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没有想到,最终踏入这陷阱的,居然不是原体。
石棺边缘,粉紫色的能量如活物般翻涌嘶鸣,钻入骨髓。
梅洛斯半个身子已没入那亵渎的旋涡,极致的痛苦让他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啸。
但他的眼神却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时间不多了。
他无视了正在被侵蚀溶解的腿甲,左手持有的精金匕首爆出刺耳的嗡鸣,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已胸腹间
“滋啦”
火星四溅,装甲被强行破开,露出其下剧烈起伏的血肉。
没有停顿,他右手的医疗针,此刻调转了方向。
提取器的尖端闪烁寒光,刺入自已的胸腔深处
难以想象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但他的手臂稳如磐石。
当他抽出提取器时,一枚蕴含着生命精华与传承的基因种子,正静静躺在透明的容器中。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代表着自已一切的存在,随即用尽全身力气,将这颗种子连同整个从臂甲上拆下的医疗模块,猛地掷向了正在冲来的原体
现在,梅洛斯给圣血天使军团的遗产已经得到保障,他从盔甲上拆下医疗模块,把它扔给了基因原体。
他明白,当那可怕的对决最终到来时,天使必须在那里直面他的兄弟。
圣吉列斯抬手,接住了那枚基因种子。
这样,药剂师梅洛斯的某些东西就可以继续存在。
也许是记忆,也许是某种联系。
天使的速度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轰”随着石棺内能量的剧烈翻涌。
如同饥饿的兽群般,瞬间将梅洛斯完全吞没
地狱的光芒从他体内爆发出来,他的身体在众人眼前发生了可怖的形变。
骨骼被强行拉伸扭曲,血肉在高温下沸腾汽化
他的面容血肉模糊,迅速坍缩,扭曲成一个没有五官、只有痛苦轮廓的非人空洞。
动力甲在能量的冲刷下,颜色被彻底剥夺,变得漆黑夜。
关节处喷吐着高温的蒸汽,外壳不断颤抖。
他努力遏制着这从未被现实束缚的能量。
当蜕变达到最终的顶点,在那具身体的脊背之上,一对巨大,完全由污秽血液与幽影能量构成的翅膀。
猛地撕裂血肉,破体而出
它们缓缓舒展,遮天蔽日,每一次扇动都挥洒下充斥着不祥与诅咒的粘稠血雨。
一个恶魔的天使诞生了。
它站在翻腾的能量之中,曾经高贵的战士已成为了亵渎的镜像。
曾经守护生命的双手此刻缠绕着毁灭的波动。
它凝聚了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痛苦与所有的扭曲,成为了这场悲剧最终极也是最刺眼的象征。
是对天使的形象最极致的亵渎。
那具曾经属于药剂师梅洛斯的躯体,如今已被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暴虐的意识彻底占据。
一个来自血神国度的可怖存在,已然降临。
圣吉列斯屹立于这片污秽之地,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震颤。
他凝视着那扭曲的身影,带着原体不容置疑的威严“离开他的身体,恶魔”
回应他的,是一阵低沉、沙哑,仿佛无数灵魂在血池中共同嘶吼的笑声。
恶魔缓缓抬起了头颅,转向圣吉列斯。
“离开”
“为何要离开这具躯壳很合适”
“他自愿献出的一切”
天使压下翻腾的怒火,怀着一丝近乎渺茫的希望,“梅洛斯我的子嗣,他是否还在”
恶魔那空洞的眼中仿佛流露出一种残酷的玩味。
“梅洛斯”它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
“他的确留下了一些痕迹,就像刻在骨头上的铭文,无法抹去,却也无法言语。”
这模糊而残忍的回答,并非完全的否定,意味着梅洛斯的意识可能正在这具躯壳的最深处,承受着永恒的囚禁与折磨。
却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却无法呼喊,无法挣脱
这是一种比彻底湮灭更加恶毒的命运
圣吉列斯的声音因极致的悲愤而颤抖,“以帝皇与人类之名,我必将找到方法,将你们彻底驱逐。”
“将我的子嗣从这永恒的牢笼中解放”
就在他誓言落下的瞬间,恶魔背后那对由污血与幽影构成的巨大翅膀猛地完全展开,挥洒下一阵粘稠的血雨。
地穴中央的能量骤然爆发,形成一道刺目的猩红裂隙
下一刻,连同那座作为信标的亵渎石棺,在一阵空间扭曲的嗡鸣中,彻底消失在翻涌的亚空间能量里。
没有遗言,没有告别。
地穴中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原体手中那枚尚带余温的基因种子,以及一个刻入所有幸存者灵魂深处的、无比悲壮与屈辱的记忆。
画面一转,荷鲁斯庞大的旗舰复仇之魂号,指挥王座。
战帅荷鲁斯,那曾经光辉如今却笼罩在混沌阴影下的巨人,正端坐于巨大的王座之上,俯瞰着战略星图。
他周身散发出的力量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大。
却也更加深邃难测。
一侧,王座投下的阴影开始不自然地汇聚,粘稠的的血雾凭空涌现。
在荷鲁斯身后,空间一阵扭曲,
恶魔那漆黑扭曲、背负血翼的身影,如同从噩梦走入现实,缓缓凝实。
它望向荷鲁斯宽阔的背影,单膝轰然跪下甲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战帅”
它的声音不再是地穴中的沙哑低语,而是变得清晰、洪亮。
“我回应您的召唤而来”
“从今日起,我即是您手中的利刃,您意志的延伸,为您扫清前路上的一切阻碍”
“我名为,红天使”
荷鲁斯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近乎残酷的笑容。
“等等。”一个阴冷的声音,从王座的另一侧响起。
怀言者军团的首席黑暗牧师,艾瑞巴斯,缓缓步出阴影。
他那张隐藏在兜帽下的脸上,写满了不悦与质疑。
目光刮过恶魔漆黑的身躯。
“你刚才自称什么”
艾瑞巴斯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红天使”
“这个名称,早已归属于吞噬者军团的原体,安格隆大人”
“你竟敢僭越此名”
面对这质疑,红天使缓缓站起身。
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反而散发出一种极致的傲慢。
“僭越”
“名称不过是力量的装饰。”
它缓慢的向前踏出一步,无形的压迫让空气都仿佛凝固。
“至于安格隆”
恶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如果他,或者他手下那些只知道杀戮的疯子,对此感到不爽的话”
它停顿了一下,仿佛在享受这瞬间的死寂。
“他们可以来挑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