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辞本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谢千诀回答。
没想到谢千诀却不以为然道“那是不可能的事,要是依你所说,那可就不妙了。”
谢时卿见他依然这副油盐不进我行我素的模样,忍不住气闷道“你就摇吧,我看你能摇出什么花来。”
云意辞忍不住追问道“不妙了是什么意思”
“摇出五个六嘛,说明姻缘在我。”
说话间,谢千诀手中的骰盅已经被他“砰”压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谢时卿倾身盯着他指下的骰盅,双手按于桌面指尖发白,隐有站起来之势。
云意辞倒还好,算命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她伸手摸了块绿色的茶糕咬了一口等着谢千诀开骰。
黑木的蛊盖被谢千诀揭开,五颗骰子排的整齐,最上面都是六个鲜红的点。
谢千诀看着他亲手摇出来的点数彻底笑不出来了,云意辞也愣了一下。
谢时卿“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趁云意辞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一把将五颗骰子抢了过来。
“谢千诀,你”
谢时卿捏着五颗骰子,骰子的棱角刺的他手心生痛。
他差点脱口而出质问你在南华宗的这些时日就是这样招摇撞骗调戏女修的吗。
说的难听点,这骰蛊,只要有心,使些灵力便可任意操纵结果。
可是理智告诉他,他的兄长并非这样的人。
而且谢千诀遭逢挫折,正是对前路失去信心的时候。
作为兄弟他也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出言指责再次刺激他。
谢时卿平静一会儿,道“阿兄,别再钻研这些小道了,我会为你重新寻一把灵剑。”
“一时的失败不能说明什么,岂不知莫欺少年穷,旁人从你身上夺走的,总有一日我会陪你一件件夺回来。”
云意辞看到谢千诀摇出五个六还好,听到谢时卿的话差点以为他拿了谢千诀的剧本。
谢千诀也听到了谢时卿的话,他低笑一声,拿出已经收到袖里装着灵石的荷包狠狠掷向谢时卿的脸。
再抬头,他眼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谁稀罕这些臭钱,别忘了你父亲杀了我的父亲才能当上谢家的族长。”
“我上进你们睡得着吗”
他说完就走,谢时卿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竟一时来不及阻止他离开。
云意辞看了全程,突然觉得脑壳剧痛,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剧情书里一点没有。
所以谢千诀两百年后没有家人的真相是家族谋害了他父母然后他反手把自己家族给灭了
可是不对劲啊,谢千诀的好感度明晃晃的说明着,谢时卿的话在他那管用。
眼看小伙伴傻在原地,云意辞叹了口气,将谢时卿扶着坐下又倒了杯茶给他。
她宽解道“你兄长或许有些难处,并非表现的这样冷漠。”
谢时卿将手中还捏着的骰子丢在桌上,然后跟失了魂似的又起身把骰子和谢千诀遗留在桌上的骰盅收好。
他幽幽道“我和我兄长一起长大,我们的父亲也是兄弟,本来是再亲近不过的关系。”
“哪知道伯父与我父亲一道外出的时候不幸出事,所以我父亲就继任了族长之位。”
“但是我父亲绝对不会做出谋害兄长的事情。”
谢千诀父亲死后,现在的谢家族长对他也是视如亲子留在身边教养。
甚至当年他与谢千诀明明可以一同参加亲传试炼,他父亲却将他留下,怕他挡了谢千诀的风头。
还是这次亲传试炼前,南华宗其他谢家的子弟传信回来说谢千诀性情大变而且比试落败丢了亲传弟子之位。
于是他父亲才将他报了上去,在离开前还特意交代了一番。
若是能成功拜入南华宗就好好帮助兄长,失败了就转告兄长一并归家,大不了就是回家继承家业。
谢时卿越说越有底气,最后振作起来道“我兄长定然是离家之后在此被人给挑拨了,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了。”
“对了,我还要给他买把灵剑”
说着,谢时卿目光突然触及窗外天色,他“哎呀”一声“坏了,我们和容师兄约定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抱歉啊,我本来说带你见完我兄长就和你四处逛逛的。”
谢时卿一边唤来小二将桌上没有吃完的茶点打包,自去结账。
今日这灵剑自然是买不成了。
二人赶到与容暄约定的地点时,已是日暮深深。
坊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容暄已等候在此。
云意辞主动道“师兄,久等了。”
容暄看到他们露出个笑道“无事我也才到,你需要之物可买全了”
谢时卿有些抱歉正欲说话,云意辞就道“全了,等会儿回宗我想去趟灵兽峰。”
“师父送我的小兔需要备些食物。”
云意辞记挂着这事,但谢时卿说南华宗有一脉灵兽峰,归属外门,她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去灵兽峰问问。
容暄微怔一瞬,想起温拂月赠给云意辞雪兔的一幕。
他想了想,还是耐心道“师妹不必费心,那小兽不会醒来的。”
“师父曾经将那小兽交给我和其他两位师弟都抚养过,从未见它睁过眼。”
宁听澜比她早一年入门,养过雪兔,说明那雪兔至少睡了一年以上了。
这世间造物果真神奇。
云意辞犹豫道“那师父是何用意”
给她一只睡不醒的兔子能做什么呢。
容暄笑而不语,三人就此归宗。
等到谢时卿离开,容暄将她送回住处,他才道“师父赠你的那只小兽并非普通灵兽。”
“那是一只讹兽,形似雪兔,实则为神兽白虎庇护下的妖族一支。”
“讹兽生来可吐人言,但是他说出来的全是假话。”
云意辞蹙着眉听完,道“多谢师兄告知。”
容暄也是因这小兔久睡不醒查阅了许多资料才知道它的真实身份。
反正兔子睡不醒,这些消息也是无用,不如卖个人情。
容暄说完便转身告辞,云意辞见天色快暗下来也回房去了。
结果回房一看,果不其然,那小兔还在睡。
她想了想,换了身亵衣拍了拍枕头挨着它也躺下了。
谢时卿临走时说他们这些新入门的亲传弟子也就只有这几日的适应期能放松,然后就要与同期的弟子一道上课去了。
为了不露馅,她还是老老实实把这几天睡过去,到梦里找沈怀川狠狠补习下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