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奥托看着直播间右上角逐渐减少的观众人数,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并未多言,只是不动声色地动用管理员权限,悄无声息地抹除了那位人见人“爱”的「寂静领主」波尔卡卡卡目的真名显示。
至于那些因直呼其名而被强制断开连接的观众
以#04的行事风格,应当不至于对这等渺小如尘蚁的存在亲自出手吧
大概
奥托仅用万分之一秒思索了这个问题,随即便将其抛之脑后。
他并不在意那些观众的下场如何,此刻的他,只是在无数或惊恐、或愤怒、或迷茫的注视下,缓缓将手指按在了直播间选项框中那个票数最高的「日常」选项之上。
指尖落下的瞬间,整个直播间的画面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瞬,仿佛某种无形的“指令”已被下达,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至少在绝大多数观众看来,直播画面中的五人周遭环境没有产生任何肉眼可见的特效变化。
而做完这一切的奥托,竟真的如同事不关己般,向后靠坐在虚无中,闭目休憩起来,仿佛在向全宇宙宣告
我已完成我的工作,剩下的,与我无关。
这番故弄玄虚的做派,让直播间的观众们在满头雾水的同时,心中那股莫名的寒意陡然攀升至顶点。
另一边,边陲浮岛,「青丘城」境内。
景元、刃、丹恒三人在初步理清自身处境与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后,却未感到丝毫轻松,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纠结之中。
暂且不论这个浮岛世界那看似绝望的未来。
单就“灵力”这一力量体系本身,其表现出的上限就已然离谱到近乎崩坏
一个尚未完成最终试炼的“候补圣女”白珩,其力量层次在他们感知中就已接近寻常令使。
而那位名为“镜流”的护卫,其所展现出的、瞬间制服他们三人的那种近乎“神明”般的伟力,更是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层级,这个世界真的还需要在“兽”的威胁下绝望挣扎吗
那位所谓的“兽”,真能扛得住镜流的一剑
他们对此深表怀疑。
这个问题在三人心中憋闷了许久,最终由景元斟酌着语气,向镜流问了出来。
镜流闻言,并未显露出丝毫被冒犯的神情,只是用那依旧温婉平和的语调,坦然道出了部分“真相”,
“初代圣女所构筑的「灵力」,其本质位格,远在寻常神明之上。”
“至于「兽」”
她略微停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情绪,
“若有朝一日,你们能得见其全貌,便绝不会再生出能够杀死祂的念头。”
镜流的回答非但未能打消三人的疑虑,反而极大地勾起了他们对“兽”的好奇心。
他们无比渴望能亲眼见识一下,那吞噬了近乎整个世界的“兽”,究竟是何等骇人的存在。
然而,现实的困境依旧如同横亘在眼前的大山。
直至此刻,他们仍不明了自己为何会突然降临此界。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一边准备,一边搜寻这个世界的情报。
于是
一个月期限转瞬即至。
白珩与镜流已做好了出发的全部准备。
五人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中也逐渐熟悉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刃在自报家门时,并未使用“刃”这个代号,而是重新报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应星”。
此刻,白珩宅邸前。
白发狐耳的少女仔细清点好了行装,扭头看向身旁始终尽职尽责的护卫镜流,语气轻快却难掩郑重
“「月隐阁」的继任仪式即将开始”
“接下来的一年,我将专注于灵力的深层修行,尽量不会出手。”
“所以,沿途的安危,就全靠你了”
镜流面容凝肃,重重点头“放心以镜流此刻修为,无人可威胁殿下安危”
“镜流定护得殿下周全”
“嘻嘻不用那么严肃嘛”白珩笑嘻嘻地伸手,扯了扯镜流那故作温婉、实则紧绷的脸颊,“放轻松点”
她说着,朝旁边身上大包小包挂满了行李的景元三人努了努嘴,
“喏,那不是现成的三个优质炮灰”
“要是真遇到什么不长眼的麻烦,直接把他们丢出去吸引火力就好啦”
景元、丹恒、刃“”
我们只是欠了点儿巨额的植树款,人权就直接被剥夺了吗
“镜流省得。”镜流闻言,竟真的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三人一眼,然后极其认真地再次点头,仿佛将这条“妙计”牢牢刻在了心里。
合着你还真答应啊
三人内心同时咆哮。
该说不愧是同位体吗这某种程度上抽象且缺乏同理心的性格,简直跟记忆里的本人如出一辙
尽管内心吐槽欲爆棚,但景元几人面上却并未流露出丝毫不满情绪。
甚至,以他们三人所隐藏的底牌和背后的势力,真想离开这个诡异的浮岛世界,难道真的做不到吗
不见得
且不提星核猎手和仙舟联盟的远程接应手段。
单就丹恒在深渊之行后,通过「深渊意志」馈赠所获得的那个能与星穹列车同伴进行跨时空联系的「群聊」权限,就足以让他们随时呼叫支援,从这个世界被接引出去。
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升起立刻离开的念头。
一切的根源,便是那道让他们魂牵梦萦、此刻正活生生站在眼前的狐狸身影。
“咦惹”白珩突然打了个冷颤,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双手抱臂搓了搓,
“你们三个那是什么眼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油腻腻的”
“不会是对本圣女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警告你们哦绝对不行”
“本圣女的心思可全在拯救世界上,才没空谈情说爱呢”
这话如同冷水泼头,瞬间让三人回过神来。
景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拱手解释道“白珩姑娘误会了。”
“此刻正值出发之际,我三人只是在思索前路可有险阻,需要准备多少时日的资粮,方能确保行程无虞。”
丹恒和刃也赶忙附和着点头,只是眼神依旧有些飘忽。
“切算你们有心。”白珩撇撇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行吧,看你们这么上道,本圣女就再大发慈悲,告诉你们一个关乎此行成败的隐秘。”
“我们此行,预计需耗时一年左右。”
“从脚下的「青丘城」抵达圣地「云城」,以常规速度赶路,约需两月。”
“而抵达云城之后,欲进入真正的核心「月隐阁」,则至少还需要十个月。”
“前半段路程,若不惜灵力加速赶路,或可缩短至一月。”
“但后半段路程距离是固定的,我们必须一步一步走过去,无法取巧,且需坦然接受沿途一切可能降临的试炼。”
景元瞬间抓住了关键,眉头微蹙“白珩姑娘的意思是前往「月隐阁」的这段路程,本身有问题”
“嚯,反应挺快嘛”白珩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即语气变得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
“候补圣女前往「月隐阁」的过程,又被称作朝圣之路。”
“不知初代圣女是出于何种考量,定下了这条堪称刁难后世圣女的规则它将任意时空节点抵达月隐阁的最终距离,都恒定为了「必须脚踏实地行走的六个月」。”
“距离是固定的六个月”丹恒的眼神骤然一凝,这种强行扭曲规则的现象,让他瞬间联想到了深渊中那些神域的“门禁”,但性质似乎又截然不同。
深渊规则多是诱导触碰,而这条规则却更像是一种坚壁清野般的拒绝。
“没错”白珩肯定地点头,“所以接下来的路程会非常枯燥,且危机四伏。”
“明面上的战斗,可以交给镜流。”
“毕竟,这个世界目前还没有能正面胜过镜流的剑士她的剑,可是能伤到「兽」的哦。”
这话让三人心中再震。
“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镜流再强,也无法事无巨细,算无遗策。”
“所以”白珩的目光扫过三人,语气难得带上了一丝郑重,
“那些来自阴影里的、下九流的龌龊手段,就需要靠你们三位多多提防了。”
“定不负所托”三人面色一肃,齐声应道。
“既然如此”白珩小手一挥,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乘着西风出发咯”
浮岛世界以「云城」为尊。
但若单以面积而论,「云城」却并非最大的浮岛。
就比如此刻五人所在的「青丘城」,其广阔程度,与资料记载中的「云城」相比毫不逊色。
也多亏了浮岛间存在着被称为「灵力锚点」的特殊结构,允许生灵在维度夹缝中进行超远距离穿梭,快速跨越一个个浮岛区域。
否则,仅凭五人的脚力,恐怕耗费一万年光阴,也未必能走出一座浮岛的范围。
“现在知道浮岛世界究竟有多大了吧”
某处途经的酒馆内,白珩看着对面难掩震惊之色的景元三人,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弧度。
景元、丹恒、刃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骇然,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们曾设想浮岛会无比广阔,却未曾料到竟能广阔到如此有悖常理、彻底颠覆物质与能量守恒定律的程度。
而此时,直播间弹幕中,已有博识学会的专业人士通过画面细节,计算出了一个令全宇宙观众瞠目结舌的结论
「博识学会地质组」“就在刚才我们联合多个小组,通过景元将军的身高作为标尺,对比奥托主播画面外展示的星空巨兽整体轮廓,再结合白珩手中「青丘城」地图的俯瞰比例尺进行综合测算我们得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数据。”
「地质组勘探员」“「青丘城」的占地面积约为179乘以10的32次方平方公里。”
「地质组勘探员」“或者,换一个更直观的说法这座看似普通的浮岛,其半径大约为1600光年。”
「庸人自扰」“你们没喝酒吗”
「寰宇第一小可爱」“卧槽你在说什么这单位是我知道的那个光年吗”
「金人巷第一美男」“1600光年我是不是没睡醒一座城直径一一千六百光年”
「赵相机」“居然比「小曦」还大”
「水蓝星大聪明」“ber一个小城直径1600光年。那它
「用牌玩命」“怪不得镜流前辈说无法力敌这种体型差距”
「裳裳唯一账号」“诶这是什么直播间呀怎么推送到忘川内部工作群了”
「裳裳唯一账号」“哦哦看到了,稍等稍等”
「裳裳唯一账号」“天呐原来是因为体型问题这下云上五骁不能直接武力通关了本条价值五十点数,记得删掉括号”
「用牌玩命」“你”
「用牌玩命」“算了自求多福吧”
「裳裳唯一账号已被管理员禁言十分钟」
也幸亏弹幕刷新速度快到惊人,否则,必有有心人能从素裳这跳脱的发言中嗅出不同寻常的气息。
此刻,绝大多数观众的注意力都被博识学会接下来的测算所吸引,迫切想知道“兽”的体型究竟何等夸张。
半晌之后。
「博识学会地质组」“测算完毕。根据等比例反推,「兽」的直径大致在十八万光年左右,具体误差不超过正负一万光年。”
「金人巷第一美男」“啊”
「赵相机」“好大”
「沟槽的折纸鸟」“我滴个天拿这比我们已知的许多星域都要庞大了”
「持明上网」“难以置信”
而就在众人沉浸于对这恐怖尺寸的震惊与感慨时,几条画风迥异的弹幕猛地穿插进来
「无敌剑士123」“这不可能数据绝对出错了云城大小至多与罗浮相当与之齐平的青丘城怎会如此离谱”
「无敌剑士123」“「兽」也绝不可能有那般体型若此为真,当初我们”
「无敌剑士123已被管理员禁言一年」
「不想再当圣女了」“楼上说的才是真的这里绝对有问题大家千万不要被奥托蒙蔽千万别去云”
「不想再当圣女了已被管理员禁言一年」
此刻,罗浮,彦卿宅邸。
彦卿与云璃看着玉兆屏幕上那两条迅速被禁言的警告,气得差点跳脚,随即涌上心头的便是强烈的焦急。
“爱莉姐现在该怎么办”云璃声音急切,“那奥托定然有惊天阴谋,绝不能让他得逞,将军他们还被困在里面”
彦卿强压下怒火,沉吟道“此事与爱莉前辈无关欲破此局,救出将军他们,终究需靠我等自身之力。”
“只是不知我等离开后,云城究竟发生了何等剧变,竟会膨胀至如此地步”
一旁静坐的爱莉希雅一直耐心听着,待两小只你一言我一语说完,才轻笑着开口
“哎呀,两位可爱的小家伙”
“你们的担忧不无道理哦”
“但是呢思考的方向,或许从一开始就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她伸手指向直播间画面中正在酒馆内交谈的五人,尤其是白珩
“还记得吗具备这种特征的生灵,在云城那几位高层口中,被称为什么”
彦卿瞳孔微缩,瞬间想起
“变异者”
“不对”
“那位狮首人身的变异者说过,「变异者」中绝无可能出现圣女”
“离尘司命也明确告知,那位名叫帕朵菲莉丝的猫娘,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奇迹”
云璃看着画面中的白珩,也立刻反应过来
“变异者成为了候补圣女”
“这这怎么可能”
“而且云城的季节流转不是早已停滞了吗”
“怎会又出现圣女更替之事”
爱莉希雅见状,轻轻摇了摇食指
“所以呀”
“你们从一开始的参照系就选错了呢”
她指向画面中奥托身前那庞大圣洁的星空巨兽
“你们此刻所见的云城,并非「现在」的云城,也非「未来」的云城。”
“而是”
“一段尚处于混沌未定、仍被历史迷雾所笼罩的「过去」的云城。”
此言一出,两小只如遭雷击,瞬间呆立当场。
他们都是聪慧之人,几乎刹那间便理顺了所有关窍
难怪浮岛的规模如此不合常理
难怪此界生灵对“变异者”毫无敌意
原来竟是无比遥远的古老过去
那么,新的问题随之而来
过去的云城,其力量体系竟辉煌宏大至斯
又究竟是如何从眼前这宛若“神话”般的纪元,一步步衰落成他们后世所经历的、近乎“武侠”般的模样
爱莉希雅其实也同样好奇。
即便她身为云城权限最高的女主人,对这段过于久远的“历史”,也知之甚少。
这让她也不由得对接下来的“剧情”发展,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然而,命运的轨迹并非总会顺从众生的期望。
就在直播间绝大多数观众以为,在奥托强行选择了「日常」选项后,五人接下来将会度过一段相对平和轻松的旅途时
“砰”
众人所在的酒馆包间门,猛地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
木屑纷飞中,一个黑发黑瞳、满身酒气、眼神迷离涣散的青年,踉跄着出现在门口。
他怒气冲冲地扫视了一圈包间,目光最终死死锁定在正为白珩斟酒的镜流身上。
“贱人”
青年仿佛被瞬间点燃的炸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镜流面前,竟当着所有人的面,抡圆了胳膊,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包间内。
镜流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道清晰的掌印。
“你是何人”景元豁然起身,眼中杀机爆闪。
丹恒与刃的脸色也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气息变得危险起来。
“呦呵”那青年见状,非但不惧,反而嗤笑一声,竟伸出另一只手,极其轻佻地拍打着镜流那被打得泛红的脸颊,
“养小白脸了啊胆子肥了”
镜流眼角剧烈抽搐了一下,强行压下某种本能反应,做出一副焦急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道
“夫君,你莫要误会我是在护送圣女殿下前往云城,并非你想的那样”
“这几位都只是我的同僚”
“哦同僚”青年斜睨了景元三人一眼,语气不咸不淡,“看着不太像啊。”
一旁的白珩早已气得狐耳倒竖,白发末端甚至隐隐透出愤怒的粉光
“周牧”
“你不要太过分”
“镜流一天打八份工才勉强填上你的赌债如今辛苦赚钱养家,你不体恤也就罢了,竟还敢疑神疑鬼,动手打人”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
“关你屁事。”被称作周牧的青年懒洋洋地瞥了白珩一眼,目光极其无礼地在她身上关键部位扫过,随即咂了咂嘴,语气轻蔑,
“啧,不如镜流一根。”
白珩“”
如果说刚才还有几分配合镜流演戏的成分,那么此刻,她是真的气血上涌,彻底红了眼
这个该死的周牧,在如何精准挑起他人怒火这方面,简直天赋异禀
另一边,景元三人也大致明白了情况,面色阴沉地几乎要结出冰来。
“阁下身为人夫,如此行径,不觉得太过有失风度了吗”
景元强压着怒火,他实在想不通师父这个同位体为何会选择如此不堪的男人,但既是她的选择,他还是试图先行斡旋。
然而周牧根本懒得理会他们,反而继续用令人极度不适的方式拍打着镜流的脸颊,慢悠悠地道
“既然是同僚,那为夫我就暂且信你一回。”
他施施然直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长袍。
“为夫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你自己注意恪守妇道。”
“两个月后,记得来「云城」的「忘忧酒馆」寻我。”
说罢,竟真的大摇大摆地转身欲走。
与此同时,包间角落阴影里,一位戴着紫色头巾、穿着紫色丝袜、气质神秘美艳的女子忽然快步走出,极其自然地挽住了周牧的胳膊,声音娇媚亲昵
“主人”
“怎么突然就要走呀人家还没玩够呢”
周牧见状哈哈大笑,竟毫不避讳在场的镜流,直接在那女子脸上亲了一口
“这里没劲了。”
“走,小天鹅,咱们去云城寻点新乐子”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全都聚焦在镜流身上。
却见镜流只是双眼通红地低下头,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啪嗒啪嗒落下,肩膀微微颤抖,竟是一副逆来顺受、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未曾出言辩解半句。
这般情状,让景元、丹恒、刃三人心中某根弦瞬间崩断
“站住”刃眼中红光骤盛,杀意沸腾,支离剑铿然出鞘,化作一道血色长虹,直刺周牧后心
周牧却连头都懒得回,搂着黑天鹅腰肢的手臂随意地微微一晃。
下一刹那
一股无形却沛莫能御的诡异波动瞬间荡开
砰
刃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重重砸在欲要上前阻拦的景元和丹恒身上,三人顿时滚作一团,狼狈不堪。
随即,一道轻蔑至极、满是嘲讽的嗤笑声从周牧口中传来
“呵我当是什么人物。”
“原来是三个连灵力都无法修行的废物。”
“倒是我错怪镜流了。”
“毕竟她眼光再差,想来也瞧不上你们这三只虫豸。”
话音未落,他人已携着那紫衣女子,消失在酒馆门口的拐角处。
白珩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周牧消失的方向,半晌才冷哼一声,转而看向挣扎着爬起来的景元三人
“你们没事吧”
丹恒轻咳一声,刚才接下倒飞的刃那一下让他气血翻涌
“那人为何会如此之强”
白珩闻言,看了一眼依旧垂泪不止的镜流,轻轻叹了口气
“那人虽是个烂赌鬼,人品低劣至极,但终究曾是镜流自己选中的夫君。”
“以镜流的骄傲,若非其确有非凡之处,又怎能真正走入她的心”
“故而,若单论力量强弱,他确实是此方浮岛世界公认的最强者。”
“只是不曾想自镜流被测出拥有圣女资质后,那人便自甘堕落,日渐沉沦,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镜流曾无数次发誓,绝不去争那圣女之位,可他却再也不信了”
这时,镜流偷偷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眼泪更是汹涌,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哽咽着辩解
“牧他不是这样的”
“他定是定是以为我终究骗了他,仍想去当那高高在上的圣女”
“他还是不肯信我”
“等等白珩成了圣女等我成了圣女的守护者拥有了地位和力量夫君夫君他一定会明白我的真心”
“到那时到那时”
镜流抽噎了两下,话语戛然而止。
并非是因悲伤难以继续。
而是
她忘词了。
后续的剧本分支繁多,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演下去更为合适,顿时僵在了原地。
但
这恰到好处的、因“悲痛欲绝”而致的“语塞”,在景元等人乃至直播间所有观众看来,却成了无声胜有声的巨大悲恸与绝望
弹幕瞬间被滔天的怒火与声讨淹没
「罗浮热心市民」“操了这姓周的恶心程度都快赶上05个奥托了”
「星际脏话教授」“因为自卑就怕老婆变优秀自己烂泥扶不上墙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沉沦真给老子气笑了”
「理性分析猫」“不对啊白珩不是说周牧本身力量很强吗他自卑什么”
「情感带师」“扭曲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呗见不得曾经不如自己的伴侣超越自己,哪怕那原本是他爱的人”
「大预言家」“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会不会和圣女之位的真相有关”
「卡芙卡的紫色丝袜」“你别吓我难道奥托之前编的那个圣女牺牲填补天幕的黑暗故事是真的”
「不想相信」“卧槽那个周牧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所以他才拼命阻止镜流去云城”
「寰宇第一笨蛋」“坏了这云城之行感觉是通往地狱的单程票啊奥托我求你说你之前都是骗我们的快说啊”
直播画面一角,闭目假寐的奥托看着弹幕上汹涌的惊惧与猜疑,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他面向镜头,脸上那惯常的、令人牙痒的优雅微笑似乎淡去了几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高高在上的「神明」们啊”
他的声音透过直播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观众的耳中。
“尽管在诸位那「公正」的认知里,我奥托阿波卡利斯的形象早已与「卑劣」、「欺诈」等词汇画上了等号。”
“但我仍需秉持最后一丝诚实告知诸位”
“自上次直播间开启,直至此刻,我向诸位所陈述的一切”
“绝无半句”
“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