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朱童蒙是在构陷,是在污蔑下官,还请天使明鉴。”
吴自勉也想起来了,王承恩还在这里呢,赶紧转身对其争辩道。
王承恩不置可否,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吴自勉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继而,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这些地方上的军头,如果没有侵犯到他们的利益,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如果侵犯到他们,这些军头可不管你是谁。
朱童蒙这些年在榆林也不是白干的,虽然之前的时候拿吴自勉这位总兵官没办法。
但也调查到了对方不少的罪证,现在他就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 将这些罪证公之于众。
随着朱童蒙的讲述,底下的将校和士卒们开始出现了骚动。
看了眼恨不得杀了他的吴自勉,朱童蒙对这些士卒们喊道“今日天使在此,谁曾被吴自勉欺压,谁有什么冤屈都可以讲出来,让天使为你等做主。”
校场上的士卒们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冒这个头。
一旁的吴自勉,语气有些生硬的对王承恩问道“王公公,朱童蒙意图挑动兵卒作乱,公公如何看”
王承恩看向他,眼睛微眯,开口问道“哦吴总兵打算怎么办”
“对此乱臣贼子,应当立即斩杀, 以儆效尤”
吴自勉的身上,忽然散发出浓郁的暴烈之气。
王承恩幽幽道“朱巡抚是延绥巡抚。”
“那又如何”
吴自勉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如果不是王承恩在这里的话,朱童蒙这个巡抚,此时已经变成一摊碎肉了。
王承恩看了眼不远处,那些蠢蠢欲动的,吴自勉的亲兵家丁,开口问道“如果咱家不同意,吴总兵是不是也打算把咱家留在这里”
听到王承恩这么说,吴自勉的眼中顿时凶光一闪。
到了现在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两人给自己布的一个局。
这个阉货先是和自己和颜悦色,让自己放下戒心,让其光明正大的调查延绥镇的真实情况。
数月的调查下来,摸清了延绥镇的情况后,在今日假借发放军饷的名义,将榆林的守军都召集起来,然后用银子收拢军心。
最后在是朱童蒙这位延绥巡抚,突然对自己发难。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想要保命,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举旗造反
至于这些士卒
等自己杀了这个阉货,和朱童蒙这个混账,那他们就只能和自己一条道走到黑了。
吴自勉看了眼那些明显已经意动,想要解揭发自己的兵卒,眼中的寒意愈发炽盛起来。
他转头看向王承恩,咬牙道“王公公,您这是不打算给下官活路了”
王承恩依旧是拢着手,站在那里,听到他这么说,当即就笑了出来。
“吴总兵这是何意”
“来人”
吴自勉爆喝一声,数十名亲兵听到这见他的声音,立即抽出自己的腰刀,径直冲向了点将台。
这忽然的变故,让周围的一众将校们顿时一惊。
朱童蒙这个时候也豁出去了,转身指着吴自勉,厉声质问道“吴自勉你想做什么”
“哼”
“这位京里来的王公公,和巡抚朱童蒙勾结,意图祸乱延绥镇,本官身为延绥总兵官,和这些奸人不共戴天”
“诸将士听令”
“随本官斩杀此等为祸地方的乱臣贼子本官定不吝赏赐”
吴自勉大喝一声,旋即抽出自己的腰刀就冲向了王承恩。
他自信这里是他的地盘,没人可以在延绥镇拿他如何。
“噗呲”
就在吴自勉的刀,马上就要劈在王承恩头上的时候,一段刀尖忽然从吴自勉的前胸露出了头。
周围所有人尽皆惊呼出声。
就连那些兵卒,也都看傻了眼。
吴自勉有些不可置信的缓缓回头,就见自己的参见王兴业手里,正握着刀柄。
“你”
“砰”
吴自勉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王兴业就一脚将之踹到在地。
“李自成”
王承恩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显然是早就有所意料。
李自成听到王承恩喊自己的名字,早有准备的他,挥刀就冲向了那些吴自勉的亲兵。
这些人都是吴自勉的铁杆,是绝对不能留的。
随着李自成率先动手,其余的一众厂卫,以及朱童蒙这位巡抚的标兵,也都快速加入了战团。
当着五千余士卒的面,李自成等人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将吴自勉带来的数十名亲兵斩杀殆尽。
浑身鲜血的李自成和王兴业,收起长刀,来到王承恩的面前,单膝跪地道“公公,逆贼已被剿灭。”
王承恩看了眼满地的尸体,对依旧是一脸错愕的朱童蒙说道“朱巡抚,在新的总兵没有任命之前,延绥镇就先由你掌总。”
朱童蒙也立即反应过来,拱手道“是吗,王公公。”
对这位皇帝的贴身大伴,朱童蒙再没有任何的轻视之心。
王承恩由转头对王兴业吩咐道“你协助朱巡抚安抚延绥各卫,莫要出了乱子。”
“下官领命”
王兴业也是立即应道。
王承恩微微颔首,又出言叮嘱道“吴自勉的那些亲信家丁也都交给你了,妥善处置,如若”
后边的话王承恩没有说出口,但王兴业却是听明白了,对吴自勉那些家丁,如果能用就用,若是不能用那就彻底的解决了他们。
又看了眼一脸寒蝉的延绥镇将校们,王承恩上前几步,看着底下的一众兵卒们,开口道“延绥总兵吴自勉,贪婪成性,尸位素餐,罪行暴露后,更是意图以下犯上,欲意谋反,幸得朱童蒙巡抚和参将王兴业行事果敢,将之斩杀。”
“现逆贼业已伏诛,与尔等无涉”
王承恩此话一出,校场内延绥镇的官兵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位京里来的王公公,也没打算继续追究这件事,那还担心什么
“万岁”
“大明万岁”
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句,紧接着,整个校场再次沸腾起来,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