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鲲坐在书桌后,隐隐带有几分怒气,望着宇文超,颇为不满的,道:听说,你昨晚亲自带人,夜闯林冲的府邸,可有此事。
宇文超微微一愣,觉的自己把这件事,计划的这么隐密。义父,又是从何而知,心中暗自摇了摇头,神情浮现出一丝疑惑,望着正在注视自己的李鲲,笑呵呵的,道:义父,确实有这事。
李鲲沉思了片刻,转头看着正坐在左边的宇文超,语气中,带有点训斥的意味,道:你可真是糊涂呀。转念一想,接着又道:超儿,义父,虽不知道你,为何要去林冲的府邸,但你应该知道,林冲是公孙明的亲信,若是被抓到,后果是怎样,你应该清楚。还有,你带人刚从林冲的府邸,出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发现了你。
宇文超的身子,不由得的一颤,此刻,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无知。
李鲲望着宇文超这般摸样,心中暗笑了一声,在刚刚说的那些话,已经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拿起桌面的一本《孙子兵法》,翻开了几页,看了一眼,缓缓的开口,道:那个人,已经永远消失了。声音不大,坐在一旁的宇文超,却清晰的听到,李鲲所说的那个人,就是指发现我的人,暗自松了口气,神情恢复了往常,双眼顿时露出愧疚而深感歉意的目光,望着李鲲,双膝跪地。
“孩儿,知错了,请义父息怒。”
李鲲看着跪在地下的宇文超,摆了摆手,淡淡的,道:起来吧。下次记住,不可再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宇文超如同受教一般的点了点头。
“是,孩儿谨记义父教诲。”
李鲲合上了手中的书,觉的宇文超,这么拼命的去救那两个凶犯,其中该不会,是有什么隐情,余光时不时的,望着宇文超的一举一动,问道:超儿,还有什么事,要和义父说的呀?
宇文超轻点了下头,起身走到李鲲的书桌旁,从腰间拿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义父,这信中提到,西夏太子也来到了云州城。”
李鲲接过书信,疑惑的望了宇文超一眼,打开书信一看,脸上露出满是震惊的神色。看完之后,起身把桌上的灯罩拿开,书信伸到灯火中点燃,过了片刻,已经完全烧成了漆黑的灰烬,双眼冒出老沉而犀利的目光,望着宇文超,认真的,问道:超儿,还有谁知道此事。
宇文超回想了一下,不紧不慢的,道:除了我和义父之外,还有一个,是超儿的亲信。
李鲲坐了下来,沉思了片刻,抬头望着宇文超,再一次,问道:这和你夜闯林府,又有什么关系。
宇文超见李鲲,把话问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隐瞒什么,干脆如实的,道:义父,孩儿收到可靠的情报,这西夏太子,就是被林冲秘密关押到林府的密室里。
什么…李鲲惊呼一声,望着宇文超,疑惑的,问道:这是真的吗。
宇文超重重的点了下头,肯定的,道:义父,孩儿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李鲲长叹了口气,道:之前,去御书房找皇上商议国事,却迟迟没有召见。
宇文超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李鲲,道:义父,居然还有这等事,真是令孩儿费解。
李鲲把《孙子兵法》放到桌面的一旁,冷哼了一声,望着宇文超。
“幸好当时特意向苏公公打听了一下。皇上和李子卿正在议事。好像是关于西夏。”
啊…怎么又是他…宇文超望着李鲲,担忧的,道:义父,这事,要以孩儿来看,因该不会那么简单。
李鲲嗯了一声,道:这倒是和义父想到一块去了。现在老夫,越来越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了。
宇文超面露担忧的,道:义父,如今李子卿和皇上越走越近,可能会对我们不利呀。
李鲲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心中早已经把李子卿,当成了隐患,如今听宇文超说了出来,重重的嗯了一声,道:超儿,你说的没错,这正是义父忧心之处。明天的文武比试,只可胜,不可败。李鲲突然起身,走到宇文超的身前,拍了他几下肩旁,接着又鼓舞的,道:超儿,义父相信你能获胜。
宇文超其实对自己,也没有多大胜算,毕竟面对的对手,也是个文武全才,而且实力,一点都不输于自己,隐隐有高过自己的迹象。调整了好心态,望着李鲲,露出坚定而自信的神情,道:义父,超儿,势必要赢。
李鲲从宇文超的眼神中,就已经看出他的顾忌,并没有说出来,哈哈笑了几声,道:好,不愧是老夫的义子。等你获胜之后,义父将芷若许配给你。
宇文超对芷若,早就已经爱慕已久,如今听了李鲲,亲口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许配给自己,怎能不激动,强行压制了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态,没有表露出去,面带着微笑,点了点头,道:义父,孩儿,不会让你失望。
李鲲是何等的聪明,不然如何当上右丞相之要职,怎能看不出来宇文超的那点小心思,只是,不愿意去点破,拿
起桌面上的《孙子兵法》,重新又看了起来,口中淡然的,道:超儿,你去好好准备一下。
是,义父。宇文超出了李鲲的书房,正往自己的府邸而去。
李子卿回想着皇上,在御书房,所说过的话,深感任务沉重。回到了府邸,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刚走进前院,就被白灵急忙叫到了主客厅。李子卿看着正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上的老者,穿着深蓝色长袍,留着较长的胡须,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庞,起身望着迎面而来的李子卿。
“李大人。”
李子卿赶紧招呼眼前的老者,坐到主客厅中间的主位上。白灵端着茶,从外面走了进来,轻轻把茶放到了桌面上,面带着柔和的笑容,望着眼前的老者,恭敬的称呼,道:陆管家,请用茶。
这位老者,名叫陆双,是左丞相府中的管家,经常过来李子卿的府邸,早就成了这里的熟人,端着茶,抿了一小口,望着百灵,半开玩笑的,道:李夫人,怎能亲自劳你上茶,陆某受之不起。
百灵知道陆双,是对自己开玩笑,也不去和他计较什么,笑呵呵的,道:陆管家,言重了。这府中除了我和夫君,还有两人,也是忙不开身,白灵只有亲力亲为,还望不要见笑。
李子卿端起茶,抿了一小口,缓缓放到桌面,忽然想起在洛华的事,望着坐在旁边的陆双,道:我和白灵,把每年积累下的三百余两的俸银,都在洛华一带,救济灾民,还是显的微不足道。
陆双虽然经常过来李子卿的府上,却不知道情况原来是这样。深深的望了李子卿和百灵一眼,关怀的,问道:那如何支撑你府上的开销。
李子卿望着陆双,微笑的,道:丫鬟、下人、都遣散回家了,每日清茶淡饭即可。这与那些灾民相比,我们已经过的很幸福了。
陆双也相对笑了笑,赞赏的,道:李大人,视百姓如子女,陆某深敢钦佩。
李子卿知道,陆双绝对不会是想和我们聊聊家常,那么简单,深深的望了陆双一眼,微笑的,问道:陆管家,想必恩师,找我有事吧。
陆双笑呵呵的,望着李子卿,道:李大人,真是聪慧,丞相的确是让陆某传达给你几句话。
恩师的话,李子卿一直都很重视,收起了笑容,望着陆双,道:“陆管家请说。”
陆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郑重的望着李子卿,道:这次文武比试,丞相早就料到宇文超会暗中使诈,为以防万一,一定要把软胃甲穿上,另外丞相,还特意嘱咐,一定要倾尽全力阻止宇文超获胜。停顿了一下,扫了李子卿一眼,接着又道:请李大人,务必切记。
李子卿把陆双所传达的话,都已经记下。望着陆双,自信的,道:有劳陆管家转告恩师,子卿不会让他失望。
陆双见李子卿,如此有自信,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道:李大人,李夫人,陆某也该丞相府了。李子卿,百灵,随着也跟着起身,送陆双到了门口,闲聊了几句,才离去。
陆双渐渐远去,百灵望着李子卿,担忧的,道:夫君,这宇文超,到底有什么厉害,还要丞相府的陆管家,亲自过来传话。
李子卿嘿嘿一笑的,道:灵儿,这宇文超的功夫,自然是在我之下,但他善于施展暗器,这偏偏是为夫最弱的。
白灵从腰间拿出一把黑色的柳叶飞刀,在手中把玩着,满是不服的,道:哼,和我比暗器,就让他见识一下,柳叶飞刀的厉害。
李子卿知道百灵最善长的就是飞刀,苦笑了一声,道,灵儿,我会加倍小心的。
白灵看着李子卿那坚定的神情,没有说话。转头望着主客厅外,一个英俊的男子,走了进来,穿着白色的衣衫,手中拿着青色佩剑,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寻常之物。子卿,你快看,裴广庆回来了。
李子卿起身走到裴广庆的身旁,小声的,问道:师弟,你那边有什么情况。
裴广庆得意笑了笑,道:师兄,我觉那个西夏太子,行为有点奇怪,待在九龙客栈,一直都没有出去过。
李子卿嗯了一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我要亲自去会会他们才行。
裴广庆想起李子卿,明天还要在演武场比试文武了,不免有点担心的,道:师兄,你明天还要和宇文超在演武场比试了,千万不可亲身涉险呀。
李子卿迎面笑了笑,拍了拍裴广庆的肩旁,道:师弟,何须担心,若是他们真的想害我,师兄自会有办法应对。
那好吧,既然师兄心意已决。师弟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不过,请师兄务必要小心才是。
知道了,师弟。
李子卿和裴广庆,说话的声音虽小,又怎能难到自幼习武的白灵,耳朵早已经练就成了异常的灵敏。脸上浮现出几分担忧的神色,望着李子卿,关心的,问道:子卿,你真的要去吗?
李子卿双眼露出坚定的目光,望着百灵,道:灵儿,我必须得去。话音刚落,李子卿起身,劲直就往大门口走去。
白灵看着李子卿离开了府邸,心里总感觉有点不安,立马望着身边的裴广庆。
“广庆,快悄悄跟着你师兄,以防他,遭到不测。”
是,嫂子。
白灵望着裴广庆,渐渐远去的背影。这臭小子,真和他师兄以前一个德行。
九龙客栈的一处雅间里,装饰的非常豪华,常用的家具,应有尽有,一个穿着异国服饰的年轻男子,正是西夏的太子夏候杰,坐在圆桌旁,喝着小酒。这时,沐晓天苍苍的走了进来,神色有点慌张,瞬间收住了心神,望着正在喝酒的夏候杰,道:太子,客栈门口有个白衫男子想要见你。
夏候杰哦了一声,这会是谁了,宇文超,不太可能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疑惑看着沐晓天,问道:有没有看出他是什么人呀
沐晓天迟疑了一下,回道:太子,就是上次在密室里,救我们的那个人。
夏候杰突然想起了什么,望着沐晓天,道:我记起来了。小天,请他进来吧。
沐晓天点了点头,走到客栈门口,迎着李子卿走到六楼的第六个房门前,轻敲了几下。小声的,喊道:六爷,人已经带到。
李子卿迎面走了进来,看着那坐在茶桌左边,穿着不凡,隐隐还散发出一股霸气,让人心生畏惧。想必阁下,就是西夏太子吧。
夏侯杰疑惑的望着白衫男子,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白衫男子向着夏侯杰,往前靠了一步,小声的,道:太子,这个问题,对于现在来说,并不重要,在下到到这里,并无恶意。只是有一事不明,还望太子,能如实告之。
沐晓天见白衫男子,对太子如此无礼,怒火中烧,一个箭步,挡了过去,斥喝道:你是何人,敢对六爷,如此说话,看来是不想活了。立即拔出手中的宝剑,直往李子卿刺去。
夏侯杰一拍桌面,顿时桌上的水壶,杯子,飞起几丈之高。“小天,给我住手。”
沐晓天见夏侯杰,动了怒,顿时停住了身形,收起了手中的宝剑。“六爷,这人可对你不敬呀。”
白衫男子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太子,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夏侯杰起身,望着白衫男子,笑呵呵的,道:让你这位兄台,见笑了。转眼望着沐晓天,怒道:还不给我退下。
是,六爷。
白衫男子望着眼前的夏侯杰,迎面笑了笑,道:太子,在之前的如来酒楼的命案,可是你指使的。
这位兄台,我夏侯杰,虽身为太子,绝不会滥杀无辜,但也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白衫男子望着夏侯杰,直接了当的,问道:既然如此,还望太子能把当时的实情,说出来,以免产生没必要的误会。
好,本太子就以你所言,道出实情。夏侯杰坐回到凳子上,望着白衫男子,如实的,道:当日,我劝过罗成等人,不要滥杀无辜,可他却充耳不闻,继续你行我素,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离开如来酒楼。毕竟罗成是我皇叔身边的亲信,那会听从我的吩咐。
既然如此,在下还是请太子,能见一见当朝圣上。
这个,不太好吧,本太子是偷偷跑出来的。
白衫男子听了,微微愣了一下,望着夏侯杰,道: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太子就更加有这个必要,亲自和当朝圣上见面。
夏侯杰觉的这白衫男子,越来越不简单,能把事情考虑的这么周到慎密,真不是寻常人所为。看来,真的有这个必要,结交一下他。
“聊了这么久,本太子,还不知兄台贵姓,可否告之。”
李子卿
夏侯杰曾听宇文超,说起此人,学识,谋略,武功,都不平凡,看来,确实如此。“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本太子和你一见如故,又彼此投的来,不如结拜成兄弟如何。”
李子卿何德何能,承蒙太子如此看的起。
哈哈,以子卿兄所言,那就是同意了。随即转身望着身后正在发呆的沐晓天,欣喜的,吩咐道:小天,快去准备香案,今天我们三人,在这九龙客栈结拜。
沐晓天还没回过神来,不知夏侯杰,此举何为,走出了房间,吩咐店小二,把香案抬进来。
裴广庆回到了中丞府邸,看着白灵正坐在主客厅中,一副担忧的样子。慢慢的走了过去,关心的,问道:嫂子,在想些什么了。
白灵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裴广庆,道:广庆,你怎么先回来了呀。子卿呢?
裴广庆坐在左边的第一张椅子上,望着白灵,笑呵呵的,道:嫂子,你就不用担心了,师兄,没事,但不知为何,哪里连香案都摆好了,很有可能是和西夏太子结拜。
白灵苦笑了一声,得知子卿平安无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夏候杰看这已经准备妥当,望着李子卿,沐晓天,道:子卿兄,小天,快过来。
三人站成一排,望着窗外,双手握着香,诚恳的行了三个礼,一起对天起誓。我夏候杰,我李子卿,我沐晓天,愿意结成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苍天为证,若违此誓,必遭五雷轰顶。
来,喝下这血酒。夏候杰第一个举杯,接着是李子卿和沐晓天。在这之中,子卿兄最年长,是我们老大,其次是我,老三就是小天。今天在这喝下血酒,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共享。好,好,好,三人一起喝完了血酒。
夏侯杰第一个起身,走到李子卿的身前,将其扶起。“大哥,今日真是痛快,能与子卿兄结为兄弟,是人生一大快事。”
二弟,过奖了。
非也,非也,在这北唐之中,谁不知子卿兄和裴广庆,并称之为天下双雄,义薄云天,武功盖世。有幸结交,实乃二弟之福呀。
沐晓天望着李子卿,歉意的,道:大哥,三弟之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三弟,你的护主心切,也是情理之中。大哥不会怪你。
夏侯杰望着李子卿,沐晓天,道:哈哈…子卿兄,现在都已经快响午了,不如就在这一起吃饭吧
。
李子卿还是有点犹豫,出来都这么久了,百灵一定会担心。若是在这种场合回府,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沐晓天走到李子卿的身旁,关心的,问道:大哥,你在想些什么呀。
李子卿回过神来,望着沐晓天,道:没什么,三弟。
沐晓天嘿嘿的,笑道:大哥,太子已经吩咐店小二,在一搂准备了好酒菜。
李子卿点了点头,随着沐小天,夏候杰,一起出了房间,往九龙客栈的一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