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今古传奇·武侠版第421期 > 般若之秘中 3
    斗千金则是为了光大兵甲一派,欲寻变通之路,所以自甘放下师门重位,择徒传薪火。

    而对于水柔清而言,她则是要割舍下纠缠多年的亲情与仇恨……

    许惊弦想到这里陡然一惊,众妙门前,阴差阳错之下,水柔清选择的却是“情”字,莫不是要割舍红尘中的人情世故,出家为尼?一念至此,又回想她方才那坚定的神态,大是忐忑不安,但此刻势必不能拉住她问个明白,只好呆望着她的身影消失于竹林深处。

    向中原上前道:“在下为君请命而来,只求大士能将天机鼎借来一用,以免国中内乱,生灵涂炭。自此立誓终身不再为官。”

    他当即从怀中取出一方印鉴,毫不犹豫地掷入弃心窟中。

    “且慢。”万卷破这一次却不让开道路,冷眼望着向中原,“向老弟此言似乎有些不尽不实啊。”

    向中原惊怒交集:“万老前辈……为何如此说?”

    万卷破“呵呵”一笑:“想必你心中不服。暗想那斗千金都能留下师门信物,为何你明明将官印都抛却了,老夫却还要为难你?”

    “前辈既说这一关皆是由我等自己决定,何故出尔反尔,强行留下我?”

    “那是因为在天机道中,一切皆入大士眼底。你最大的心愿并非仕途腾达,而是辅君以平天下,做不做官原非你所介意的事。

    “嘿嘿,‘勇不足畏,智可挫敌’,你只道含混其词就可过关,只可惜瞒不过大士的慧眼。其心不诚,老夫岂会容你过关?”

    向中原大震,自问心中抱负从未对他人多言,何以万卷破竟了如指掌?

    他从来视鬼神之说为无稽之谈,此际竟也有几分将信将疑,背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许惊弦亦是大觉惊讶,忍不住问道:“万前辈口口声声说只有大士慧眼才辨真伪,但为何你也知真相,莫非你就是大士?”

    万卷破古怪一笑,出语惊人:“般若四子与大士之间,原就无什么差别。”

    许惊弦猜不透他语中的含意,却听向中原喃喃自语道:“是了是了,看来我所料不差,那天机道果然是天外神物。但既然如此,静尘斋祖师亦是来自塞外,却何以厚汉人而薄外域异族?”

    万卷破满脸惊愕,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出了天机道后,许惊弦尚是第一次见万卷破如此失态,由此看来,只怕向中原所说不假。

    向中原挺直腰身,目光如箭:“此次奉威赫王之命来中原,之前在下曾细细研究了诸多关于恒山的典籍,不但遍览汉室相关文书,亦包括塞外各族的记载。

    “却发现了一个疑点,恒山虽属五岳,但北魏之前却也只不过是一座名山而已,而自北魏年间修筑悬空寺伊始,方被历代朝廷所重。

    “更为可疑的是,静尘斋中多为女尼,原只应在晨钟暮鼓、青灯古佛相伴之下度此余生,却为何怀着济世天下之心,不但门中弟子足智多谋,专事权贵,还出了数位名相重臣,更有传闻说般若士可洞悉天运,册立明主。

    “静尘斋一向神秘低调,可做的事情却是如此招摇,何况自古伴君如伴虎,稍有差错,便会引来杀身之祸,这又哪像是佛庵的行径?”

    听了这一番话,就连许惊弦与何其狂亦是大觉惊讶,按说这些都是静尘斋的机密之事,不应旁听。只是一来无处回避,二来向中原所说大有道理,不免好奇心大盛。且看万卷破如何应对。

    万卷破沉吟良久:“北魏乃是鲜卑人所建立,失守中原后退回塞外,渐被各族同化,纵有典籍传下,却也因年代久远,多不可信。”

    向中原朗声吟道:“天垂异象,石坠北岳,鼓震若雷鸣,帝率众行,以观异象,弃嫔妃而还都……”

    向中原忽又诡秘一笑:“所幸在下还不算愚笨,凭着支离破碎的一些典籍,再加上些自己的想象,大致有了些推断。不知大士可有兴趣听在下一叙?”

    许惊弦细听之下,心中大奇,不知那北魏皇帝为何遗下众嫔妃,莫非亦存割舍之意?与静尘斋又有何关系?

    万卷破面色从容:“向老弟是在要挟老夫么?”

    “不敢。但此次若不能求得天机鼎,在下回国后不免性命难保,说不得,也只好请前辈三思。”

    何其狂未读过多少书,听不懂向中原引用典籍之语,只是瞧不得他小人得志的模样,冷冷道:“万前辈超脱尘世,自不与你计教。但我受静尘斋之恩,却不容向兄这般放肆,就算身上有伤,亦可保证你无法离开恒山。”

    向中原笑道:“向某相信凌霄公子确有此能耐。不过小弟自知中原路途遥远,只怕会有意外,所以临行之前,特意将一些机密文件交给心腹保管,言明只要小弟逾期不归,即可公之于众。”

    何其狂与许惊弦对望一眼,皆想到向中原既然心怀辅君平天下之志,当是智谋超卓,大有可能提前埋下伏笔,一时竟也拿他无可奈何。

    万卷破放声大笑:“向老弟虽然料事如神,却也有一事错了。”

    “前辈请讲。”

    “你看这是什么?”万卷破手腕一翻,已从怀中取出一物,却见是一座金属所制的小鼎。

    向中原惊呼一声:“天机鼎!”

    “不错。大士慈悲为怀,不忍见离昌国内乱,早就有相借之意,所以才提前将天机鼎留在老夫这里。方才老夫虽不允你拜见大士,但临别之际,却也会将此物托交给你。只可叹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道求鼎不成,意图要挟,此刻再想拿到它,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向中原知他所言不虚,垂头静思,谋划对策。

    许惊弦见那小鼎高约尺许,表面上有无数孔洞,虽然精致,却也未见有何特别,只是晃动间听得里面似有钢珠碰撞之声,不知做何用途。

    忽地竹林深处传来一记木鱼声。

    万卷破偏起头,似在侧耳倾听,随即慨然一笑:“罢了,大士有言,拿了天机鼎这便去吧。”言罢将手中的天机鼎轻轻交给向中原。

    向中原不料有此转机,大喜接过:“前辈尽可放心,向某回国之后,必将贵派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决不再对人言。”

    万卷破却只是淡然道:“天下之事,只要胸怀坦荡,无不可言。向小弟心怀大志,又是聪明慧达之士,韬略武功皆属上乘,只是数经磨砺后,不免将世人的居心推测过甚,若胸怀再宽广一分,可成大事。”

    向中原微微一愣,恭身下拜:“多谢前辈指点,得此金玉良言,向某已不虚此行。待三月我离昌众族漏霄聚会后,定当亲自送交天机鼎,再聆教诲。”

    万卷破一摆手:“此谷别无通路,可沿原路返回。天机道中自有拙浅相送。”

    “且慢。”许惊弦听到向中原的话,突然一惊,“向兄方才所言漏霄聚会是何意?”

    “本国国师威赫王计划在明年三月召集塞外七十六位各族高手,共立盟约,地点则在漏霄山。”

    “可是漏洞之漏,云霄之霄么?”原来许惊弦突然想到那青霜令中曾有“桑原琴,漏霄尽”之语。当时与众人商量时,皆不知那漏霄之意,亦曾猜测过或是地名,但以雪纷飞对塞外的熟悉,却也不知有此地名,想不到竟意外地从向中原口中听到,故连忙相问。

    何其狂一听之下,登知其意,当下也暗暗留心。

    向中原答道:“因那山脉形状如沙漏将至破晓,故得其名。不过此乃古地名,古突厥语的叫法,如今名唤阿地德亚山,意即太阳之山。”

    许惊弦暗中记下地名:“小弟还想请问一句,向兄为何要用古地名相称?”

    向中原听他问得如此详尽,大感奇怪,不过既已得到天机鼎,不愿多生事端,当下耐心回答道:“我离昌国师威赫王博古通今,他即是如此称呼,在下听他说过几次,也就记了下来。”

    许惊弦拱手道谢,不再多问。心中却想到向中原曾说那彩焰技来自威赫王的宠姬锦夫人,与悟魅图必有莫大的关系,反正他们终须塞外一行,届时与宫涤尘商议后,再定对策。

    何其狂见万卷破轻易放向中原离去,颇为不忿,灵机一动:“在下受静尘斋之恩,正愁无以为报。待到了三月,我的伤也大好了,就正好去见识一下威赫王与那漏霄之会,顺便将天机鼎取回来,万前辈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有劳何公子了。”

    向中原含笑道:“凌霄公子名震中原,我离昌国亦早有所闻,在下回去就立刻告知国君与威赫王,必将竭诚以待。这便告辞了。”他只恐迟则生变,亦不久留,当即离去。

    许惊弦见何其狂不动声色与向中原订下塞外之约,恰合己意,伸指而赞。

    万卷破伸手相请:“许少侠,欲见大士,就请弃去心中之筏。”

    许惊弦方才只顾看着童颜等人过关,后面又惦记着水柔清是否会有出家为尼的念头,浑未想过自身,此际一经思索,大觉头痛。

    许惊弦回想自己小时候懂事以来,似乎只求吃饱穿暖,无忧无虑,从没有什么大的志向;而离开清水小镇后,虽说体验了精彩的江湖,却也并未心存抱负;义父身死,元凶宁徊风已伏诛;绝顶之战后,视明将军为仇人,但随大军出征乌槎,经由军中所见,反倒对明将军增了几分敬佩,仇恨渐淡,所以荧惑城之战后才会全力助他突围;至于武道上的追求,似乎也只为了继承林青遗志,与明将军以武相证;而当上裂空帮主,更是被夏天雷假死所诱,绝非本意;而一意去找寻青霜令与悟魅图,亦只是缘于不愿让简歌得手后为祸江湖,本身亦无太多的兴趣……

    许惊弦思来想去,心乱如麻,随口问何其狂道:“何大哥为何未能过关?”

    何其狂嘿嘿一笑:“我本就是陪着你宫大哥来,我若去见大士,她岂不是只得打道回府了。”

    许惊弦一时未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忽见何其狂难得露出扭捏的神情,蓦然间醒悟过来,忍不住捧腹大笑,“何大哥,真有你的……”

    凌霄公子无异是在表明:他心中至爱之物,就是宫涤尘。

    许惊弦想到以宫涤尘的冰雪聪明,必能瞧破何其狂的意思,猜想他二人当时脸上的表情,不禁心头大乐,直到何其狂恼羞成怒,给了他肩上重重一拳,方才忍住了笑意。

    一时之间,许惊弦但觉自己此生际遇虽奇,心愿虽多,但却都可以置之不顾,唯有这些年来结识的诸多朋友,才是可以长存于心头的至爱。

    他牵挂着不知生死的叶莺,留恋着与水柔清拌嘴吵架的温馨,看重着宫涤尘、何其狂、多吉、童颜等人的友情,眷恋着雪纷飞、夏天雷长者的温暖;又想到数年不见骆清幽,不知她如今是否安好。如果要见大士,就必须在弃心窟前立下重誓,放下这些感情,他是万万不肯。

    那些人与人之间珍贵的情谊,就是他背负的“筏”!

    万卷破见许惊弦神情郑重,显已下定决心:“许少侠已有选择了么?”

    许惊弦大声道:“不错。晚辈无缘得见大士,固是一时的遗憾,但若要我割舍心头至爱,却必将一生追悔莫及!还望前辈成全。”

    万卷破大出意料,怔立原地,忽放声长笑:“好小子,近五十年来,老夫参与八次天机会,见了五十余位各式人物,你是第一个令大士参详不透的人。”

    何其狂难掩好奇,低声道:“小弦,你的心头至爱是什么,且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对人说。”

    许惊弦却只是微笑不语。

    何其狂心痒难耐,喃喃道:“臭小子,我总有一天要问出来。”

    万卷破洒然一笑:“佛曰:不可云,不可云。何公子如此相询,实是太过着相,落了下乘。”伸足轻踢,石板将弃心窟盖住,不露一丝空隙。

    何其狂没好气道:“万老你又不是佛门中人,打什么机锋?”

    万卷破“呵呵”一笑:“你见老夫是俗家装束,就以为不是佛门中人么?其实衣着形象,皆是虚妄,只要一佛存心,天地间皆是庙宇观堂。”

    何其狂自是辩不过他,闷声道:“如今只好等他们见过大士归来,好生无聊。干脆趁此机会,我就拜万老为师,教我习琴吧。”

    许惊弦愕然:“原来何大哥你还真想学琴啊,这是什么缘故?”

    何其狂大是得意:“佛曰:不可云,不可云。”

    原来他见过宫涤尘离魂舞后,自此钟情不怠,又想着日后若能与她长相厮守,一人抚琴一人起舞,当是其乐无穷,所以才有了学琴之意。不过这原因却当真不能说与外人得知,不然凌霄公子一世英名,岂不尽毁。

    忽见万卷破面色沉凝,眉头微皱,低声念道:“天垂异象,石坠北岳,鼓震若雷鸣,帝率众行,以观异象,弃嫔妃而还都……”

    许惊弦记得这段话正是向中原方才所吟之句,劝道:“那向中原不过是信口开河,前辈又何须介怀?

    万卷破摇头一叹:“既然何公子愿意去塞北一行,取回天机鼎,老夫亦可将此机密告诉你们,唯求一事。”

    何其狂道接口道:“既是静尘斋不传之秘,我们也不须知道。此去塞外,我可保证让向中原那厮从此忘了这些疯话,相关典籍亦可付之一炬。”

    万卷破微哂:“何公子误会了。老夫求的不是此事,而是希望你们去打探一下当年北魏皇族的后裔,查不到无妨,查到后也无须惊动,只要回来告诉老夫一声即可。”

    两人皆记起向中原方才曾说过一句“静尘斋祖师亦是来自塞外,却何以厚汉人而薄外域异族?”莫非与那北魏拓跋氏有关?

    万卷破续道:“至于那些所谓的机密,事隔千年后,早已无足轻重,而老夫刚才蒙大士传讯,已允我告知于人,也好方便查找北魏后人。二位皆是性情中人,若不明其中的因果,不免行事失当,徒生波折。”

    许惊弦与何其狂对视一眼,彼此皆现惊诧。静尘斋的来历与北魏皇族有关已在意料之外,但若说般若大士给万卷破千里传音,他们两人近在咫尺,决不可能一无察觉。难道般若子与般若大士之间果真是灵犀互通?着实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万卷破看出两人的疑惑,轻声道:“方才老夫说般若四子乃是一母同胎的孪生四兄弟,其实还少说了一位。般若大士其实也是我的孪生姐姐。

    许惊弦与何其狂同声惊呼:“大士是女子?”

    万卷破淡然一笑:“若非女子,又怎做得了静尘斋主?一人所见,五人共知,灵神互通就是修成般若大士的必须条件!”

    直到此刻,他们才得知般若大士的真正身份:寂梦师太!

    “不过我有一事不解……”何其狂思索道,“寂梦师太近年来绝足不出江湖,斋内事务亦多交由玄宁师太打理,想是年事已高,所以摒弃俗务,专志佛道,已有退隐之意。

    “她之所以名动江湖,那是因为数十年前在九宫山上,寂梦师太与华山掌门无语大师、少林方丈了空大师、峨眉住持归云师太、五台山的净明禅师等人坐禅论道,三日而毕。世人敬的是她精深佛法,慈悲心怀,却非武功。

    “昔日我与小林、清幽谈论天下武学,亦曾提及般若士之名。但只知道是静尘斋中极隐秘的高手,其余详情一概不知,万万想不到竟是斋主本人……”

    许惊弦听他谈及暗器王林青时仍以“小林”相称,倒似林青尚在人世,心知他们兄弟情深,虽阴阳两界天人永隔,却仍如朝夕相见一般,不由心头一酸。

    原来静尘斋弟子足智多谋,得其相辅,事半功倍,天下权贵趋之若鹜,却往往被拒绝。于是就有不少心存歹念者强行入山相求,但无论来了多少强敌,却皆被一位号称般若士的静尘斋神秘高手所阻,何况更有恒山道观与悬空寺守望相助,久而久之,再无人敢打静尘斋的主意,般若士之名亦渐渐隐没于尘世之中不被人知,只有一些江湖耆老方才记得。

    万卷破豪然道:“那都是些陈年往事了,非是老夫夸口,有我四兄弟联手,纵然是天下第一高手亲至,也难以讨得了好,何况一群跳梁小丑。”

    何其狂抚掌笑道:“原来般若四子出手,用的却是般若士的名字。”

    许惊弦暗暗点头,十、百、千、万四位般若子武功卓绝,何况皆是同胎孪生,面貌相同,不免被误认做一人。只需一人在明里抗敌,另三人在暗中相助,自是兵来将挡,无往不利。尽管英雄冢上刻其名字,但内中缘由,只怕物天成也未必知晓。

    万卷破神秘一笑:“何公子虽然猜出大半,但关于大士的身份,却稍有不同。其实我们孪生五人心意互通,无分彼此,若说都是般若士,亦无不可。”

    “啊!”许惊弦与何其狂齐是一惊,难道般若士竟有五人之多?

    “静尘四士,各具神通。其中冥沉、慧静、辟尘三士皆可后天习得,任何人只须耳聪目明,心灵神巧,即可修得冥沉之境;而欲至慧静,则须善达天听,开识心窍,机缘巧合之下方有所成,比之冥沉又难了一步;至于辟尘之境,不但要博闻广识,精通道法,更须弃绝尘缘,不受杂念所牵挂。

    “故静尘斋中近百弟子,寂梦师太之下,却唯有玄名一人有此修为。然而此三士虽然修习艰难,但只要意志坚定,当可大成。但唯有般若之智,非人力而为,须夺天地之造化,应时而生,若无先天之利,穷一生之心血亦难窥其道。

    “静尘斋立派千年,只出了六位般若士,非不欲,实不能矣。”

    “前辈所谓的‘先天之利’,莫非就是指一母同胎?”

    “不错。仅凭一人之力,难窥般若至境,但孪生子之间本就心有灵犀、元神相系,再加上有天机道相助,彼此智学互通,才可修成般若士。然而仅有孪生双子仍嫌不足,至少也要三四人齐心合力。不过此等情形格外难得,万中无一,静尘斋历代斋主都在秘密寻访孪生多胞,却大多抱憾而归。

    “像我们五人同胞,四人各修俗、佛、道、儒之绝学,再集四相学识而合一,实乃可遇不可求、举世罕有的机缘。

    “唉,待老夫百年之后,不知又要过多少年,才能修成下一位般若大士。”

    许惊弦听他说出“智学互通”四字,不由想到当年巧拙大师对义父许漠洋的一眼传功,相授平生学识与经验,与此异曲同工。若非亲见,实是匪夷所思。佛门玄机,实非外人所能臆测。

    何其狂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其实我们见不到寂梦师太原也无妨,就由万老前辈指点迷津亦可。”

    万卷破摇首:“虽说我五人心神尽通,但毕竟各有专攻,所学不同。石中火悉天下之武学,幽柏大师解凡俗之迷障,拙浅真人点红尘之困惑,老夫则是通世间之至理,种种机缘,缺一不可。最后破实凝虚,返归本真,四相合一,才成就寂梦师太达到通晓万物、暗夺天机的般若之境。”

    许惊弦与何其狂越听越奇,不由同声发问:“如何才能四相归一?”

    万卷破微笑不语,目光越过两人,停在那山崖之处。

    “天机道!

    “每一个进入天机道的人,心中思想皆会暴露无遗。然而人性纷繁复杂,难以归并,所以拙浅真人才在众妙门前设局,写下俗世八念、道家八宝或是佛门八苦,当你们选择之后,在天机道中自会反复默想,念记之事则尽由般若大士所知。

    “譬如何公子选择的是‘情’字,一路上皆在回想与意中之人相知相识以至倾心的过程;而许少侠走过的是‘无为’之隐门,一生际遇亦尽现大士眼底。

    “正因如此,老夫才能断定那向中原内心真正的愿望是什么,从而将他拒于门外。而你二人最后虽止步在弃心窟前,但般若大士知你们言行如一,最终的选择与内心所想不谋而合,虽憾不能见,却是敬佩两位心怀坦荡,忠于自己。”

    许惊弦听罢原委,满面愕然。被人窥知内心所想,不免恼怒,但鹤发早就警告过他们在大士面前将会“无所遁形”,既然都是自己的选择,实也怪不得旁人。

    他沉思半晌,长叹一声:“原来天机道真正的考验,不在于人之天赋灵机,而是本性中那份对人对己的赤诚之心。”

    万卷破抚掌而笑:“许少侠说得是。然而大士虽明知你此生之‘因’,却判断不出你欲行之‘果’,着实难得。只可惜此地无酒,不然老夫倒要好生敬你一杯。”

    何其狂想到自己对宫涤尘的一番深情尽被人所见,既有些羞惭,却又有几分得意:“这天机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有如此神通?”

    “天垂异象,石坠北岳!”万卷破垂目敛眉,郑重道,“向中原所言不假,这方异石正是落在恒山之中的域外神物,并由此推动了静尘斋开宗立派,经后世弟子数百年的修葺,开成了九个通道,用以点化世人。究竟是福是祸,莫衷一是,却也不必多说了……”

    他清咳一声,徐徐道:“这中间的情由关乎北魏皇族拓跋氏的隐事,相隔千年亦是秘而不宣。但那向中原既然能查出天机道的端倪,只怕这拓跋氏的后人尚存,故将此机密告知你二人,也好前去塞外打探拓跋氏后人的下落,以全我静尘斋祖师的心愿。”

    许惊弦与何其狂面面相觑,惊讶莫名,当下凝神细听。

    随着万卷破的叙说,静尘斋隐藏了千年的秘密逐渐被揭开。

    “西晋末年,经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华夏元气大伤,东晋北伐不利,天下大乱频生,南北对峙。趁前秦四分五裂之际,鲜卑族人拓跋珪在北方称王,最终一统北地,建立了北魏王朝,拓跋珪即是北魏开国之君道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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