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各大宗门,有的传承已经数千年之久,护山大阵也同样如此,大阵建立起来后,历经数千年仍在运转。有些宗门的护山大阵,甚至是夺自原来的主人后,借以沿用下来的,因此,某些阵盘再次启用时,就需要法器来解开之前设置的启用方式,又或是重新沟通原有的神识印记、功法印记。
此外,从某些上古修士的洞府中同样会发现一些以前遗留下来的阵盘,想要使用这些阵盘,很多时候都需要此类法器。
这种法器,就是阵法师们俗称的阵盘之钥。
刘道然接到的这笔生意,就是要炼制一件这样的阵盘之钥。
看完纸上的说明和要求,刘小楼有些惊讶“道然兄可以啊,居然能接到这样的生意,这是大宗门发出来的订单吧这种空间阵盘,我记得只有大宗门才会有如此需求。”
刘道然有些赧然“这就不知道了,很多事情,咱们是不好去刨根究底的,咱们只负责炼制出来,交货就好。”
刘小楼点头“明白这种阵法,还真没接触过,咱们一起参详吧。”
身为阵法师,对于没有见过的阵法,自然兴趣极大,刘道然也同样如此,两人立刻就头碰头研究起来,好似回到了当年在金庭山放鹤峰炼制阵盘的日子。
“七变舞天经对虚空阵法有所描述,以四极之变,依序而传,运蒙山之石、填积夜之河、被风刃之考、受四节之转,我以为当从此处着手。”
“道然兄,蒙山之石是什么积夜之河又是什么此语尚无定论,如玄度上品中的解释,就与七变舞天经大相迥异,如何着手”
“玄度上品中有吗”
“有,找一下,我记得看过的。”
“好吧,好吧”
“道然兄,找到了,你看,不一样的。咦你这本玄度上品和我见过的不同。”
“你见过的是什么版的”
“四明山出的,当时刁道一高师给我的。虽然不同,但大致的解释相同,和七变舞天经就是不一样”
“那就看看五符经吧。”
“我这里没有五符经秘要啊”
“我背给道然兄听。我以为这一段可以参考丛径之口,有金城玉屋,四方上下,皆缀青石,方五六丈许,皆为齐等。西出千里、复刻冥时你看,这是对虚空裂缝的描述”
两人就这么研究着,从各种阵书中探讨需要炼制的阵盘之钥,炼制方案慢慢成型。
阵盘之钥的炼制其实并不复杂,也用不着消耗太多灵材,主要就是用玉珏,关键是要做到和阵盘相符,所以方案出来后,还要见识阵盘原物才行。
可刘道然却拿不到阵盘原物。
这也很正常,说明阵盘原物的来历多半见不得光。
解决之道,就是不停的试,当然,试制的灵玉由买家。
七天后,第一件阵盘之钥炼制完成,由刘道然交给买家试用。
次日,消息反馈回来,这件阵盘之钥完全不对路子,同时反馈回来的,还有几个不对路子的表象。
“壶口断裂,说明这件玉珏中心脆弱,无法承载阵法之力,要加强中心的符印蚀刻。”
“有草孔杂穴以致迷乱,这是我们之前蚀刻的符印有干扰。是不是灵玉有问题”
“凌厉冲然,终而不休,这是什么意思”
“需要加五色温香叶吧调其凌厉之气”
依照这些表象,他们重新构思改进,炼制了第二件阵盘,交给买家试用后又获得了新的反馈。
这一次,加了隐存符、飞龟图,从五行平衡上做了改进。
交给买家试用后,获得了第三次反馈
炼制阵盘之钥是件颇有乐趣的事情,就好像解题一样,在不停的获得反馈和不停的改进之中,对所要解开的阵盘逐渐产生一些基本的判断,勾勒出阵盘的大致模样。
刘道然在纸上画出了心中的猜想“小楼你看,这件阵盘恐怕是这样的,上下左右中,由五件子阵盘组成,中央土,上为北水,下为南火,左为西金,右为东木。”
刘小楼对此是赞同的,但他想不通的是,如果五行确定,为什么之前炼制的几件阵盘之钥始终无法将这五行串联起来。
刘道然建议“我们不如将玉珏炼制成球形,令其在五行中不停滚动”
这个创意很好,于是两人又做了第六件阵盘之钥,将玉珏炼制成玉球的形状。
这件成品交上去后,反馈显示成功了九成,但剩下的“导五常之流气”这一关却无法解决。
刘小楼提出疑问“道然兄,既要五行之全,又要五常之流,会不会这五件子阵盘,其实是同一材料”
刘道然想了想,疑惑道“如果是同一材料所制,那就应该是转动不息,相互可代五行,这是个什么图呢”
这個问题一连困扰两人多日,始终想不出来。
这天忽然下雨,见刘道然愁闷,嫂夫人便将他召回后宅,在雨中一道入阵观摩幻象。自从刘小楼入住刘家庄后,私下又赠送了刘道然一寸迷离香筋,刘道然以此炼入阵中,使幻象更加“身临其境”。
正当夫妻二人看得入巷时,屋外忽然传来刘小楼的大叫声“道然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夫人翻了个白眼,只得将刘道然放出屋外“小楼贤弟,怎的在院中淋雨快,快些进额,我们去厢房避雨。你知道什么了”
刘小楼一把拽住他道“道然兄,弟适才见到有婢女撑伞出门,忽有所悟,伱看这伞”说着,将油纸伞开开合合,又转动着演示,伞上的雨水四处飞溅开来,形成一道旋转的雨帘。
刘道然也顿时醒悟过来“五件子阵盘是如伞一样的组合方式”
刘小楼大笑“对,所以阵盘之钥不是方形,不是球形,是如伞轴一般的”
于是两人立刻开始炼制,三天之后便炼制出来一件新的阵盘之钥。
手指转动着这件玉珏,刘道然感叹“从没想过,它居然是这个样子,好像一根玉簪”
虽然还没有送给买家试用,但直觉告诉二人,这件阵盘之钥多半是成功了
刘小楼也欣喜的望着这根玉簪一般的阵盘之钥,笑着笑着,笑容就忽然呆滞了。
不知为何,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咔啦”,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一根玉簪被左高峰用脚踩碎。
那根玉簪和这根一模一样,但刘小楼此刻终于明白了,显然那是件没有完成的阵盘之钥,因为上面没有蚀刻任何符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