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进来。”
“25号秀女,拜见蒋郎中。”
“嗯,恭喜你通过了体测环节,现在开始面试,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是。”
“进入京师女子歌舞团后,你认为自己该做什么”
“听从大人的吩咐,全心侍奉皇上。“
“进入京师女子歌舞团后,你的目标是什么”
“光宗耀祖。”
“怎么才算光宗耀祖”
“托蒋郎中的福,沾皇上的光,让父亲担任肥缺,让弟弟读书科举,让妹妹嫁个好人。”
25号的回答很精妙,蒋青云认真打量了一番。
“你认为你的优点是什么”
“优点是懂事,感恩,还有腰细。”
蒋青云抬头发现她勒的确实很细,忍不住笑了。
“缺点呢”
“缺点是胆小,家贫,还有一点小小的疤痕。”
蒋青云一愣,有疤痕这可是大事,前面筛选的嬷嬷眼睛瞎了吗。
“何处”
“大人请看,就在这里。”
蒋青云瞪大了眼珠子,发现自己竟然近视的厉害,即使抵近至三寸,也只能看到大约可能似乎是有那么一丝新鲜的指甲痕。
连连感慨
“微不可查,微不可查。”
“25号,你叫什么”
“白云上。”
“你被录取了。”
“谢大人。”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可否回家一趟拿些换洗衣物,胭脂水粉”
“不必了,会有专人上门报喜。你和其他入选之人一同入营接受封闭训练,一切物品由十三衙门。”
“是。”
出门之前,白云上先把略微松散的白绸小衣整理好了。
这一幕落在蒋青云眼里,对其评价又高了几分,这个女人不简单呐。遂提笔在其名后写下拟为团长。
次日
大兴县和宛平县的差役敲锣打鼓,挨个上门送上大红喜帖。动静整的很大,以至于四九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入选之女的父兄欢欣鼓舞,随即准备礼物去拜码头。
蒋青云逐个谈话,暗示前程。
这就叫认认真真搞选秀,朦朦胧胧搞政治。
秀女不是女色。
秀女是政治。
通过选秀,蒋青云成功笼络了部分包衣出身的低级官吏,并对他们持续施加影响力。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包衣当差的衙门遍布皇城内外,都趴在京师的命脉之上。
包衣群体有个特点需要依附于大树。
恰好,蒋青云正在努力的扎深根系,吸取一切营养往上成长,树冠的阴影已经笼罩南城。
西郊。
柳章台所居别院。
“夫人令我等前来送些御寒物资,来卸车吧。”
“好嘞。”
趁着忙碌的时候,赶车的找了个机会把管事婆子拉到一旁。他们俩人同在蒋府做佣,是夫妻关系。
“少爷吩咐,你找个机会放一把火,假装厨房走水把这烧了,但是人不能有事。”
“为啥”
“别问了。少爷不会亏待的。”
“好。”
第二天,午睡时。
管事婆子溜到厨房把一罐油脂均匀泼了,又把一炉阴燃的木炭洒了。等火势彻底蔓延开来,她才扯着嗓子大喊。
“走水了走水了”
然后冲进屋子,背着一头懵的柳章台往外跑。
素来宠辱不惊的柳章台终于失态了。
“救火,快救火啊。”
管事婆子扯着嗓子喊
“保护小夫人要紧。”
众人本来也不想靠近火场,火势往上窜的时候去救火太凶险了。既然有人承担责任,那再好不过了。
很快,别院就烧成了火炬。
宛平县的差役也赶来维持秩序。
一老衙役询问围观的人
“有人在里面吗”
“阿弥陀佛,都跑出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破财免灾,红红火火。贵人以后的运道肯定旺。”
众人纷纷点头,会说吉祥话的人运气不会差。
柳章台被塞进马车,回南城。
老衙役点头哈腰,挥手目送马车离开。
他知道,这一片都是京城贵人养的昂贵坐骑,随便拉出一个都能让知县老爷跪着自己抽自己。
傍晚,蒋府。
蒋青云望着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众人,勃然大怒。
先是痛骂了管事婆子,扣掉她半年工钱,又把她踢到通州府去伺候爹娘。
当晚,一番缱绻。
柳章台的态度依旧冷淡,予取予夺。特殊的气质,带来特殊的体验。
她和晚春的区别大约就是夫唯不争,晚春不能与之争。
抛开情义不谈,抛开立场不谈,抛开理智不谈,柳师太是女人里的女人,炉鼎里的炉鼎。
事后,她忍不住询问
“妾身以后住哪里呢”
蒋青云轻抚她的短发。
“我知道你天生性子冷淡,不爱在后宅里搅合。我在南锣鼓巷那有套四合院,你正好住下。”
不等柳章台开口,蒋青云又恨恨的表示。
“原来伺候你的那些下人做事太马虎,全部换人。”
“嗯。”
深夜
柳章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吵醒了蒋青云,于是又挨了一顿尅。佛道终究微弱,魔道更高更强。
“少爷,你心里很烦吗”
“你怎么知道的”
“修行之人往往灵台空灵、感官敏锐。妾,刚才感觉到了”
蒋青云长叹一声,算是认可了。
“妾身给您念一段经吧,能去除烦恼。”
月色下
木鱼,梵语,配上打坐的柳章台那张庄重又妩媚的脸庞,蒋青云就当是听了一场佛乐。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这般让自己爱不释手,恐怕今日已成熟人了。
“少爷,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是不知道,当官难,当官累,当官真不如你们出家人潇洒,别人拉帮结派成群结队,我这个孤臣直臣难呐。”
蒋青云望着她肩部滑落的缁衣。
“别动,我去去就回。”
柳章台很听话,真就一动不动。
没一会
蒋青云回来了,反手握着一柄裁纸刀,点燃蜡烛,搬来镜子。
坏笑道
“左右无事,长夜漫漫,不如让我为师太剃度。”
“嘘别动”
左手摁住脑袋,右手刷刷刷。
刀锋所至,黑发飘落。
望着镜子里的光头,柳章台的缁衣突然滑落。
“章台,你还是动了。”
“妾身没动。”
“不,你的心动了。”
蒋青云随手一甩,笃的一声,雪亮的裁纸刀钉在衣柜门。空出的手将滑落下坠的缁衣捞起,重新整理好。
a hrefquot tartquotbnkquot。a hrefquot tartquotbnk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