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国子监小食堂 > 正文 第44章 灌汤包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谢青章睁开双眼,没有落点的目光定了定。转眼间,他已经完全清醒,没有贪眠, 直接起身。

    谢青章褪去身上寝衣, 有条不紊地换上昨日已经备下的常服, 一举一动很是熟练。

    屋外, 杜昉听见里头动静, 立马轻轻唤道“阿郎可是起了”

    谢青章应了一声,带上幞头。

    听见声, 杜昉又问“外头下着雨呢,阿郎今日仍是要去国子监食堂用朝食”

    此时, 门从里头拉开, 穿戴整齐的谢青章缓步走出“嗯, 今日不便骑马, 改乘马车。”

    杜昉应了一声, 示意仆役们去备好马车, 并打开手中油纸伞。

    近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他家阿郎陡然变了个性子, 日日都要去国子监食堂里用朝食。即便刮风下雨, 去食堂一事也是雷打不动,甚至出府的时辰还越发往前挪。

    莫非是现如今由孟厨娘掌勺, 国子监食堂的吃食变得极为好吃的缘故

    可往常也不见阿郎这般贪恋口腹之欲啊

    杜昉百思不得其解, 撑着伞,伴着谢青章往院外走。

    此时报晓鼓声刚落, 谢青章所乘的马车出来之时, 坊门刚刚打开。

    马车出了坊门, 一路往南而去,不多时就到了国子监大门外。

    杜昉给谢青章递了一把结实的油纸伞,目送自家阿郎入了国子监,方才满脸苦兮兮地抓着缰绳,琢磨起自个儿今日要吃些什么。

    嗐他可没有阿郎的口福,吃不到孟厨娘做的可口朝食,只能随意应付一番五脏庙啦

    另一边,谢青章撑伞往食堂而去。不多时,就到了食堂附近,听见了里头热闹动静。

    今日是八月三十,自明日起,会放足足十五的授衣假。按照常理,眼下监生们应当是极为兴奋,甚至有些坐不住的,可食堂里的这些监生,却有些萎靡不振。

    “唉一想到接下来得有十五日都吃不到食堂的吃食,我这心里头就难受得紧啊”

    “谁说不是呢食堂最近不是定下了朝食、暮食样式,每十日一轮换,这眼看着明日就到让我欲罢不能的辣子鸡了,偏生活活错过”

    有人不服“你心疼辣子鸡,我还惋惜糖醋排骨呢”

    “哎呀,我只关心一桩事。孟师傅,食堂今日可会如中秋一般,给监生们发重阳糕无论是蓬饼、菊花糕、麻葛糕还是米锦糕,我都不挑的。”

    紧接着,孟厨娘清脆的嗓音传出,听着很是理直气壮“自然没有重阳与中秋又不一样,离着至少还有九日呢,提前做好糕点发给你们,放到那日就不好吃了。”

    “倘若我当真这般做了,不就是砸了食堂招牌不可,不可”

    谢青章跨过院门,更能听清里头监生们正在耍各种花招,央着孟桑做一些重阳糕。

    “孟师傅怜惜我们一下吧,先前不晓得食堂的吃食变得可口,活生生错过了中秋的月饼。如今想起来,还觉得心疼难耐呢”这是国子学、太学的监生。

    “哎呀,孟师傅你尽管做嘛,大不了到了重阳节前一日,我们再回国子监一趟。你放心,我们不嫌麻烦的”这是四门学、律学等四门的监生,因着时常来食堂,口吻也很是亲近。

    即便如此,孟厨娘还是十分坚决,闭口不谈,硬生生扯到今日朝食上“今日朝食的这道小笼包,最讲究一个热乎劲儿,你们若是不赶紧吃,可就浪费了”

    此言一出,众人便知其心意已决,纷纷长吁短叹着散开,专心用起朝食。

    谢青章唇边弯起一抹笑。

    短短数日,孟厨娘在食堂里可真是说一不二了,很是威风啊

    食堂内,孟桑正在灶台旁的高脚桌案前,领着文厨子做灌汤包。

    只见她手中摊着一张擀好的包子皮,往上头添了内馅,之后双手并用,不多时就包好了一只有着二十多道褶子的灌汤包。

    食堂用的蒸笼大些,每个里面能装十二只灌汤包。方才孟桑与监生说话时,手头上的动作并未停下,等将手上这只包好的灌汤包放入一旁蒸笼里时,恰好攒满了六层蒸笼。

    孟桑稳稳当当地端起摞起的蒸笼,送到灶上,交给阿兰去蒸制,一转身,就瞧见谢青章撑伞从雨中而来。

    “见过谢司业,”孟桑不慌不忙地叉手行礼,笑着指了指一旁冒着热气的蒸笼,“今日朝食是灌汤包,一人六只,另配清粥。”

    “谢司业来得巧,适才排队的监生领完后,还余下一屉新蒸好的,不若来一份”

    谢青章颔首“劳烦女郎。”

    孟桑做灌汤包时,仗着技艺出众,没有在中间留鱼嘴形状的口子,而是直接将之捏实。在掀开蒸笼的一刹那,原本有些鼓起的灌汤包,瞬间泄了气,迅速塌了回去。

    灌汤包被夹起时,因着里头的汤汁和内馅,而不得不往下坠,挪动时,隐隐可见到里头汤汁在晃动。

    将木托盘递给谢青章时,孟桑很是自然地提点“这灌汤包是刚蒸出来的,里头汤汁烫口。吃时蘸酢,嗜辣的还能往盘子里添些辣油,都很可口。”

    谢青章唇角微勾“好。”

    他端着木托盘,环顾四周,很是自然地往叶柏那处去,在其对面施施然坐下。

    叶柏早早用完了朝食,正在温书,瞧见谢青章过来,立马坐正了,一副奋发向上乖学生的模样。

    最近,谢司业每日都来食堂用朝食,每回还坐在他对面。虽然说,能日日多见谢司业几面,他心里是欢喜的,但就是苦了周遭其他监生。

    瞧瞧,这些同窗吸灌汤包里汤汁的动作,都文雅了几分。他们一个个乖巧地放弃了吸吮的吃法,在外皮戳个洞,再用筷子将之一分为二,再没有将汤汁洒出来。

    叶柏觑了一眼谢青章的神色,心中径直下了定论。

    以谢司业的脾性,定然做不出这当众吮吸汤汁的动作来。

    下一瞬,叶柏圆溜溜的眼睛睁大了,其中满是震惊。

    只见谢青章从盘子里夹起一只皮薄透亮的灌汤包,另一手端起盛有酢的碗。随后他低头在边上咬出一道小口,一边往里头吹气,一边小口小口吸着汤汁,惹出细微的吸吮声。

    待到里面汤汁被吸去大半,谢青章轻轻呼气,随后将灌汤包往碗中一按,坦然自若地一口吞下,合上嘴巴细细咀嚼。

    包子皮既薄又软,里头的内馅也不知如何做的,竟然吸去汤汁后,吃着仍有些爆汁。豚肉香味浓郁,汤汁醇厚,配着酢的酸香,一点也不腻口。

    只这一口,心中就涌出浓浓满足。

    吃完一只,谢青章抿了抿被烫到的嘴唇,毫不犹豫地去夹下一只,还伸长手臂取来辣椒油,往自己碗里添了一大勺,这才开吃。

    坐在对面的叶柏看傻了眼。

    今日的谢司业好生奇怪

    非但没有讲究朝食清淡,就连用食仪态也不在意了难不成是来食堂的路上淋了雨,烧昏了头

    不过,谢司业这样用朝食,看上去觉得吃着挺香哎

    谢青章吃完一只蘸了辣椒油和酢的灌汤包,唇边还留有一点红油。他察觉到对面投来的视线,抬眸温声问“怎么了”

    闻言,叶柏下意识反问“谢司业,你是不是也觉着灌汤包好吃”

    谢青章眉眼柔和一些,点头“极为可口,孟厨娘的手艺很好。”

    叶柏与有荣焉,忽然觉得谢司业身上没了那似有若无的距离感,像是从遥不可及的同辈楷模变成亲近的邻家哥哥。

    这种转变,让叶柏不由自主放松许多,不必时时紧绷着。

    “不过我觉着,同样是豚肉内馅,还是鲜肉小馄饨好吃些。”

    谢青章回忆了一番鲜肉小馄饨的风味,沉吟片刻,笃定道“私以为灌汤包更胜一筹。”

    叶柏顿时不乐意了,不知为何胆子也大了许多,势要维护鲜肉小馄饨的地位。

    “不小馄饨皮薄如纸、汤底鲜美,当为魁首”

    谢青章微微挑眉,语气坚定“灌汤包皮薄汁多、汤底醇厚而不腻,配上蘸碟后,不遑多让。”

    一大一小,维持着面上的君子风度,你一句我一句,争辩不休。此局,以叶柏要去上早课而暂且休战。

    孟桑忙碌之时,时不时会留意这一隅,自然看见了这一幕。

    原本她只觉得哑然,这两种吃食的共通之处只是外皮里头包豚肉,八竿子打不着,有什么好争的

    她都爱吃

    结果叶柏郁闷离开桌案后,她眼尖地瞅见谢青章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还有他那舒展开来的眉眼。

    孟桑哽住“”

    谢司业,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谢司业

    逗小孩有趣吗

    孟桑想了想每次撸完叶柏头顶,或者故意说些好吃的,看对方露出无可奈何的郁闷神色

    哦,确实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孟桑没心没肺地“嘿嘿”笑了两声,没来得及挪走的视线恰好与谢青章对上。

    她大大方方露出一个笑容,颔首致意,随后继续低头干活。

    食堂外,天还阴着,细雨微风。而女郎那一瞬的笑颜,恍若最明亮的日光,暖意动人。

    不远处,谢青章怔了怔,无声地勾起唇角,低下头,继续与灌汤包斗争。

    讲堂内,田肃面无表情地坐在桌案前,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夸赞声,心中骂骂咧咧。

    就最后一日,明日就开始放授衣假了,为何许子津这奸诈小人还不放过他

    “今早这个灌汤包,啧,里头那豚肉汤汁可太香了。看我这舌头,真真是烫红了也不舍得丢,你说怎么就这么美味呢”薛恒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

    许平紧跟着接上“实不相瞒,我今早吃这灌汤包前,还在回味昨天那红螯虾肉盖饭的滋味。那红螯虾的外壳都被剥掉,只余虾肉,混着汤汁,鲜香麻辣,每一口都让人神魂颠倒。”

    有其他人应声“是极,白饭吸饱了鲜辣汤汁,配着满满的红螯虾肉,用着忒爽快”

    田肃满脸都是“冷漠”二字,眼底深处写满“痛苦”。

    哼不就是红螯虾吗

    圣上定然也赐了一份给他们家,阿翁和阿娘最是疼他,必定还养在那儿,等他家去再吃。

    他

    他们家的庖厨不及孟厨娘,做出来的红螯虾一定没有许平他们所说这么好吃啊

    田肃那心紧紧揪起,生平头一回生出后悔之情,只恨当初一时失言、后来又嘴硬,否则早就能尝到孟厨娘的手艺了。

    悔不当初啊

    侧前方不远处,许平表面在与旁人说笑,实则暗中留意田肃的神色变化,眼中闪过了然与笃定。

    看来,田台元快要经受不住了。

    不能再这样一步步紧逼,得让田台元在十五日的授衣假中缓一缓。等到众监生回监,他就可以开始收网。

    许平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继续与薛恒等人闲谈。

    待到今日负责早课的博士来了,众人才纷纷回到各自桌案。

    食堂内,魏询与孟桑等人正在说着授衣假的事。

    一般而言,授衣假为十五日,而对于一些家离着远的监生,监内也会放宽至三十日。即便如此,还是有少数几个明年要参加科举的监生留下,专心温习课业。

    也因此,食堂需要在初一至十五期间,为他们供应吃食。

    现如今,朝食与暮食的菜单子基本列好,每十日一次轮换,期间不会有重复样式。而孟桑会根据季节变化,时不时调整,间或用适应当季的新菜式去替换旧的,又或者将众人已经吃腻的撤下,偶尔换换新口味。

    五名徒弟中,文高、陈达、纪山已经能各自应付菜单上的菜式,阿兰也能做出一小半简单些的,无须孟桑事事亲力亲为。

    魏询说完要交代的,又将八月的工钱都发下去,方才板着脸道“行了,授衣假期间来食堂的监生少,我也不拘着大家。只要你们做好自己那几日的活计,不出差错,其他时候也不一直在食堂守着。”

    “都散了吧。”

    一锤定音,众人背着自己是哪几日要来食堂干活,散去做事。

    孟桑亦在其中,她盯着纪厨子、陈厨子将今日暮食做好,又亲自做了两道吃食并入官员暮食之中,还叮嘱了文厨子、阿兰有关朝食的事,随后便款款拎着她的小布包,单肩背着辅料小木箱,口中哼着小调,光明正大地提早离开。

    乖乖,这可是十五日的带薪假期哎就算要扣掉其中需要来食堂当值的五日,那也是十日大长假

    忒爽

    孟桑出了国子监,直奔肉铺子买鸡肉。

    鸡肉铺子卖的是整只鸡,孟桑琢磨了一下,还是买了两只整只回来,准备留下鸡腿和鸡翅来做炸鸡,剩下的悉数剁了,做成红烧鸡块。

    她买了鸡肉,一路往平康坊而去。

    到宋七娘宅子门前时,阿奇已经早早候在那儿。

    他一见到孟桑,脸上立马挂上笑意,热络地接过孟桑手上的两只鸡和辅料箱子。

    如从前一般,阿奇引着孟桑从隐蔽小道进去,一路往宋七娘的独栋小楼走。

    阿奇笑道“自打七娘得了口信,今个儿一整日都在等着孟小娘子来了,真真是望眼欲穿。”

    孟桑也笑“她怕不是等我这个人,是等我来给她做的吃食。”

    阿奇摇头“怎会呢,七娘平日总念叨孟小娘子,恨不得日日去您那儿宿着呢。”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二楼,而宋七娘正等在里头,面上妆容才弄了一半。

    一看孟桑来了,宋七娘花钿也顾不上贴了,火急火燎地接过她左胳膊上的小布包“东西给我,你赶紧去庖屋。许久没尝过你现做的吃食,我馋得不行”

    孟桑失笑,任凭宋七娘拿过布包,并朝着阿奇眨了眨右眼,又笑着举高双手被宋七娘推出屋,由阿奇领着往庖屋去。

    她先前也用过几次宋七娘这儿的庖屋,倒还算熟悉,加之有脸熟的仆役帮忙,做起事来快得很。

    做炸鸡,腌制之前得在洗净的鸡腿、鸡翅上戳些洞,方便入味。添入调配好的香料、姜末、蒜泥等,抓匀后搁到一旁腌制。

    这时,孟桑转而着手做红烧鸡块。先将鸡肉焯水,起锅倒油炒香料,倒入洗净的鸡块,炒香后放姜片、蒜末、干辣椒、酱汁等辅料,最后加水焖煮。

    这一边刚盖上锅盖,另一边鸡腿鸡翅已经腌足了时辰。可以撇去上头辅料,先裹上面粉,在清水里飞快过一遍,随后再放入面粉盆里裹严实,即可进油锅里炸两次,撒上调配好的香料就能吃。

    就这两道菜,孟桑是来来回回忙活半天,才折腾完。她亲自将吃食装入仆役端来的瓷盘、瓷碗之中,回了宋七娘的小楼。

    进了屋,宋七娘已经是全副妆容待着,瞧着位笑意不达眼底的明艳美人。而如此佳人,一闻着渐渐浓郁的香味,是什么仪态都装不出来了,忙不迭催着婢子快些布置。

    吃食上桌,宋七娘立马占据了桌案一角,伸手就往炸鸡而去。

    孟桑做炸鸡时,是算准了时辰的。如今这炸鸡尚还热乎着,与刚出油锅时相差不多。

    鸡腿经过炸制,外皮呈现诱人的金黄色。指腹靠近时,能隐约感受到热气暗暗往外涌。

    顾不得烫手,宋七娘直接伸手抓来一根鸡腿,没耐心地吹上两口气,就急急忙忙咬下一大口。

    细微“咔嚓”声中,脆皮被咬开,露出里头鲜嫩鸡肉,有少许肉汁随着撕咬溢出。外皮脆、鸡肉嫩,再加上特制的香料,吃着让人欲罢不能。

    等孟桑慢慢悠悠啃完一根鸡翅时,对面的宋七娘已经第三次冲着炸鸡伸手。

    孟桑无奈“慢些,我又不跟你抢”

    果然炸鸡的魅力,几乎没什么人能抵抗。

    见宋七娘面上露出餍足之色,孟桑笑着摇头,擦了擦手,去尝那道红烧鸡块。

    这回便是和炸鸡完全不同的口感了。鸡块的上头挂着一层酱汁,入口须得先吮一吮,然后再上牙齿和舌头开咬。

    鸡皮滑溜溜的,单独扯下吃了,还能感受到一丝丝嚼劲。而里头的鸡肉炖至入味,那鲜嫩滋味和炸鸡各有千秋,一点也不干柴。

    因着里头添了少许干辣椒,吃时还带着微微辣劲儿,更为开胃。

    “唔这鸡块也很香不愧是小桑儿亲手做的吃食,就是比外头什么丰泰楼、祥云楼的要美味”

    宋七娘左手抓着炸鸡,右手执筷夹红烧鸡块,一碗水端得极平,左拥右抱好不乐哉。

    看着她这儿模样,孟桑“噗嗤”一声笑了“七娘,你还是注意些,妆容都有些花了”

    宋七娘毫不在意“这有什么要紧的最多不过是待会儿漱口含了香,再重新上一遍妆。都知嘛,拿乔拿乔,还能多赚些赏银,丁点不亏”

    孟桑拿她没法子,索性专心享用佳肴。

    宋七娘吃着正香,忽而记起一事“对了,你那阿翁寻得如何”

    闻言,孟桑便将如何机缘巧合让谢青章帮忙的事,言简意赅地说了。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今日谢司业来告知了我这事进展,说是京中裴姓官员已经查完,一家都不是。他会派人再将外任、已故或者犯了事的裴家都查一查,如此定能得个结果了。”

    宋七娘点头,吮了一口鸡块上的酱汁“都说这位昭宁长公主独子做事细致、沉稳,也是出了名的不近风月,你得他庇护,不必担心会有什么糟心事,只管给长公主做吃食即可。”

    孟桑深以为然“我也是这般想的,明日就得去长公主府上呢。”

    说罢,孟桑又问“对了,重阳节前一日,九月初八,你可有空陪我去一趟城外的净光寺”

    宋七娘蹙眉“恐怕不成,我那日得去宁侍郎府上作陪。哎,你又不信神佛,去净光寺作甚”

    “我以前听阿娘说过,她每年九月初八都会去净光寺礼佛,”孟桑叹了一声,“刚来长安时我就去问过,只可惜物是人非,无人记得有一位裴姓女郎。”

    宋七娘不解,若有所思“每年九月初八都去莫非是你阿娘的生辰,或者是什么人的忌日”

    孟桑摇头“我阿娘不过生辰,我和阿耶谁都不晓她生辰是什么时候。”

    “至于九月初八,我阿娘每每提起这个日子,面色都很不好看,又是去寺庙礼佛,想来是谁的忌日罢。”

    正好吃完,孟桑搁下碗筷,笑道“你不能一同去也无妨,我一人过去就是,正好乐得清净。”

    宋七娘正在漱口,闻言立马含含糊糊地“骂”了一声“小桑儿忒烦人”。

    见状,孟桑只管笑,余光扫过桌案上余下的一根鸡腿时,不禁暗自遗憾。

    这么美味的吃食,阿柏是尝不到喽

    也不晓得他今日归家,可还习惯家中的吃食

    她可听柱子提起过,这叶相公最不重口腹之欲,于吃食上忒古板

    可怜的小郎君呦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