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早已经是一片模糊,甚至再无心力去控制自己的瞳孔是如何扩大与缩小。
任由着眼前的一切都化为一片片色块。
仅仅只不过是单纯的强撑着最后的一丝某种毫无意义的骄傲,荼毘已经不再在乎自己的手下抓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只在本能之中,如同在沙漠之中徒步行走了十几日的旅人一般,哪怕是面对着一滴水滴都绝不会放手只要能够给哪怕是滋润那么一瞬间,即便在刹那之中蒸发殆尽也毫无所谓。迟钝的听觉之中,缓慢地在大脑之中处理着少女的话语。
失去意识吧。
这样的梦境。
痛苦如同供给给火焰的燃烧物一般悄然的在火中被高温所扭曲。
真是可惜了。
大概是疼痛过了头。黑发的青年在自己耳边听见了早已经被时光所磨灭早已经被时间消磨着褪色的旧时的回忆中的男人失望的声音。混杂着不知道何时变得如同日常般母亲的哭泣声,和试图阻止的声音。
并不是同一个时期的声音混杂着造成的幻听让荼毘的大脑疼痛欲裂。
一并被那个少女被他称之为小主人的小姑娘,从身体的内部一次次抹消着的产生的痛苦,让那份由体内产生最终肯定也会将自己也杀死的个性造成的伤痛,从此就成为了幻痛。
明明具备着比我更高的火焰,确实冰的体质
那家伙实在是浪费。
明明只是调笑着,说了那么一句轻巧的话语而已。
不过说起来的话,真的能够跟我的个性进行互补的话,其实是冰吧。
没什么不能够承认的。
他作为第一个孩子,作为长子来说也曾经试图回应某个男人的期待,即使过去的轰灯矢并未真正意识到这种对孩子的期待究竟本质是怎样的存在。
然而是不行的。
这个孩子是无法做到那个目标的。
简简单单的诊断之后,得出了更加简单明了的结论结果。
在幼弟的个性被确定之后,曾经不是没有过艳羡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怜悯与什么呢
在这个个性社会之中,自四岁开始就已经几乎决定了一切。
这样的个性适合什么这样的个性是否强大这样的个性又能够做到什么
在觉醒了个性之后就无形在各个方面之中划出了隐藏着但却又确实存在着的三六九等。在属于轰灯矢的更早的记忆之中,隐藏自身的个性、避讳自身的个性、逃避自身的个性,这样的人会在社会之中被有意无意的视之为异类。
不知为何的,小时候明明应该只是普通的,过个几个月就会在网络上销声匿迹的八卦舆论而已,然而某个幼年时的新闻他却至今也没有忘记。
在他幼年的时候被报道的新闻有一位新闻主播,由于头上的角妨碍到了工作,于是锯掉了角。但是锯掉角之后,却受到了舆论的批评。只是大家都认为个性是天生的,不应该隐藏或者遮掩。
即便不知何时开始现在的时代隐藏个性已经不会再受到批评了,比如说欧尔麦特就没有公开自己的个性。
曾经无数次的被困在自的个性之中,甚至有着因为被灼伤的痛苦而不愿使用个性的荼毘当然清楚着自己的弱点。
冰的体质对于没有耐受性的身体来说,火的个性火力越强越危险。那份一直寄宿在体内的高温烈焰所导致的最轻伤势也是让皮肤大面积灼伤。
无法让火焰在身体之中压缩甚至无法在身体里面短暂的积蓄,空有着极度高的温度更加无法做到调整体温让自己的个性发挥出更上一层的程度
这就是他的起始点。
属于轰灯矢的。
代表着几乎如同重生的希望的痛苦,在属于自己的身体之中肆意窜夺着。
可笑的可悲的无谓的在有些人看来不过只是笑话一般的构成了他荼毘一部分的存在。
如果说,追求着所谓完美的个性的安德瓦的坚持只不过是个可笑可悲且无谓的笑话的话,那么这些因为他这样可怜可笑的坚持而诞生的,从而成长着被逼迫成为某个存在又因为不够完美而被轻易舍弃的他们究竟是什么呢。
那如同着如同着重生的希望一般在他身上肆意的痛苦啊
如同供给给火焰予以其燃烧能量的柴薪一般,在火焰的燃烧与吞噬之中,逐渐消失殆尽了。
令人感到了胆战心惊的感觉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面。
荼毘只是放松着,任由自己被体温所侵蚀着,任由自己陷入柔软的床褥之中。
大脑一片空白。
许久之后,注意力才重新苏醒了过来,稍微向外探知了一点点自己的情况。
大概还是颤抖着的唇,已经痉挛过度了一般酸软而又无力的肌肉似是用力过度了手只是软软的搭在女孩子身上。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荼毘只是能够在昏昏沉沉的意识之中,感受着森众唯纵容着让他把她半掐在怀里甚至还一直安抚一般摸着他的后脊。
汗滴与泪水混杂在一起,冰凉黏腻而又糟糕的异常感
呼出的气体都变成了如同冰棱般刺骨而不适
荼毘沉默着看着女孩子被他蹂着变成了一缕缕的发丝,在他手底下已经被糟蹋地一团糟满是褶皱的校群,在校服的外套上面沾染着的大量汗渍。看着非常柔弱,又好像能够任由人割宰的纤弱模样。
“骗子。”
他这么说道。
荼毘听见了自己沙哑而又颤抖的声线。
森绿色的双眸正在打量着他,终于苏醒恢复正常的感官,甚至能够感觉到她伸出手检查着他手臂上的肌肉。
“说得好难听啊。”女孩子抬起头,伸出手,毫不在意的摸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鬓发,眉眼弯弯着说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能够集齐给你用的个性哦。”
个性觉醒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那是过于早远的记忆。
但是,在如今的现在荼毘已经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已经完全是可以说是久违了的失控感觉。那种令他感到舒适的,不会再伤到自己的感觉
细碎的属于冰逐渐冻结形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荼毘的视野之中看见了自己的手上凝结着的冰霜。
“现在的你还有这个体力能够说话,说明个性自愈已经起作用了啊。”
森众唯这么亲昵地捧着荼毘的脸,那柔软而又对他来说滚烫的体温偎着他的脸颊。
“三个个性。”
所以才会这么费劲。
直接夺取并赋予要简单太多了。
“火、冰,以及自愈。”
在荼毘听起来完全是天方夜谭般不可置信的话语。
完完全全用着他无法想象的声音这么欣慰的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会骑自行车了一般欣喜地说着话语。
“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死在哪里了。”
“仅仅如此而已”他能够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犹疑着,甚至荼毘此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听到怎样的答案,语无伦次地,只是说着什么试图打破此刻的困局“把自己真正的个性暴露给我的后果暴露的话哈,你准备杀了我吗”
“人呢。”
银发绿眼的少女扶着青年靠在床头坐了起来。
“是不会有谁会因为拥有个性而感到幸福的。”
给无力之人以选择,予原罪拥有者以宽恕。
在这样除了接受自己的个性,接受自己的一部分之外毫无选择的社会之中,即便憎恨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却无能为力的人有很多、而毫无差别的,即使是毫无反抗能力之人也会想要拥有能力的人也同样有着太多太多。
“所谓的个性不过是人体的一部分,但是正是病变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大家都觉得这种病变是正常的。”
“我只不过给了你选择而已。”
他未曾注意到的那句话,自以为只不过是调侃与闲谈的话语。
黑发的青年看着自己的手,正隐隐约约散发着寒气的手笑了出来。
“真的能够跟我的个性进行互补的话,其实是冰吧。啊这样的话语而已。”
绿眸的少女坐在他的身边抬着头对着他笑了。
“人有着需要依靠某种东西的本能,为了追求着自己的幸福而努力的本能。正是因为是无意识的,没有意识到的你呢,说的才是真正的实话啊。”
这样的身体体力充沛的身体,依托于个性自愈。荼毘感受着接受着身体上的异常与不同,扯开了个笑容。
那个笑越演越烈越来越夸张而又逐渐扭曲可怕。
狂笑着的声音带着悲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笑着,无法自抑的咳嗽着没有感觉到什么肺部应有的腥甜味道笑着,黑发的青年面无表情的滑下了眼泪。
“这样的是的。”
荼毘突然毫无预兆着发力扑了上去,森众唯的身体被他按在了属于她自己的床上。
感受着手下毫无反抗趋势,只是放松着的柔软而又高温的身体。青年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手指的颤抖,他凑了上去。
无力地,低下了头。
就在森众唯她温柔着对他伸出了手的时候。
犬齿硬生生咬破了女孩子的颈侧柔嫩皮肤,腥甜的味道充斥入了男人的口腔之中。
在这个姿势根本无法察觉到动作的荼毘只是感觉到,那拥有着对于冰体质的人来说过于温暖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发顶。
酸涩着双眼,却仿佛已经要将泪水流干了一般,此刻无法哭泣出声。
黑发的青年几乎是精神恍惚般的听着森众唯的声音,只剩下了烫人的体温还在提醒着他自己的意识还存在着。
那这个年纪少女特有的甜美声线,但却带着蛊惑性一般温柔而又从来可靠可信的声音这么说道。
“荼毘的话,追求属于自己的未来就可以了哦毕竟人无论多少次,都会变的嘛;既然如此,就永远不要放弃现在的自己。”
“希望,总是存在的哦”
身份上已经死亡了的轰灯矢在那个时候离开了曾经的家,几乎是自愿一般坠入了更加深的阴暗处,却没有一秒思考过回去过。
无论多少次自以为是的认为舍弃了过去,舍弃了名字舍弃了身份舍弃了这些带来的一切偏偏,他都心知肚明,自己依旧被这些东西不知所谓的陷在一个死循环之中。那是憎恨还是过去的期待
都已经是不再有意义的存在。
是只有他还记住的记忆。
荼毘无声地抬头,保持着这种好似处于上风的姿势,自上而下的看着少女。
笑了。
人总是会变的。
轰灯矢和荼毘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他已经,不能够被所谓的过去困在原地即便可笑,但也的确应该去遵循着自己本能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已经结束了。
仿佛笑话般的人生。
我的名字,是荼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