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如同实质的音浪,狠狠撞击着万通聚集地那简陋的围墙。
数道雪亮刺目的光柱毫不留情地刺破夜幕,将主大门区域照得如同白昼,也将墙头上那些惊慌失措的身影暴露无遗。
04a步战车棱角分明的炮塔、zt11突击车上那粗长的105炮管,在强光下泛着冰冷致命的金属光泽。
更后面,还有更多影影绰绰的装甲轮廓和星空迷彩的身影在移动,组成了一道令人绝望的钢铁壁垒。
墙头上的守夜武装人员们彻底乱了套,有人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土制步枪或猎枪,但立刻被旁边稍微清醒的人死死按住
“别动你想死吗看清楚那是什么”惊恐的嘶吼在嘈杂的引擎声中显得微弱而绝望。
有人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墙垛后面,脸色惨白如纸。还有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试图寻找根本不存在掩体。
这根本是他们从未想过的场景,完全是一边倒的、令人窒息的武力威慑
他们手中这些赖以生存的武器,在对方的重型装甲和制式装备面前,可笑得像儿童玩具。
“里面的人听着”
就在这时,一个通过电子扩音器放大的、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和引擎的低吼。
声音来自打头的那辆04a步战车
“我们是中州战区铁道司令部下属部队现依据战时紧急状态法及边境安全管制条例,正式接管凭祥地区防务及行政管理权”
“命令你们,立即无条件开放所有出入口,解除武装,所有人员于指定区域集合,接受甄别与整编”
“重复立即无条件开放出入口,解除武装,接受甄别与整编”
“警告任何形式的抵抗或拖延,都将被视为敌对行为,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予以粉碎”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做出响应并执行命令计时开始”
最后通牒式的宣言,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带着绝对的权威和不容置疑的力量,回荡在死寂的聚集地上空。
聚集地内部,中心区域一栋相对完好的办公楼改造的政务楼里。
马老三通过一个破旧的监控屏幕,看着大门外那如同天兵降临般的钢铁洪流,听着那冰冷的最后通牒,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此时此刻,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彻底粉碎了。
真的是军队而且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杀气腾腾的正规军
“三三爷怎么办他们他们让我们投降”一个心腹手下声音发颤地问道。
嘭
马老三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几个空酒瓶咣当作响,他眼睛通红,喘着粗气
“他妈的,凭什么凭什么老子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凭什么一句话说接管就接管操操操”
“就因为他们是军队喊两句话就让老子把心血家业拱手相让这他妈还有没有王法”说着,气急败坏的马老三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看着如同雄狮般发怒的马老三,长期以来的积威让小弟根本不敢反驳,只能是顺着他话小心问道
“那那您的意思意思是咱们要反抗我这就去召集人手”
随着小弟的话音落下,胸膛剧烈起伏着的马老三瞬间爆炸了,抬手对着提议的小弟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乱打,边打边骂
“反抗反抗反抗你妈的死人头”
“拿什么反抗那你裤裆里的小水枪装甲车啊坦克啊你他妈还以为是我们这些狗登儿不是的在小打小闹呢”
抵抗看看外面的阵势,那就是找死恐怕几分钟之内,这个他苦心经营了近一年的聚集地就会被碾为齑粉
至于交出武装,接受所谓的“甄别”
他马老三过去一年干过多少“出格”的事,他自己心里清楚
军队会放过他吗就算能侥幸活命,以后也只能像条狗一样任人宰割,失去现在的一切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窗外那死亡的倒计时仿佛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而就在马老三面对前路未知犹豫不决的时候,聚集地内部,在那些低矮、拥挤、散发着霉臭和绝望气息的窝棚区内,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却是正在发生
最初,当外面那如同巨兽咆哮般的引擎轰鸣和冰冷威严的广播声穿透薄薄的棚壁时,蜷缩在黑暗中的幸存者们只是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脸上是一片死水般的麻木。
对于他们这些在末世底层挣扎求生的人来说,任何外界的剧烈动静,往往都意味着新的灾难也许是丧尸突破了某段围墙,也许是马老三的手下又来强行征粮拉夫,也许是隔壁那伙越猴畜生又来抢人
他们早已习惯了用麻木来保护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灵,仿佛只要不去听、不去看,灾难就会自动掠过他们这些已经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然而,那广播声的内容,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猛地刺破了这层麻木的硬壳
“中州战区铁道司令部”
“接管凭祥地区防务及行政管理权”
“解除武装接受甄别与整编”
一个个词汇,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他们几乎停止思考的大脑上。
一个裹着破旧毯子、靠着窝棚土墙的青年,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瞬,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嗫嚅着“战区军队”
旁边一个原本昏睡着的、面黄肌瘦的年轻母亲被惊醒,她下意识地紧紧搂住怀里因营养不良而格外瘦小的孩子,眼神里先是茫然,随即猛地侧耳倾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妈外面什么声音”角落里,一个半大的少年虚弱地问道,他的一条腿裹着肮脏的布条,伤口已经化脓,散发着异味。
他的母亲,一个脸上刻满了苦难皱纹的中年妇女,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手,努力撑起虚弱的身子,将耳朵贴在了窝棚的缝隙上。
广播仍旧在重复。
那冰冷、威严,却又无比清晰、带着某种他们几乎已经遗忘的“秩序”力量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他们的耳膜,也冲击着他们的心灵。
麻木开始消融,震惊和难以置信如同潮水般涌上。
真的是军队
国家的军队回来了
不是幻觉
希望,一种他们早已不敢奢望的东西,如同微弱却顽强的火苗,开始在无数双死寂的眼眸中重新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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