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自在天界,寂静无声,唯有黑塔那嘲讽拉满的轻笑回荡着,以及周牧体内因血压飙升而产生的、近乎实质化的能量嗡鸣声。
黑塔显然根本没准备放过他,反正左右不过是再挨一顿,无所吊谓,继续输出,
“杂鱼神王大人要不我大发慈悲,亲自给您编写几本逻辑导论或者剧本写作基础入门吧”
“省的您连最基础的变量控制和概率计算都搞不明白”
“哦对了,看在您是我男人的份儿上,我空间站旗下的心理理疗科室可以对您完全免费开放,您完全可以去挂个专家号,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某种嗯,先天性的计划障碍”
“友情提醒一下喔,根据联盟最新版的精神疾病诊断手册,智力低下且伴有显着认知功能障碍,也是需要干预的精神疾病的一种呢”
“千万不要病忌讳医嘛,我亲爱的神王大人”
周牧“”
他的脸色从大红人转为大紫人,最后彻底变成大黑人,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要让自在天界的空间都凝结起来。
“黑塔”
周牧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几乎是机械般地又灌下了一大瓶概念级降压药,才震声开口,试图挽回最后一丝尊严,
“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黑手”
“确实呢对于黑手这种低级趣味的词汇,本天才缺乏相关研究数据。”
黑塔歪了歪头,眼神上下打量着周牧,神色愈发戏谑,
“但本天才可是很清楚什么叫做黑脸呢”
周牧‵′︵┻━┻
他终究还是彻底破防了。
这个雌大鬼的嘴实在太毒,每一句话都像精准的精神穿刺,直戳他此刻最敏感的肺管子。
恼羞成怒之下,周牧摒弃了所有理智,决定直接用最原始的方式让眼前这个毒舌的天才得到深刻的“教训”。
黑塔见状,轻“啧”了一声,仿佛早已预料,甚至带着点“果然如此”的无趣。
她当着周牧的面,极其自然地一把脱下那双早已破损、带着战损美感的紫色丝袜,随手就丢到了周牧的脸上,盖住了他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搞快点,杂鱼神王。”
黑塔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倨傲与冷淡,甚至直接向后一靠,摆出一副“你随便,本天才懒得反抗”的姿态,闭目养神,
“本天才的时间很宝贵,完事了还得去看看
黑塔的想法很简单直接。
嘴瘾已经过足了,接下来无非是支付代价的时间。
但这代价,她可以用自己天才的头脑和意志来想办法“规避”比如彻底摆烂,比如拒绝给出任何反馈
她就不相信,周牧还能对一个毫无反应、如同真正人偶般的“玩具”保持长久的兴趣。
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黑塔终究还是低估了周牧在特定情况下的出生程度。
“你这种消极抵抗的人偶做派”周牧的声音透过丝袜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我在很久以前的星宝那里就见识过了。”
黑塔“”
她没有说话,心中却莫名泛起一丝极其不祥的预感。
“那会儿她也会像你一样,试图把自己伪装成没有感知的人偶,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周牧慢条斯理地拿开脸上的丝袜,随手丢到一边,俯身靠近黑塔,声音压得更低,
“但她每一次都会失败,你知道为什么吗”
黑塔依旧紧绷着身体,一言不发,但内心的不安感正在急剧放大。
周牧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语气甚至带着点科学探讨般的意味,
“那是因为,在感官被极致扬升、超越生理与心理承受极限的情况下,某些腺体的分泌和声带的肌肉收缩,会完全脱离大脑意志的操控,这是一种基于神经反射和生物电信号的客观现象。”
“我想,这种相对科学的解释,应该更能被身为天才的你理解和接受吧”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黑塔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小脸,脸上露出了一个让黑塔毛骨悚然的、混合着报复快感和某种恶劣趣味的笑容,
“说起来,你出去之后,或许还应该感谢一下小三月。”
“是她,帮我把「极乐」的概念,提纯并推升到了如今这种更为纯粹的境界。”
“那么”
周牧的眼中骤然亮起璀璨的、粉紫色的欲望神光,整个自在天界的规则随之呼应般震颤起来
“就请你暂时放下天才的头脑,和我一起”
“沉沦于此吧”
话音刚落
冥冥之中、支撑着整个墟界存在的核心基点,那属于周牧本体沉睡意志的深处,一缕极致纯粹、璀璨到无法形容的粉色光华被强行抽取、拽出
那是「欲望」神权的根源之力
此刻被周牧本体意志主动释放、灌注于此地
下一瞬。
整个自在天界都仿佛被笼罩在了一层极光般的薄纱之中。
光线变得柔和瑰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跳微微加速的甜香,并非实质的气味,更像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愉悦信号。
空间本身似乎变得更加柔软而富有弹性,法则线条如同琴弦般轻微震颤,流淌出无声的、引人遐思的韵律。
一切都变得朦胧而梦幻,仿佛最美的梦境化为了现实,诱惑着所有感知沉入其中,放弃思考,只追随最本能的欢愉。
黑塔:3」
寄。
周牧」
啧,杂鱼就是杂鱼。
与此同时,修罗界观测点。
黄泉缓缓伸出手指,于虚空中轻轻一点,停止了时空回溯法术的运行,眼前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绯靡画面骤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看来,”她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我们已经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流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有些飘忽,
“他现在果然还在自在天界。”
“而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没空搭理外面了。”
“要现在去找他吗”符玄提出疑问。
虽然找到了人,但好像时机不太对。
镜流沉吟片刻,冷静分析道,
“三月小姐所化的魔祖,此刻正于混沌海中与国师激战;我的徒儿景元正在人间界策划反天;而雅利洛那位已被黄泉小姐暂时镇压。”
她环视众人“如此看来,我们当下的首要目标,并非立刻去追寻牧的踪迹,而是必须想办法,先夺回被太极图镇压的那些关键记忆。”
“镜流说的没错”卡芙卡表示赞同,秀眉微蹙,“而且,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我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无法达成某种特定的条件,可能会引发某种非常不好的后果。”
星宝眨了眨大眼睛,一脸困惑,“预感什么意思卡芙卡你什么时候学会算命了”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预感”镜流的表情骤然变得无比凝重,接过了话头,
“卡芙卡的这种感觉我也有”
“若我感知没错,这并非简单的直觉,而是修为抵达大罗境界后,灵觉触及命运长河所产生的未来视”
“即便牧以伟力隔绝了时空,但我们的境界本质摆在这里,冥冥之中依旧能些微地感知到某些即将到来的、关乎重大的未来片段”
“是这样吗”星宝小脸也严肃起来。
旋即,她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变得僵硬无比,
“等、等等西行的仪式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众女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也瞬间反应了过来,脸色齐变
“不好”镜流失声低喝,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惊慌,“天道鸿钧祂恐怕已经集齐了六道本源”
“这不可能”符玄第一时间开口否定,语气斩钉截铁,
“其他五道本源暂且不论,地狱道本源一直由莎布冕下掌控,天道怎么可能拿得到手”
流萤看了看身旁的姐妹们,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声音干涩,
“祂一直顶着牧的脸和气息”
这话一出,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是的,天道鸿钧,自始至终都顶着周牧的容貌和本源气息。
而对于镇守地狱道的忘川员工而言,尤其是那些中低层员工,“周牧”的脸就是最高级别的通行证和指令
所以地狱道本源的获取,对天道来说,或许真的不是一个问题。
“如果如果所有六道本源真的尽数归于天道之手”卡芙卡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让所有人心底发寒的问题,“会发生什么”
黄泉闻言,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无奈和凝重,她叹息一声,缓缓道,
“根据我观测诸多世界的经验来判断一界的所有本源之力若完全汇聚于某一个体,将会孕育出一个拥有「世界级」体量和权柄的可怖存在。”
“其存在形式,或许会类似于我们故乡宇宙的那两种至高概念”
“「虚数」与「量子」”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阵听起来十分冷漠、仿佛只是在模拟笑声、实则没有蕴含丝毫笑意的大笑,突兀地在众女身旁响起
众女豁然转头,惊骇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不远处的虚空之中,竟悄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祂身着古朴道袍,面容与周牧一般无二,黑发黑瞳,眼神冰冷纯粹,仿佛由最绝对的秩序构成。
正是天道鸿钧
“忘川的女主人啊”天道缓缓止住那虚假的笑声,摇了摇头,冰冷的目光落在黄泉身上,
“能看到你露出如此凝重甚至可以说是紧张的神情,当真是让本座受宠若惊。”
一旁的卡芙卡和镜流瞬间闪身,默契地将星宝、流萤和符玄挡在身后。
镜流踏前一步,猩红的眼眸锁定天道,冷声质问,
“鸿钧你想做什么”
她敏锐地察觉到,此刻天道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浩瀚无边,仿佛面对的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整个天地本身
“我的想法,其实一直很简单。”天道的语气听起来甚至称得上“诚恳”,
“那就是请你们离开墟界。”
“我甚至可以向你们承诺,可以将你们所有的同伴,包括你们所重视的那些人、那些物,一并安然无恙地送出此界。”
“而且你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只需要离开就好。”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镜流眯起眼睛,周身剑意开始升腾,语气冰寒彻骨。
“我想,还是有的。”天道淡淡一笑,伸手指向一旁的黄泉,
“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亲自问一问黄泉小姐。”
“她的判断,应该比你们更准确。”
众人瞬间将目光投向黄泉。
只见黄泉脸上苦涩之意更浓,她缓缓点头,证实了天道的说法,
“祂说的是真的。”
“在此之前,我的力量,可以轻易破碎墟界的外壳,令其归于终焉。”
“但前提是这一方世界的本源本身,不会自发地、有意识地抵抗我的力量。”
“通常而言,世界本源只是无意识的规则聚合体,并不会主动防御,这也是世界壁垒看似坚固、实则对特定力量而言相对脆弱的原因。”
“但此刻六道本源已尽数归于天道之手,并为祂所完全掌控。”
“祂已然可以调动整个墟界的世界之力来与我抗衡”
“其力无穷无尽”瞬间出力
这话一出,所有人心都沉到了谷底。
唯有天道,像是为了印证黄泉的话,又像是故意显摆,缓缓抬起了右手。
只见他的指尖,六道色泽各异、却同样蕴含着无尽法则奥妙与磅礴世界之力的流光悠然浮现,如同温顺的精灵般缠绕跳动,每一道流光散逸出的丝丝气息,都足以让寻常大罗心神震颤
“诸位,”天道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我的条件,不可谓不宽厚。”
“对你们而言,此界除了周牧,并无太多值得留恋之物,不是吗”
“我可以明确告知你们,我的最终目的,仅仅是为了让本体的意志继续沉睡。”
“尽管以祂的力量,苏醒不过是时间问题,我的谋划终将败露。”
“但我所求,也仅仅是维系住此刻的秩序。”
“哪怕这此刻仅有一个纪元的光阴,于我而言,便已是使命的达成。”
“你”黄泉面色复杂地看着天道,语气中竟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你谋划万古,掀起无数波澜,究其根本目的居然真的只是为了构建并维持你所谓的秩序”
天道微微一笑,并未否认
“秩序,乃文明存续之基石。即便再不完美的秩序,也远比彻底的混乱与蛮荒要好上一万倍。”
“本体渴望一个永恒的文明,而将众生万物尽数纳入我规划的、永恒不变的秩序蓝图之下,便是我所给出的永恒之解。”
“「不变」,即为「永」”
镜流蹙紧眉头“不变你是想彻底规划所有众生的命运,让一切都成为注定、无法改变的剧本”
“然也”天道颔首,眼神坚定又纯粹。
众女见状,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一丝荒谬。
星宝挠了挠头,打破了沉默,语气有些唏嘘,
“老登的这个分身啊说实在的,刚才你开出条件让我们退出墟界,我们差点就心动了。”
“毕竟,这对老登没啥实质损失,对我们来说也能省不少麻烦。”
“但你搞这出的最终结果”
她摇了摇头,唤出了极乐天降临,
“算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们也无法说服你,更无法认同你的永恒。”
“立场已然对立,那么”
“终究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小浣熊女王星
裙装与蠕动触须再现,深渊的气息开始对抗世界的压力。
“让纷争,以刀刃决胜”镜流脑后神环浮现,冰火双剑自虚空中凝练而出,交叉于身前,剑意割裂虚空。
“美妙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卡芙卡轻声叹息,周身枷锁尽数崩解,玉指之间,数条闪烁着危险紫光的因果之线悄然绷紧。
黄泉亦缓缓摇头,不再多言,白皙的手掌已然握住了那柄古朴的太刀刀柄。
下一刻
整个修罗界观测点的色彩骤然褪去万物失去了它们原本的颜色,只剩下最纯粹的黑与白,以及黄泉刀锋上那一点寂灭一切的猩红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天道的表情似是有些无奈,
“不过也好。”
“死境是母亲在打理,把你们送到死境,就算是让你们去度假了。”
话音刚落,黄泉率先出手,刀光并非斩向天道,而是斩向“存在”本身
一道猩红的细线无声无息地蔓延,所过之处,空间的“存在”概念被暂时抹除,形成一条通往天道的虚无路径
卡芙卡的因果线后发先至,缠绕而上,她将“被斩断”的“果”赋予天道,试图将黄泉这一刀“抹除存在”的效果,通过因果直接连接到天道本体
镜流的双剑则化作冰凰火凤,交鸣飞舞,但其目标却不是天道,而是天道周身流转的六道本源光华
极寒与极热两种相反的剑意,试图强行干扰、甚至短暂冻结或焚毁本源流光的运转轨迹,为黄泉创造机会
星宝更是简单粗暴,象征着色孽之躯的触手疯狂舞动,快速“污染”和“同化”周围的墟界规则,试图在天道掌控的世界之力中,硬生生撕扯出一小块属于深渊的“领域”,削弱其主场优势
然而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单一顶级大罗瞬间重创甚至陨落的合击,天道鸿钧只是平静地抬起了那只缠绕着六道流光的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的剧烈对撞。
那抹灭存在的猩红刀芒,在靠近天道周身三丈时,如同流水遇到了无形的堤坝,自然而然地“绕”开了他,转而将他身后的大片虚空化为虚无。
那纠缠而来的因果之线,在触及流光之前便自行崩断、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冰火剑意所化的凤凰,撞入流光之中,如同泥牛入海,仅仅让流光荡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便彻底湮灭。
那试图污染规则的深渊触须,更是被磅礴的世界之力直接排斥、净化,无法越雷池一步
而一旁,流萤和符玄一直开着「全知域」和「天道神技」,所以发现了某种端倪。
「v99天道超临界」
「状态本源加持」
「效果在本源位面,豁免一切概念、规则、因果,将其转移至世界本身承受。」
黄泉四人的战斗经验十分充足,从两人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后,瞬间放弃了一切花哨的法则对轰,转为最纯粹的本源之力碰撞与冷兵器般的近身搏杀
黄泉的刀法变得古朴简洁,每一刀都蕴含着“死亡”的真意,刀锋轨迹玄奥,看似缓慢,实则瞬间即至,斩向天道周身流光运转的节点
镜流身化剑光,冰火双剑舞动间,剑招精妙绝伦,点、刺、撩、抹,皆带着撕裂法则的锋锐,专门寻找流光衔接处的细微破绽
卡芙卡身影如同鬼魅,穿梭于虚实之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对短刃,刃光闪烁,专攻下盘与视线死角,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扰乱心神、切割灵觉的诡异效果
星宝则挥舞着那柄巨大的“开天斧”,将深渊之力高度凝聚于球棒之上,每一击都势大力沉,砸得虚空震荡,纯粹以力破巧,猛攻天道正面
四人配合无间,攻势如同狂风暴雨,瞬间将天道的身影淹没
然而,天道周身的六道本源流光自行流转,仿佛构成了一个完美无缺、自成天地的绝对防御体系。
祂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有些悠闲,只是简单地抬手、格挡、侧身、移动。
但每一次看似简单的动作,都恰到好处地引动世界之力,或是以毫厘之差避开合击,或是用最小的代价格开致命的攻击。
祂甚至没有动用任何兵器,仅凭一双缠绕着流光的手掌,指、掌、拳、爪变幻莫测,每一击都带着沛然莫御的世界伟力,震得黄泉刀光散乱、镜流剑势迟滞、卡芙卡身影踉跄、星宝开天斧嗡鸣
“怎、怎么会这么强”星宝虎口发麻,勉强架住天道随手拍来的一掌,只觉得无匹巨力传来,身形暴退,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种强大,并非力量层级上的绝对碾压,而是一种“无懈可击”、“浑然天成”的憋屈感
黄泉、镜流、卡芙卡心中同样震撼无比。
她们能感觉到,单论技巧、速度,天道并非不可战胜。
可对方与整个世界的契合度太高了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防御,都仿佛是世界本身在行动,毫无破绽
但四人毕竟是大罗中的顶尖存在,凭借默契的互补与配合,一时间竟也与超临界状态下的天道僵持不下。
与此同时。
修罗界中心。
纳努克看着远处那震撼整个修罗界的恐怖战斗,毁灭的欲望在胸中翻腾。
祂下意识想要触摸一下胸口金血,试图按压住那炽烈如火的冲动。
但
手指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异常柔软且富有弹性的隆起
纳努克“”
短暂的死寂之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混合着滔天怒火、屈辱、崩溃的尖啸从祂口中爆发而出,但其音色却清脆悦耳,与那毁灭性的气势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随即,满腔邪火无处发泄的纳努克完全无视了那边足以毁灭一切的战斗,再一次将所有的怒火与注意力,死死锁定在了远方那棵支撑天地的世界树上
“周牧”
“你该死啊”
“轰轰轰轰”
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毁灭性能量洪流自祂的神躯中爆发,化作一道撕裂时空的暗红色光柱,狠狠轰击在世界树的外层屏障之上
其声势之浩大,甚至短暂压过了另一边五人的战团
但
这场面虽然宏大壮观,毁灭气息令人窒息,但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强烈的、因为攻击主导者彻底破防而导致的滑稽感。
混沌海的战斗如火如荼,修罗界的战斗毁天灭地。
而人间界,此刻亦被战争的阴云彻底笼罩。
东胜神州,大唐,长安城。
巨大的传送法阵之前,军容鼎盛,煞气冲霄
镜流的一具分身、景元、杏仙、丹恒、丹怡,正与大唐一方的重臣将领们一起,进行着最后的战前动员。
而站在点将台最中央,负责排兵布阵、发号施令的,正是景元。
这位看似年轻的将军,以其深不可测的智慧、缜密的思维和对大局的惊人掌控力,早已折服了在场所有久经沙场的老将和智囊,毫无争议地拿到了此次反天战役的最高指挥权。
“此战,关乎人间气运,绝非儿戏诸君且听我军令”
景元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回荡在广场上空
“程咬金、尉迟恭听令”
两位气息彪悍的将军闻言迅速出列。
“命你二人率领三百万玄甲重骑,并三百万精锐步卒,借传送阵直抵南天门尔等任务并非强攻,而是结阵固守,钳制天庭兵马,使其不得轻易下界干预遇敌示强则守,示弱则扰,切记,拖延即为胜利”
“遵命”
“秦琼、李靖听令”
又是两位将军出列。
“命你二人率领五百万精兵,并各路招抚的修士三万,直奔西天灵山脚下沿途遇小股佛兵可击溃,遇大股敌军则避其锋芒,以牵制、骚扰为主,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伺机切断灵山与外界联系”
“遵命”
“侯君集、薛万彻听令”
四位将军后方的两人出列。
“命你二人领剩余所有机动兵力,于两处传送阵外围游弋策应哪边压力吃紧,便支援哪边同时严防地府势力从后方突袭”
“遵命”
“丹恒、丹怡听令”
两人迅速出列。
“你二人身负修罗界神技,战力强横,不宜卷入大军战阵,以免误伤。”
“你二人任务,乃是游离于主战场之外,专门寻机狙杀、清除对方阵中的强者首领、关键人物务必做到一击即退,扰乱敌军指挥”
丹恒闻言抱拳点头,丹怡也“嗷呜”了一声。
景元见此,也没多想,直接看向龙族阵营,
“请龙族大军按兵不动,驻扎于东海之滨,严密监控海域及地下阴脉动向”
“你们的首要任务是预防地府势力发难若遇宿敌,可遣小队精锐出战,但务必遵从整体军令,不得因私废公”
“龙族尊将军命”敖广施了一礼,应了下来。
“师尊,”景元最后看向镜流分身,语气恭敬却坚定,
“请您暂不出手,隐于中军,气息锁死九天之上您的任务最重,需时刻警惕玉虚宫、八景宫、碧游宫那三位的动向若祂们有任何下场干预的迹象,请您务必第一时间将其拦住”
镜流点头,没有拒绝。
“至于陛下,”景元看向一旁身着龙袍、气度恢弘的李世民,沉声道,
“陛下身系人族愿力,乃此战气运象征,请务必坐镇长安,于皇城结界最深处运筹帷幄”
“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亲临前线”
“若若对方不顾面皮,有复数大罗级存在强行降临,或许需要陛下以人皇之尊现身,以其身份牵制,令彼等投鼠忌器”
此言一出,台下群臣顿时一阵骚动,纷纷出言反对,认为让陛下涉险太过冒险。
李世民却大手一挥,压下了所有异议,目光锐利地看着景元,非但没有不满,反而流露出极大的赞赏与信任,
“景卿所言,甚合朕意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朕准了一切依景卿谋划行事”
“谢过陛下”景元躬身行礼,心中放下了一颗大石头。
这李世民不愧天可汗之名
跟在这种皇帝手下办事,当真是省时省力
随即,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
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庞大的军队如同黑色的洪流,开始有序地涌入巨大的传送阵,冲天煞气搅动风云
在军队开拔、有一段短暂空窗期时,景元找到了正在调整状态的丹恒。
“丹恒兄弟,”景元开门见山,语气急促,“时间紧迫,我便直说了。”
“你可有能让人快速掌握修罗道神技「戮战箓」的修行之法或捷径我需要速成”
丹恒闻言蹙紧了眉头,显然觉得这要求有些强人所难。
但他看着景元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紧迫,沉吟一瞬,猛地一咬牙
嗡
灿金色的神性光辉自他体表骤然爆发
他直接动用了压箱底的手段十秒神性体验
第一秒,丹恒迅速提出问题。
「如何让景元在最短时间内获取并掌握修罗道神技戮战箓」
下一瞬间,数条答案直接浮现于他心底,
「亲赴修罗界,于杀戮中感悟本源。」
「于修罗界本源海中长期闭关。」
「经历女儿国心茧试炼。」
「直接沉浸于戮战箓本身构成的杀戮幻境中进行体验。」
「寻求现任修罗王纳努克的启示或灌顶。」
「祈求天道鸿钧降下启示。」
神性状态退去,丹恒脸色微微苍白,迅速将得到的答案告知了景元。
景元听罢,大脑飞速运转,瞬间排除了所有不现实选项,目光锁定在了「直接沉浸于戮战箓本身构成的杀戮幻境中进行体验」这一条上
“师尊”景元立刻看向镜流分身,“请为我布置一个能极大延缓内部时间流速的结界”
随即又对丹恒道“丹恒兄,请对我施展「戮战箓」将我拖入那永劫杀境”
「修罗道神技戮战箓」
「能力将受术者拖入永劫杀境,其每份杀意都会具现为实体兵器反噬自身。」
「特性无法终止」
这无疑极其危险无异于刀尖跳舞
但景元别无选择
而镜流分身的存在,便是他最大的底气
即便她无法直接终止神技幻境,也绝对有能力在景元支撑不住时,强行将他的神魂从幻境中拉扯出来
于是
在镜流布下的、内部时间流速被极大延缓的结界中,景元坦然接受了丹恒施展的「戮战箓」。
下一刻,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所有意识已被彻底拖入那片无尽的杀戮炼狱
结界之外,时间一点点流逝。
对于外界,或许只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但对于结界内、幻境中的景元而言,或许是无尽岁月的漫长折磨
当镜流分身感知到景元神魂波动达到某个临界点时,果断出手,强行撕裂了幻境联系,将他的意识捞了回来
“噗”
景元猛地睁开眼,喷出一口淤血,身体剧烈颤抖,浑身衣衫早已被冷汗和幻境中带来的“伤”浸透,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却燃烧着历经无尽杀戮后沉淀下来的、令人心悸的冰冷与锐利
他出来的第一件事,甚至来不及调息,便艰难地抬起手指,在自己的神魂最深处,郑重地刻下了又一个字
「灭」
顺带一提,此前在万灵界,于感悟「万灵箓」时,他已在神魂中刻下了「生」字。
至此,景元的神魂深处,已经铭刻下了五段唯有他自己才真正明悟其含义的信息,
「生」
「灭」
「衡」
「无」
「欲」
“呼”
他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气血和残留的杀意,眼神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与平静。
“准备战斗吧”
镜流分身看着他这副模样,微微皱了下眉,忍不住开口,
“景元,你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她感觉眼前的徒弟,变得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深不可测。
丹恒和丹怡也投来担忧的目光。
景元却只是笑了笑,笑容依旧温和,
“师尊,丹恒兄弟,丹怡姑娘,暂且容景元卖个关子。”
“时机一到,你们自然便会知晓。”
镜流沉默了片刻,终究没有追问,只是道
“你心里有数便好。”
“自然。”景元点头,语气无比自信。
旋即,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问道
“对了,符卿那边情况如何若是那边战事不紧,我这边接下来的布局,还想仰仗她的卜算之术进行最后的校准呢。”
镜流分身摇了摇头“本体正在修罗界与天道激战,气息牵连,不可轻易扰动。否则恐生变故。”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若是你想呼唤玄儿回来助战倒也无妨。”
“嗯,那便劳烦师尊,传讯让符卿回来吧。”景元从善如流地笑道。
镜流分身点头,不再多问,指尖凝结出一枚冰晶符箓,瞬间将其捏碎,向远在修罗界的本体传递了一道简讯。
景元见状,深深地吸了一口人间界带着硝烟味的空气,眼底深处,却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镜流都未曾察觉的紧迫感一闪而逝。
三月七
魔祖
希望我所做的这些准备,最终都只是无用之功吧
与此同时,混沌海深处。
正将国师周牧逼入绝境的魔祖,看着其身上的伤势,动作突然微微一滞。
那双死寂冰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恍惚之色。
瞬间。
庞杂而破碎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冲击着她的意识。
“唔这给本姑娘干哪来了”
“这还是雅利洛嘛”
“本姑娘怎么变成一个大光球啦连手脚都没有”
“哇本姑娘终于有手有脚啦”
“喂大个子你看本姑娘长得好看不”
“切区区一只神魔而已,本姑娘一个人就能干掉它看好了”
“大个子救我”
“看本姑娘的六相冰给我封”
“这这是送给我的吗”
“好漂亮的发簪上面还有小花”
“咦惹,别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本姑娘啦怪不好意思的”
“嘻嘻不知道为什么,本姑娘就喜欢在你的头发里睡觉嘛感觉特别安心”
“气死我了你这个木头渣子大笨蛋”
“不过这样也挺好哒”
“大个子本姑娘喜欢你”
“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
“冲呀,大个子碾碎它们让它们看看咱们的厉害”
“大个子你要去哪儿”
“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害怕”
“为什么一定要开天”
“我们一直待在混沌海里,不好吗”
“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你追求的道吗”
“我的爱人”
“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
“我会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直到你回来的那一天”
我。
叫三月七。
是盘古的妻子。
于无边无际的混沌海中,第一次孕育了意识,得以苏醒。
据说,我是这天地间诞生的第一缕霞光,是第一个代表着“纯净”与“美好”的概念化存在。
但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哪里怪怪的。
因为,我总会下意识地做出一些与自己本性似乎并不完全相符的事情。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另一个意志,在悄悄地影响、甚至操控着我。
不过
平心而论,我其实很感谢那个暗中影响我的存在。
是她,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爱情”的滋味。
那种悸动、甜蜜、羞涩、患得患失是如此的真实而美好。
但
这样美好的时光,终究短暂得如同指尖流沙,难以将其真正停滞。
我的爱人死了。
祂倒在了那条孤独又壮烈的开天路上。
即便我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不舍,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承接祂的遗志,替祂看顾好这片祂用生命换来的、浩瀚而原始的洪荒天地。
我将祂赠予我的、那些蕴含着神奇力量的“宝物”,分给了这片天地间刚刚诞生的、懵懂而弱小的生灵们。
看着他们欢喜的样子,我也感到很开心。
真好啊
洪荒很美,充满了生机。
生灵们最初也很单纯善良。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如同我心中最美好的愿景。
但
为什么
美好的事物总是如此易碎
你们为什么要去争抢那些所谓的“资源”
洪荒如此广袤,资源如此丰富,大家一起分享、一起进步不好吗
你们为什么要为了一己之私,就去打碎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与美好
那个隐藏在幕后、影响着我意志的存在啊,你若是能听到我的心声,就请快去阻止这一切吧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我的力量,竟是如此弱小
原来祂们对我的尊敬与爱戴,都只是虚伪的表象,一直都在利用我的善良
可
我不是你们的母亲吗
停手,快停手
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体,去经历那些肮脏而痛苦的事情
为什么
难道我所承受的苦难还不够多吗
为什么连我最后仅剩的一点清白和尊严都要被彻底掠夺、践踏
至高无上的存在啊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神明,求求您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吧
呃
呵呵
呵呵呵呵
周牧连你这个盘古的本体,都要如此对待我吗
盘古啊
你的本体,似乎从未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怜惜呢
啊。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可笑。
蜉蝣
自在天界
系统任务
我的存在我所有的爱与恨、喜悦与悲伤居然都只是一场被设定好的游戏吗
哈哈哈哈
真是太有趣了
我的爱人是被安排好的。
我的生活是被编写好的。
我的所有经历都是被操控的。
我的一切,我之所以为“我”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我一直生活在一个由别人精心构筑的虚假世界之中。
我一直生活在一个被更高维度意志彻底掌控的牢笼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真是讽刺啊一个小小的、来自未来的凤凰真灵,都能凭借某种漏洞,强行回归过去,侵占我的意志,修改我的命运。
喔
我想起来了。
我或许连独立的生灵都算不上。
我只是一段比较复杂的数据。
一段
可以被更高权限者随时读取、修改、甚至删除的数据而已。
我。
是魔祖。
被那位至高无上的大能力者,以无上伟力,从那段绝望的数据中提炼、炼化,并赋予了实质的存在,成为了如今“三月七”的第二人格。
是的。
他甚至连我原本可能拥有的名字都剥夺了。
我只剩下了一个冰冷而充满戾气的称号「魔祖」。
但我其实很感激他。
谢谢你最终的“馈赠”,让我不再是一段虚无缥缈、任人摆布的数据,而是真真切切地成为了一个拥有自我意志的生灵。
那么,作为回报
我将为你,也为所有观看这场“戏剧”的存在,奉献上一场世间最优雅、最绚丽、也最绝望的
终极舞台剧。
记忆的涤荡,戛然而止。
魔祖缓缓抬起了头,眼中所有恍惚与情绪波动尽数收敛,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
她满面春风地看着眼前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伤势过重而再次跌倒的国师周牧。
“还能站起来吗我的爱人。”她的声音轻柔得诡异。
国师周牧剧烈地咳嗽着,又吐出一口金色的神血,试图从混沌气流中撑起身体,但体内肆虐的、属于魔祖的毁灭性力量阻止了他。
他心中充满了苦涩。
魔祖的能力,简直是规则层面的bug
每一次死亡重生,力量都会翻倍
每一次遭受重创,恢复后都会变得更强
在这场漫长而酷烈的战斗中,他凭借神性之力,前前后后斩杀了魔祖不下百次
结果就造就了眼前这种场面。
打不过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可奈何。
在这种级别的死斗中,没有人能留手,每一次攻击都必然倾尽全力。
国师周牧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踏入绝望的深渊,看着魔祖一点一点地超越他,变得无比强大。
“是你赢了。”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
“终究是我,是我们,对不住你在先。”
“送我回本体吧。”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放弃了所有抵抗。
魔祖见此情形,却施施然收起了那柄煞气冲天的弑神枪。
“你在说什么呢”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天真无邪的疑惑,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我怎么会杀你呢”
国师周牧猛地睁开眼睛,心中那丝不祥的预感骤然放大到了极致,
“你你想做什么”
魔祖笑了笑,笑容纯净得如同初雪,却让国师周牧感到刺骨的寒意,
“自然是让你好好地、清醒地活着。”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我是如何一步一步,将这个世界推向彻底毁灭的那一刻。”
国师周牧艰难地蹙起眉头,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根本做不到彻底毁灭这个世界。”
“先不说六道本源已被天道所得,世界之力稳固无比;就算你真能毁天灭地,这个基于本体大梦而存在的墟界,也会在毁灭的瞬间于他的意志下重新恢复”
“是啊。”魔祖点了点头,仿佛很认同他的分析,
“墟界不灭,这是底层规则。”
“那你还在痴心妄想什么”国师周牧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觉得对方是不是在无数次死亡重生中精神彻底错乱了。
魔祖歪了歪头,眼神中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好奇,
“有何不可呢”
“毁灭未必需要亲手砸碎一切啊。”
她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语气轻快起来,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没等国师周牧回复,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逐渐变得冰寒,
“原来如此。”
“看来雅利洛那个只知道摆烂享乐的家伙,并没有和你共享那些关键的信息呢。”
“既然这样,看在你这句对不住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她收敛了所有表情,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我最开始挣脱束缚,获得自由意志的那一刻起,我的终极目标,就从来不是凭借武力去摧毁这个世界的物质形态。”
“那太低效,也太无趣。”
国师周牧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一个可怕到极点的猜想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呢。”
魔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开心又纯粹的笑容,仿佛一个即将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我和那个傻乎乎、总是被感情左右的主人格不同。”
“我拥有着,真正意义上完整继承自千万次轮回沉淀下来的所有智慧与记忆。”
“我知道天道鸿钧的全部计划祂渴望秩序,渴望掌控一切来维持永恒。所以,我在之前的战斗中处处放水,甚至暗中引导,帮助祂顺利地集齐了六道本源”
“此刻,祂想必正在修罗界,和那群自以为看破局势、想要阻止他的女人们,打得不可开交吧”
国师周牧闻言,脸色再度苍白了一分。
魔祖却仿佛没看见般,继续开口,
“我知道被恶鬼侵蚀替换后的仙佛们有多么残暴疯狂,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痛苦与绝望的源泉。”
“所以,我放任了景元、瓦尔特他们从无忧回廊中走出,甚至暗中推波助澜,就是为了促成今日这场席卷人间界的反天起义”
“我知道忘川集团的员工中,那个名叫李素裳的小姑娘有多么嗯,单纯耿直。”
“所以,我假借周牧的名义,给忘川绝大部分员工都批了长达一年的带薪假期,让他们去其他位面度假狂欢,只给那位临时负责地狱道的代行者奥托先生留下了一个完全搞不清状况、只会帮倒忙的李素裳。”
“所以,现在的六道轮回核心地狱道,已然陷入半停滞状态。”
“无数亡魂滞留于阴阳两界之间,无法顺利往生,于是,这股庞大的「错序」之力,引来了忘川女主人的目光和力量的降临”
“看啊。”
魔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混乱的墟界,
“修罗界,世界大战级别的神战正在上演”
“混沌海,你我在进行着最后的对决”
“无忧镇在黑天鹅的“努力”下,失去了对外的联系,规则逐渐枯萎”
“世界树,正在被暴怒的新任修罗王疯狂轰击”
“万灵界,那无尽的进化之力正在本能地吞噬同化一切靠近的能量”
“现在,只差最后一块拼图了”
她的目光投向了人间界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极致疯狂而又冷静的光芒
“只等人间界的战火彻底点燃,烽烟席卷四大部洲”
“当战争、混乱、死亡、绝望这些负面概念充盈天地,当整个纪元都被彻底的混乱与痛苦所笼罩”
“当这场大梦的内容,变成一场无止境的、足以惊醒任何沉睡者的「噩梦」之时”
“你的本体,我那掌控一切、却选择沉睡的爱人,他那沉睡的意志,便会被这极致的恶所刺激。”
“继而”
“彻底醒来”
魔祖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带着一种癫狂的喜悦,
“到那时,一切基于他梦境而存在的真实,都将在祂清醒的意志下,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般”
“化为乌有”
“而这”
魔祖俯下身,再次靠近面无人色的国师周牧,朱唇轻启,
“就是我这个被洪荒生灵无数次利用、背叛、伤害的母亲”
“留给这个虚假世界”
“最后的礼物”
“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