

    他紧盯着纳努克那燃烧着毁灭之火却异常澄澈的金眸,沉默了片刻,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为一股更加炽烈的斗志。

    他没有道谢,只是重重地吐出两个字,如同誓言,

    “等我”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拖着残躯,化作一道血光,义无反顾地冲向宇宙深处更危险的战场。

    他不想让眼前这个值得尊敬的对手等待太久

    纳努克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星海尽头,毁灭的金瞳中光芒闪烁。

    片刻后,祂也转身,裹挟着新晋半步大罗的恐怖威势,主动寻找下一个能磨砺自身的战场。

    无休止的战斗,再次拉开序幕

    而这一次,祂的对手,已然是阿修罗界那些雄踞一方、威名赫赫的半步大罗级老祖

    半步大罗之间的战斗,与之前截然不同。

    举手投足间,法则相随,动辄引发宇宙级灾变。

    祂们不会在脆弱的修罗宇宙主位面交手,而是默契地以神技或秘法开辟独立的虚空战场,将毁灭的余波约束其中。

    因为半步大罗的力量,已经真正触及了“无限”的门槛

    若是在主宇宙全力施为,用不了几个回合,整个修罗界便会分崩离析,这是所有生灵都无法承受的灾难。

    而半步大罗之间的战斗方式,也变得更加“抽象”和凶险。

    祂们比拼的,往往不再是拳脚兵刃的碰撞,而是对大道的理解、对规则的掌控、对宇宙本质的认知

    如同两位至高棋手在对弈,以天地为棋盘,以法则为棋子。

    一方设下蕴含大道至理的“难题”,另一方则需在瞬息间理解、解析并“破解”此局。

    若能解,战斗继续。

    若解不了,轻则重创,重则道基受损,胜负立判

    而出题的速度、题目的刁钻与蕴含的“道”之深度,成为了决胜的关键。

    但修罗界的半步大罗老祖们很快就惊恐地发现

    纳努克是个挂逼

    祂几乎不懂什么玄奥的大道感悟,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权能变化。

    祂有的,只有最纯粹、最暴虐、最酷烈的

    毁灭

    这就导致了一个让所有老祖吐血的结果。

    祂出的“题”,往往简单粗暴到极致,就是凝聚一片绝对死寂、湮灭万法的“毁灭”压过去

    这种题,蕴含的不是“道”,而是纯粹的“力”与“终”,根本无解

    或者说,解法只有一种以更强的力量硬撼

    而别人出的那些精妙绝伦、蕴含无穷变化的“难题”,祂根本懒得去理解直接催动毁灭权柄,蛮横无比地将构成“题目”的规则、能量、概念统统暴力摧毁这纯粹就是掀桌子的行为

    “不讲武德”

    “粗鄙野蛮”

    “毁灭安敢如此”

    老祖们气得三尸神暴跳,却又无可奈何。

    在纳努克这种蛮不讲理的“解题方式”面前,任何精妙的布局都成了笑话。

    力量,纯粹到极致的力量,配合那不讲道理的毁灭权柄,成了碾压一切的真理

    于是,不到百年时间,整个修罗界所有已知的半步大罗级强者,无论隐世还是称雄,尽数在纳努克那简单粗暴却无可匹敌的毁灭之力下败下阵来

    最终,纳努克那燃烧着毁灭之焰的金色眼眸,穿透了层层虚空,无可避免地投向了修罗界最核心、最尊崇的那张王座

    这一日,喧嚣了亿万年的修罗宇宙,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弥漫星海的硝烟战火诡异地平息了。

    无数道目光,无论强弱,都带着敬畏、恐惧、好奇与莫名的期待,聚焦于那道正从宇宙边陲、一步一步、坚定地踏向宇宙中心的身影

    祂胸膛上那道永不愈合、流淌着金色神血的狰狞伤口,此刻仿佛成为了力量与不屈的勋章。

    每踏出一步,虚空都在祂脚下哀鸣震颤,积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汐,席卷整个宇宙

    王座之上,周牧看着那道不断“蓄势”、仿佛要将整个修罗界的战意都背负在身的毁灭身影,暗甲下猩红的蜉蝣之瞳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真切的欣赏。

    很久之前,在获取忘川权柄、登临死亡的那一刻起,他其实并未真正将这些依托「虚数」而生星神放在眼里。

    除了巡猎岚那不死不休的追击让他稍感棘手外,其他星神在他眼中,不过是被名为“神性”的枷锁束缚着的可怜虫,根本不可能与他平起平坐。

    包括“虚无”在内,他都是以一种近乎俯视的姿态观看着祂们。

    而现在,纳努克以祂那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意志、那在无数次死亡中淬炼出的坚韧、那不可思议的学习进化能力、以及此刻这份敢于向绝对主宰发起挑战的勇气赢得了周牧一丝发自内心的正视。

    甚至于,他那颗沉寂了亿万年的心,都被纳努克这一路走来的壮烈历程所触动。

    一丝久违的、纯粹属于战士的战意,在他心底悄然涌动。

    但

    周牧终究还是那个周牧。

    离“狗”或许还有段距离,但离“人”已经很远了。

    他的女人们说得对,在正常情况下,周牧的确不会放水,而是会以真正的、属于大罗的力量,与纳努克全力一战

    即便最终会导致“作减求空”的计划失败,一场能让他稍稍尽兴的、酣畅淋漓的战斗,也是他此刻无比渴望的东西

    他可能会为计划失败而失落。

    但他会接受。

    不过

    这一切的前提是

    他

    不能是女身

    没有人知晓此刻暗甲下的周牧有多么抓狂

    他无比渴望立刻、马上把这具该死的蜉蝣女身像丢垃圾一样丢出去

    然后将这段“黑历史”永远地、彻底地封印在时光的尽头

    纳努克显然并不知晓周牧这复杂到爆炸的内心戏。

    此刻的祂,已经走完了那象征挑战之路的星河,踏碎了沿途阻拦的一切法则涟漪,站在了王座之下,那由无数星辰骸骨铺就的阶梯之前。

    祂抬起头,燃烧着毁灭之焰的金色眼眸,毫无畏惧地直视着王座上那如同宇宙奇点般深邃恐怖的身影。

    祂没有言语,只是将凝聚了毕生战意与毁灭意志的气息提升到极致,然后,对着王座的方向,缓缓地、庄重地躬身,施了一礼。

    下一刻,一道清晰、坚定、带着金属颤音却又无比郑重的战吼,响彻寂静的宇宙,

    “请战”

    轰

    周牧周遭的气息瞬间变得粘稠如万载玄冰,又炽热如恒星核心

    暗沉的铠甲上,猩红的蜉蝣魔纹骤然亮起,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

    这一瞬间,纳努克只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最初诞生之时一个渺小的凡人,在仰望那即将吞噬星系的宇宙级风暴窒息渺小无法理解

    这是生命层次与力量本质的绝对鸿沟是大罗对半步大罗的绝对碾压

    整个修罗界的生灵,都在这如同实质的威压下,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仿佛连思维都被冻结。

    他们即将见证的,或许是宇宙诞生以来,最惊天动地的一战

    最初的战斗,的确惊天动地。

    周牧将自身力量压制在与纳努克相同的层次,纯粹以战斗技巧和武道意志与其交锋。

    拳脚碰撞,法则崩灭

    暗甲与毁灭之躯在虚空中留下无数残影,每一次交锋都仿佛要将开辟的虚空战场彻底打回混沌狂暴的能量风暴在战场内肆虐咆哮

    短短片刻,双方已交手亿万次

    纳努克将毁灭的狂暴与修罗的战技结合得淋漓尽致,周牧则展现出碾压万古的战斗智慧与技巧。

    激烈酣畅

    甚至让周牧沉寂已久的战血都隐隐沸腾

    然后周某人满足了自己那点小小的战斗欲望后,就开始无比认真地思考如何体面地完成退场,把这烫手山芋完美甩出去。

    但转念一想

    “诶死都死了,还在乎什么体面”

    “反正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只要结果对了,过程管他呢”

    “演一下得了赶紧解脱”

    然后就发生了让整个修罗界、让画面外观测的众人、甚至让纳努克本尊都目瞪口呆、怀疑人生的、堪称史诗级行为艺术的一幕。

    在又一次拳脚对轰、法则湮灭的激烈碰撞后,双方暂时分开。

    纳努克习惯性地凝聚出毁灭之剑,剑锋直指王座,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势。

    然而这一次,王座上的周牧,却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闪避的姿态

    相反,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周身那足以让半步大罗绝望的恐怖防护气息,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

    那暗沉的铠甲下,甚至隐隐透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近乎“喜悦”的情绪波动

    他就那样端坐着,任由纳努克那柄凝聚了毁灭权柄、足以重创甚至杀死半步大罗的巨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毫无阻碍地贯穿了他她的胸膛

    噗嗤

    毁灭的剑锋透背而出,暗金色的神血喷溅在王座之上

    众人“”

    修罗界众生集体石化,大脑宕机。

    画面外镜流卡芙卡黄泉等人瞳孔地震,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星宝手里的开天斧“哐当”一声掉在虚空。

    纳努克“”

    祂握剑的手僵在半空,毁灭金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惊悚。

    补兑

    我他妈好像遭重了

    这种“被碰瓷”的荒谬感在祂心中一闪而逝。

    下一瞬,周牧的“生机”在毁灭剑气的肆虐下“断绝”。阿修罗界最核心的铁律「继承」轰然发动

    无法形容的、仿佛承载了整个宇宙“存在基石”的浩瀚伟力,混合着周牧此刻这具蜉蝣女身所拥有的一切位格、力量、因果联系如同开闸的宇宙洪流,毫无保留地、狂暴地灌注进纳努克的体内

    祂的外貌在金光中开始剧烈扭曲、转化

    刚硬冷漠的男性线条迅速柔和,身形变得纤细修长,黑色的短发疯狂生长,化作流瀑般的银丝垂落腰际,身上那套残破的金边黑衣在规则之力下扭曲变形,化作一袭纤尘不染、却透着无尽死寂与威严的纯白长裙

    更令人瞩目的是,那平坦的胸膛,在规则之力的作用下,开始隆起

    不消片刻,光芒散去。

    曾经那个冷酷的金发黑衣青年已然消失不见。

    王座旁,静静站立着的,是一位身披纯白长裙、银发如瀑、面容清冷绝美到令人窒息,周身却散发着比之前纳努克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毁灭与死亡交织气息的少女

    死寂。

    无与伦比的死寂笼罩了如今的修罗界,也笼罩了画面外的观测空间。

    亿万修罗族人看着气息已然攀升至大罗之境、却彻底“改头换面”的新任“修罗王”,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但此刻更说不出话的,却是占据了这具身体的意识纳努克

    在接收完那海啸般的信息洪流后,祂瞬间明悟了一切

    祂得到了周牧此刻这具蜉蝣女身所拥有的全部力量、位格以及与这个宇宙纠缠至深的因果

    唯独他妈的没有他妈的关于这具身体来历的丝毫记忆

    也没有周牧之前展现过的秩序权柄

    半晌,一道扭曲的、饱含着被欺骗的狂怒、被强行“变性”的羞愤、以及滔天杀意的清冷女声,从这位新任银发白裙的“修罗王”口中,如同九幽寒风般迸发出来,

    “做减求空”

    “是你是你是你”

    “忘川的死神”

    “周牧”

    “你算计我”

    是的,纳努克本就是被周牧的邀请函“诱拐”到墟界的。

    在这么长久且憋屈的战斗与观察中,发现周牧的真实身份并不足为奇。

    但是让祂怒火彻底焚尽理智的是,周牧这孙子在“死”前,完全没给祂留下关于这蜉蝣女身的一丝一毫记忆

    只是把所有的力量、位格以及那份沉重到足以压垮星河的恐怖“世界因果债务”,通过“继承”规则,分毫不差、结结实实地全甩给了祂

    而画面外观测的众人,也在此刻彻底洞悉了周牧整个“作减求空”计划的冷酷与精妙。

    为何他要亲手击杀蚊蚊

    其一,因为他早已洞悉蚊蚊是来自未来的知更鸟。她的“死亡”,并非真正的消亡,只是这缕跨越时空降临的神魂回归未来本体。击杀,是了断这段因果最直接、最干净的方式。

    其二,这具注定要“做减”抛弃的蜉蝣女身,早已与蚊蚊结下了深厚的夫妻因果。如果带着这份因果将女身“送”出去,那无异于自己给自己戴顶大大的“绿帽子”周牧岂能容忍所以他亲手斩断,让那段过去彻底成为空白,不留一丝牵挂。

    这就是周牧所有的谋划。

    蚊蚊平安回归未来。

    他成功甩掉了“女身”包袱和世界因果。

    所有人都有美好的未来。

    当然

    除了此刻被困在墟界、顶着女身、背负着周牧蜉蝣之身欠下整个世界的、恒河沙数都难以计尽的庞大因果,并且完全不知道怎么出去的新任女版修罗王纳努克

    想要出去

    行啊,先把欠这个世界的因果还了再说吧

    比如世界的孕育造化之恩,比如一路走来吞噬的无数生灵精血,比如在无数次轮回重置中造的杀孽

    细算算,其实也不多。

    也就差不多相当于要独自修复并供养一整个宇宙直到其自然终结那么“一点点”吧

    “周牧”

    纳努克这回是真的彻底暴怒了

    祂那被素裳人性中和后、依旧以“毁灭”为核心的思维,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破坏欲

    祂怎么也想不到,这诸天万界,怎么会有这么狗这么坑这么不当人的存在

    所以,没有丝毫犹豫

    在初步掌控了大罗级力量的瞬间,祂便在清冷绝美的女身之外,强行以毁灭之力具现出曾经自己那副冷峻青年的体貌特征,如同铠甲般将自身包裹,然后

    便将那足以焚尽星河的狂怒,毫无保留地倾泻向了虚空之上、混沌海中那棵散发着周牧残留气息最浓烈的世界之树

    那里是周牧最可能的藏身之所也是祂唯一能找到的报复目标

    然而那个地方,有一个祂此刻刚刚晋升大罗、还完全无法招惹的存在。

    正在闭关的娜塔莎。

    其实娜塔莎也很懵逼。

    自己正搁世界树核心好端端地参悟大道呢,莫名其妙就感觉到老巢被人疯狂攻击,那动静简直像要把世界树连根拔起

    无奈之下,娜塔莎只好分出一缕神念,随手凝聚出一道蕴含大罗伟力的指风,跨越时空,精准地点在正在疯狂拆家的纳努克身上。

    噗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纳努克,如同被宇宙巨锤砸中,伪装的男装形象瞬间崩散,露出里面的白裙女身,口中喷出大口的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重伤垂死

    “聒噪。”娜塔莎清冷的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在世界树外回荡了一下,便收回神念,继续沉浸于修炼。

    但那努克的倔脾气彻底被激发了

    祂不管不顾,拖着残躯,凝聚最后的力量,发疯似的继续攻击世界树外的屏障,一副不拆了这里誓不罢休的架势

    娜塔莎那边也烦了。

    大罗者,不死不灭,除非动用根源级手段,否则极难彻底杀死。

    现阶段的她,还无法做到彻底覆灭一个不死不灭的大罗存在。

    无奈之下,她直接在世界树外层构筑了一个更强大的、隔绝内外的大罗级防御屏障,将疯狂的纳努克挡在外面。

    然后,她有些烦躁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本看起来颇为古朴、散发着玄奥道韵的书籍。

    封面之上,五个蕴含大道真意的古篆散发着幽光

    「原始逆命魔经」

    这是很早之前,周牧随手丢给她的一本道经,也是她修行的根本。

    有件事情,周牧一直没太在意。

    系统空间兑换出来的东西,从来没有一件是真正“无用”的事物。

    即便是这本看似平常的经文。

    娜塔莎看着手中道经,又感知了一下屏障外那疯子锲而不舍的攻击余波,犹豫了片刻,随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指尖轻点经书封面。

    下一瞬,无比玄奥、仿佛能调和阴阳、逆转生死的柔和道韵,自经书中弥漫而出,将娜塔莎的身躯缓缓包裹。

    在外界的视角中,她只是闭目盘坐,气息沉凝,似乎进入了更深层次的入定。

    而实际上,在她的意识感知中,周遭景象已然彻底变换。

    她出现在一个极其破旧、年久失修的小小道观之中。

    墙壁斑驳,露出里面的黄泥,墙皮大块脱落,屋顶甚至能看到几处透光的破洞。

    道观里空空荡荡,没有供奉任何神像,只有中央一个陈旧的蒲团。

    蒲团之上,盘坐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身形佝偻到极致的苍老道人。

    祂身上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奇异地与这片破败的道观、乃至整个虚空融为一体,仿佛他便是“道”的某种显化。

    娜塔莎见到老者的瞬间,收敛了所有气息,无比恭敬地跪坐在蒲团前,以弟子之礼,轻声开口,

    “老师,弟子特来寻您修行。”

    老者闻言,苍老得如同树皮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

    那双眸子,浑浊中却蕴含着看透万古轮回的澄澈,仿佛蕴藏着一片无垠的星海。

    他看向娜塔莎,嘴角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自然地向上牵动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孩子又来看老头子我了”

    声音苍老、沙哑、有气无力,仿佛说这几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娜塔莎面对这位老者,再也维持不住外界的清冷,无奈地苦笑道,

    “外面有个疯子一直在攻击我的道场,扰我清修,实在烦不胜烦。弟子只能来您这里躲一躲清净了。”

    老者听闻,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了然,再次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微弱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静心坐忘”

    “莫要被外物勾动了心绪”

    娜塔莎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烦闷,忍不住对着这位亦师亦父的老者吐槽,

    “您说的倒是轻巧我家那位,整天神神叨叨,谋划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剧本,什么作减求空、分身转世、覆盖历史结果呢折腾来折腾去,一次都没真正成功过反而惹了一身麻烦,最后还得我们来收拾残局”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不解和一丝埋怨,

    “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非要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老者闻言,却只是极轻极缓地摇了摇头,

    “莫要如此想法”

    “你是那孩子的身边人更要懂得体恤他的难处”

    “那孩子位格虽不及老头子我所达之境”

    “但其掌握的力量本质却远超我等想象”

    娜塔莎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仗着神性么还能是啥”

    老者点头,浑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道观的破顶,看到了墟界核心那沉睡的意志,

    “你既知晓神性的存在却不知晓神性的祸端”

    “这恰恰说明那孩子将你保护得很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凝重,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

    “你可知诸天万界除那孩子与「混沌」一族外”

    “再无任何存在敢沾染哪怕一丝一毫真正的神性”

    “纵然是老头子我若沾染半分亦会身死道消真灵溃散”

    老者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最终同化为「一」的一部分”

    娜塔莎瞬间怔住,瞳孔骤缩旋即失声惊呼,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怎么可能老师您可是”

    话未说完,老者便用尽力气微微摇头打断,枯槁的脸上带着苦涩,

    “莫要低估那孩子”

    “也莫要高估我等”

    他喘息着,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落在洪荒大陆,

    “你或许从未想过”

    “为何那孩子构筑出洪荒大界演化亿万生灵甚至将吾等“置入”其中”

    “却从未有过真正的大能者降临墟界对他施以惩戒”

    娜塔莎茫然摇头。

    老者缓缓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娜塔莎心上,

    “非是不愿”

    “实为不能”

    “吾等虽已达此境一念便可降身诸界取代其中自身之身份”

    “然”

    “墟界之生灵自那蜉蝣至那大罗”

    “尽数由那孩子人格分身演化构筑”

    “即便是最凡俗的一草一木一介凡夫”

    “其灵魂最深处生命烙印之内亦有那孩子无法剥离的”

    “神性痕迹”

    老者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洞穿一切的光芒

    “故此”

    “大能者虽心知被其编排心有愤懑”

    “却无一人敢亲身降临墟界之内”

    “对那孩子施以惩戒”

    “原来是这样”娜塔莎呆滞地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一直以为那些大能是忌惮周牧的力量,却从未想过根源竟在于此沾染神性,等同自杀

    旋即,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恐慌攫住了她的心

    “老师那神性到底是什么”

    “牧他他做那些剧本,搞那些作减求空,真的真的只是为了或者找个继承者,以求自身超脱吗”

    老者闻言,深深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神性者「一」之触须也”

    “染之如溺于星海无法可弃无法可脱”

    “那孩子聪慧绝伦早已意识到了此等祸端”

    “故而他寻到了一条或许可行的险路”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想以神性为薪柴为助力”

    “以自身意志驾驭神性”

    “走出一条以力证道逆反掌控「一」的超脱之路”

    “然”

    老者的声音变得无比沉重,

    “此法终究镜花水月”

    “古往今来尝试此道者无论惊才绝艳还是气运滔天”

    “最终皆归于沉寂”

    “无一得存”

    “尽数化作了「一」扩张的养分”

    瞬间,一股灭顶般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娜塔莎的心脏

    她猛地捂住嘴,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怎么办老师怎么办”

    “难道难道牧他最终最终一定会被那神性被那个一同化掉吗”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到老者膝前,泣不成声,

    “老师您这么强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救救牧啊”

    老者枯槁的脸上露出更加苦涩的笑容,缓缓摇头,浑浊的眼中是无尽的无奈,

    “傻孩子”

    “我等连靠近那孩子身侧都需万分谨慎唯恐被其逸散的神性沾染”

    “又何曾有拯救之法”

    “一切”

    “只能看那孩子自身的造化了”

    老者疲惫地闭上眼睛,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最后的话语带着洞悉命运的悲叹,

    “想必”

    “此刻”

    “那孩子”

    “正饱受着神性反噬与意志消磨的无边煎熬吧”

    娜塔莎如遭雷击,瘫坐在冰冷的道观地面上,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衣襟。

    巨大的悲痛几乎将她淹没。

    但最终,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决绝,如同不灭的星火,在她眼中重新燃起

    她用力擦去泪水,强行让自己混乱的心绪沉静下来,盘膝坐好,对着老者深深一拜,

    “弟子明白了。”

    “我会努力修行参悟此经早日超脱”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到那时弟子愿将自身所悟所得所拥有的一切”

    “尽数交予他”

    “或许或许能助他减轻一丝神性侵蚀之苦”

    老者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倔强的弟子,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痴儿啊”

    他没有再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气息重新归于沉寂,仿佛与这片破败的道观彻底融为一体。

    娜塔莎见此,再次对着老者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

    “感谢您指点迷津。”

    “弟子先行修行了。”

    “太清老师。”

    与此同时。

    被太清认为正承受神性反噬、无边煎熬的周牧,其意识在经历了一段无法描述速度、无法理解景象的穿梭后,猛地“睁开了眼”。

    然后

    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同样一脸懵逼的银发少女。

    他最开始以为,自己“作减求空”成功后,意识可能会超脱叙事层,回到雅利洛vi,甚至有一丝希望回到自己曾经的“现实世界”。

    但万万没想到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异常熟悉、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格、摆满了各种游戏主机和屏幕的电竞房

    能不熟悉吗

    这他妈不就是“系统空间”吗

    “我你”周牧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宕机,指着眼前的系统少女银狼形态,语无伦次,

    “不是我不是已经把你丢到我的灵魂里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我又怎么回来了”

    系统也懵了,嘴里叼着的棒棒糖都忘了嚼,瞪大了眼睛看着周牧,

    “对啊本系统现在明明是在雅利洛vi,在你那个周牧灵魂分身体内待得好好的啊你丫的怎么又摸回老巢了这不科学”

    两人大眼瞪小眼儿了半天,空气中充满了尴尬和荒谬的沉默。

    一时间,竟谁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

    半晌,系统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银色的短发,把棒棒糖咬得咯嘣响,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扑到旁边那台造型夸张的量子电脑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操作,

    “让本系统看看嗷”

    “嗯宿主信息管理”

    “后台日志检索”

    “深层灵魂绑定协议调取”

    “找到了”

    旋即,一连串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字符,便跳跃着出现在了巨大的主屏幕上

    姓名周牧

    性别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变更需消耗一亿古老梦华

    位格彼岸超脱位格,无具体指代

    权能秩序核心、死亡概念、神性高维干涉部分封印列表过长,折叠中

    系统“”

    “卧槽”她猛地回头,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周牧,棒棒糖都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变得这么干净了”

    “位格还蹦跶到彼岸了”

    “这玩意儿数据库里都没详细注释啊”

    周牧瞬间更加懵逼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嗯,是熟悉的男性身体,不是那见鬼的女身

    然后他赶紧凝神感知自身状态

    力量好像还在

    但感觉怪怪的

    好像变“轻”了

    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彼岸者就这”周牧皱着眉头,活动了一下手脚,满脸的怀疑人生,

    “你确定不是你的数据库被李大枕头腌入味了,或者中了啥病毒”

    “我咋感觉还没有之前用神性的时候强呢”

    “啊是吗”系统挠着头,一脸困惑地在电脑上又敲了几下,调出一堆乱码般的数据流,自己也看得一头雾水,

    “不应该呀位格提升是实打实的系统认证啊”

    “你再仔细感觉感觉没准儿是感觉差了呢就像换了个新显卡,驱动还没装好”

    周牧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呆萌、明显比自己还懵圈的少女,无奈地捂住了脸,发出一声长叹,

    “算了我就知道你靠不住。”

    “关键时刻掉链子,老传统了。”

    他甩甩头,暂时抛开力量的问题,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个“作减求空”到底是怎么把自己送回系统空间的。

    “还是先搞清楚这个「作减求空」的原理再说吧。”

    周牧摸着下巴,开始努力回忆“死亡”后的经历。

    意识穿梭没有速度概念周遭是抽象的光影无法描绘然后就直接抵达了这里

    由此可以断定在最高的规则层面上,这个“系统空间”,就是他妈所谓的“超脱之所”

    但这破地方除了能兑换点东西、有个嘴欠的系统,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超越”的地方啊

    咦

    等等

    超越

    周牧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猛地看向还在跟电脑数据较劲的系统少女,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喂,系统。我记得你好像有一个压箱底的、叫什么「裁定模式」的功能来着”

    “展示一下看看呗”

    系统一愣,叼着新拿出来的棒棒糖眨了眨眼,“哦你说那个啊行吧,本系统看看嗷”

    她也有些好奇,手指在虚空光屏上快速滑动,调出了一个极其复杂、镶嵌着无数金色符文的权限认证界面。

    是否启用最高权限「裁定模式」

    系统毫不犹豫地戳下了那个闪烁着危险红光的是按钮。

    下一瞬间

    嗡

    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诸天万界最根源处的恐怖嗡鸣,席卷了整个系统空间

    所有的游戏主机、屏幕、霓虹灯饰包括系统少女面前的量子电脑,在亿万分之一秒内,尽数化为最基础的粒子消散

    视野所及的一切,都被无穷无尽、纯粹到极致的灿金色力量彻底淹没

    浩瀚

    威严

    至高无上

    凌驾一切

    在这金色的海洋中,周牧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比他曾经掌控的、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浩瀚无边的伟力,正在苏醒、奔流

    其名为

    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